披着甲站在旁边的亲卫队长彭乐急吼吼地就要寻战马,却被元冠受拦住了。
“你这黑厮,急什么?待会有你出马的时候。”
他和颜悦色地问斥候道:“不慌,且说来,叛军轻骑有多少人,距离多远,打头的又是谁?”
斥候捶胸应答:“回将军的话,叛军轻骑约两千之数,好几个兄弟确认过了,不会有错,按目前马速还有半个时辰能到。打的是卜字旗,应该是伪秦的轻车将军卜胡。”
“好,本将明白了,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待斥候退下,元冠受招来韦孝宽、羊侃等将校,下达战备命令。
“一千骑兵,四百余府兵,统统上马,本部骑兵在两翼,府兵在中,背营面对五丈原列阵,由羊侃带队,阵型拉的稀疏一些,战马都带出来。”
“剩下的八百余整编的溃军,一分为二,韦孝宽带领一半兵力下五丈原,去斜谷道谷口预设地点大造声势,山谷中以驽马拖拽树枝疾驰。”
“本将自领剩余兵马,留守五丈原大营,土坡上站满人,旗帜招摇,以威吓敌军。”
众将校轰然应诺,四散准备不提。
且说当这卜胡领着两千骑军前来之时,从渭河平原仰视着五丈原的塬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在不低的高度差下,塬地上的魏军显得声势尤为浩大,只见五丈原大营前,应该有两千骑军背营列阵,弓上弦,刀出鞘,早已静候多时。
卜胡暗自思忖,五丈原塬地易守难攻,这种坡度不算很大的仰攻地势,骑兵上去倒是容易,但是过程中很可能会被击于半途。
况且他现在也看不清楚魏军五丈原大营中到底有多少人,只能看到土堆上占满了步兵,营内旗帜也很多,因此决定再去亲自观察一番。
只见这卜胡胆气雄壮,单人独骑上了五丈原的塬地平台,望着远处的魏军骑军,大声叫嚣:“魏狗!可有敢于俺卜胡一战的?别做那缩卵之辈!”
领军在前的羊侃自然不为所动,从人数上讲,元冠受这方哪有两千骑军,后排的五百都是没有人的战马来凑数的,远远望去,在旗帜和前排骑卒的遮蔽下,看着有两千多人罢了。
不动还好,这要是一跑起来,岂不是露馅了?
况且羊侃也有他的考虑,这卜胡看似粗野,确是粗中有细。
他单人前来邀战,游曳在弓箭射程之外,一定是存了近距离观察魏军虚实的打算。同时,如果魏军上千人追着他一个人跑,中间隔着距离肯定是追不上的,还会造成魏军阵型散乱,被五丈原下的伪秦军一举冲散。
这种情况倒也不是没有破解之道,比如,放早已饥渴难耐的黑厮出洞。
“彭乐,上去给他点教训。”
“好嘞!”
彭乐这黑厮早就安耐不住了,得了羊侃的指令,手提四十斤重的精钢狼牙棒,扬鞭策马直冲卜胡。
“你彭乐爷爷来了!”
彭乐好似疯狗出笼,挥舞着狼牙棒笔直地向着卜胡杀了过去。
斗将,这种赏心悦目的一打一真男人大战,在这个年代当然已经不太流行了。战场之上都是以群殴居多,不过在特定的场景下,这种传统保留项目自然还有发挥余热的空间。
“啊呀呀~”
元冠受麾下头马,小兵收割机,盖世疯狗彭乐勇猛地与卜胡战斗到了一起。
卜胡仰天长嚎,好似那西北饿狼一般,他自然不会后退逃跑。催动胯下凉州大马,挥舞着大锤,与彭乐的狼牙棒碰撞在一起。
“呲~”精钢狼牙棒的尖头刮在大锤上,一阵耀眼的火花迸溅而出。
一股大力传导到卜胡手臂上,只觉得握着大锤的虎口微微发麻,心中惊骇,这黑厮好大的力气。
两马交错,彭乐也没好到哪去,卜胡的力量甚至比他还大,单挑时大锤更是比狼牙棒占优势。他龇牙咧嘴活动了一下胳膊,还好黑厮体质异于常人,非常耐糙,也就是两臂酸了一下,倒也无碍。
回头再战,两人心里有了底,都认真了许多。
乒乒乓乓大战了四十余合,双方倒也都奈何不了对方,黑厮在元冠受这显不出什么来,平常好像就是收割小兵厉害,可那是因为有元冠受这个怪物压着。
真到了男人一对一的环节,黑厮的恐怖体质和恢复能力,那可真不是盖的。
短时间打不赢你不要紧,我可以无惧疲惫、永远热血地继续来下一回合啊。
“你彭乐爷爷来取你头颅了!”
黑厮嘴上不饶人,肺活量惊人的他可以在战斗中不停地飚垃圾话,虽然限于文化水平,词汇库有些单调乏味,但是架不住音量大啊。
又打了三十余合,卜胡越打力气越跟不上,手里平常随意挥舞的大锤开始变得灌了铅一样沉重。
见彭乐的狼牙棒狠狠地砸了过来,卜胡勉强打起精神,用大锤格挡开狼牙棒的长柄,而不是选择如同之前一样硬碰硬地锤击狼牙棒的棒头。琇書蛧
“哐~”
一声巨响,手臂酸麻的卜胡竟然被彭乐一棒敲飞了大锤。
卜胡心头大惊,连忙打马飞奔回本阵,因为回合对冲的原因,彭乐交手以后是面向五丈原大营的,他调转马头追之不及,索性在卜胡的背后破口大骂。
什么缩卵、龟孙、孬货,一个接一个地从黑厮的大嘴里蹦了出来,直到卜胡逃下五丈原的塬地才满意地擦了擦吐沫。
逃回本阵的卜胡听着背后魏军的欢呼声,又羞又恼,气愤已经冲昏了他的大脑,让他没有及时地察觉出来,魏军的欢呼声,似乎并没有上万人那么多...
这也让他错失了回头调集大军围攻元冠受所部的机会,因为卜胡随后做的一个决定,让他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卜胡率领两千骑军绕到五丈原的东侧,想看看斜谷口的虚实,东侧是汉中和关中通往五丈原大营的唯一补给方向,若是能断了上万魏军的补给,让他们坐守营垒也是好的。
可刚到斜谷口,便见早已有一座营寨依靠着险要的地势建在了斜谷口,里面影影绰绰有数百步卒严阵以待。
同时斜谷中烟尘四起,似乎后方兵站的援兵已经快抵达了。
既然如此,卜胡也觉得无奈的很。按四比一的魏军常规步骑比例,五丈原大营少说有上万魏军,这些魏军背靠着斜谷口,断了关中粮道也没用,汉中方向也能送上来粮食。
那围攻五丈原大营就不可行了,因为一旦伪秦军主力从陈仓城下移动到五丈原,就意味着要腹背受敌。五千守军的陈仓攻不下,人数翻倍的五丈原大营难道就攻得下?
攻城的巨大损失已经让部落的头人们很不满了,此起彼伏的牢骚声甚至在联营中已经不再掩饰,连天上他们信仰的天神都看得出来,在坚城面前碰的头破血流的伪秦军,不能再尝试徒劳无功的攻坚作战了。
回去以后一定要劝说莫折天生,必须要考虑撤军回岐州的问题了,卜胡心里想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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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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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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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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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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