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问题是不大,实在是萧姽婳没可能给足充足的信任,只要孙守仁麾下还有军队,必然便会防备,相比之下,湘州方面能给的信任却要大的多。
可若是有的选择,孙守仁肯定也不会屈居人下。
既然孙玉、安歌他们能够借助云梦泽地利获得安稳,那么孙守仁同样可以。
现在这个时机,孙守仁大可安心发展油江口,占据此要处便占据一定程度上的主动。虽说单凭一个油江口还差了太多,不足以自保,可若是在此期间拿下孙玉获得云梦泽,那么局面必定大变。获得更多主动权的孙守仁,未必还会那般老实。
不过孙玉那儿有智计百出的安歌主导,也不会那么容易落败便是。
俗话也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自己实力足够,也不会怕那么多幺蛾子,自身发展是必然要重视的。
以大梁的视角来看,萧姽婳突然攻打吐蕃的举措绝对是睿智的表现。但换做吐蕃来看,那便是十足十的奸诈卑鄙小人了。为了取信吐蕃,萧姽婳从荆州调走的军队并不算多,但这也已经足够她旗开得胜了。
而且有时候并不是人多就有用,吐蕃位处高原,占据地利优势,寻常大梁人压根无法适应那里的环境,人多了,反而容易成为负担。是以一支精锐,此时的作用反到更大。在攻入吐蕃地界之后,除却小部分出现高原反应立刻送回之外,大部分兵马并无过多异样。
仅仅靠这一支精锐想将吐蕃打残还是不可能的,对此萧姽婳也早有安排,被折腾好几次的西域诸国压根不敢胡来,指令一到,立刻组成援军由北进入吐蕃与萧姽婳进行配合。
消息依次传递到幽州,周少瑜也啧啧不已。
那位老赞普龟缩隐忍了大半辈子,好容易将权利收回,并制定下了休养生息为主,远交近攻积蓄力量的策略。结果好到,这位年轻的新赞普却是俨然犯了傻,自以为不但能够一定程度上抱得美人,还能与之交好获得足够的好处。结果自不用说,命都没了。
只是这挂掉的方式……
周少瑜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有点发凉。这姑娘真是,抹脖狂人嘛?就不能换一种方式?
事实上也不能全怪这位新赞普,一部分锅还是得老赞普来背。前者太年轻了,兄弟间排行又相对靠后,其母出身又寻常,背后没有娘家支撑,委实难以服众。单此一项就已经埋下了足够的隐患。
这不,他一死,吐蕃立刻开始内乱。理论上应当团结共同抵御外敌才是正经,然而实际上却是谁都不乐意上,就是怕自己的实力被消耗从而失去争夺赞普之位的机会。
如此一来,不但没人敢去硬钢萧姽婳,反而时不时趁机以大屯小试图逐渐壮大自身。
若是寻常太平年间,这时候也该见好就收,人家内乱之下足够乱好一阵子了,更莫说本来休养生息的时日便不多,实力本就有一定限度,对于中原而言,基本不再有威胁。
不过萧姽婳却是打算一举安定百年,怎么安定?自然是削弱的越多越好。
内乱之下,并非是任何部落都有资格选择站位的,为求自保,已然出现不少小型部落投靠了萧姽婳,这些全加起来,数量还真不算太小。
也是这时候,萧姽婳直接扶持了一个好掌控却也有几许本事的家伙为吐蕃赞普,此举算是彻底跳动了其他人的敏感神经,几乎一夜之间,吐蕃居然冒出来好几个赞普,然后纷纷派出使节快马加鞭前往大梁京师期望获得高玉瑶承认。
但对于萧姽婳而言,做到这一步就已经足够了,始终维持吐蕃内乱,让他们自家人打自家人,没有比这更让后方稳定的法子。至于说直接征服划入版图?那可是非数百年不能完成之事,这时候真这么干,只会让后方更加乱。
言语说的简单,然而其过程所用时间却并不短,至少年内已然无法腾出手处理荆州之事。
相比之下,湘州的小日子简直不要太过安逸,基本啥也不用管,安心发展即可,萧姽婳需要这个盟友,轻易不会乱来。而高玉瑶也不想这时候彻底与之为敌,如此一来,想不安稳都难。做到这个局面,一步步走来可没少耗费众妹子的心思。
只不过高玉瑶就有点不爽了,精准布局掌控平衡而后坐观山虎斗什么的,这不是想来都是她的专属嘛?不知不觉当中,居然变成了周少瑜一方的姿态,这如何高兴的起来。
然而再不爽,高玉瑶现今也被新罗一事弄的有点焦头难额。
出兵驻军新罗,目的完全只是为了维持新罗稳定,确保贸易不会受到太多损害,毕竟赚钱是第一位的,不然这么多将士,没钱怎么养活。
起初还不错,以新罗之资源养活自家的驻军,又能增加自身作战经验,怎么看都是赚,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局势愈发严重了起来。
固然大梁驻守军不敢轻易出动直接与金国军直面,但后者因与突厥的战局分不出多少兵马,同样不会去主动挑战。反正占据被半边新罗就已经是大赚了,剩下的并不急,扶持一直当地的流民军逐渐布局即可。
按理说,这般战事不多的情况下,新罗应当逐渐回气才是,然而并非如此。
新罗终究只是小国,丢失了近半领土不说,百姓流离失所的不在少数,无论是农业还是商业,都受到极大影响,对新罗政权而言,最直接的影响便是税收大幅下降。此等情况下维持自身稳定都有所欠缺,更莫说还要额外养活一支大梁的大军。
这可不是他们自己的军队,可不敢拖欠粮饷,甚至还得往多了给。压根无法省。
时间一长,负担愈发沉重,老国王也是愁的一头白发掉了一半,只能是往贵族大臣身上压。
就如周少瑜所预料的那般,这些人根本不会将这些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只会层层向下,最终受难的仍旧是底层百姓。不但加以重税,甚至趁机中饱私囊。
明明算是大乱时期,这些人反而更富了。
终于,也就是在萧姽婳攻入吐蕃之时,新罗相对安稳一些的南方出现了第一次大规模叛乱。有一就有二,四面开花之下,形势愈发难堪。
祸不单行,越来越多打东倭来船只靠岸,头两次还稍微讲究一些,后来却是愈发不客气了,百十人就敢直接攻城抢掠,人口财物,什么都要。偏生人家还当真生猛,糜烂到一定地步的新罗守军压根不敢出动,这对于新罗而言,更是雪上加霜。ωωω.χΙυΜЬ.Cǒm
终于,给予大梁驻军的物资粮饷第一次出现了短缺,并且一次次开始减少。
不得已,高玉瑶只得下令驻军助新罗平叛。其实不下令,大梁驻军也坐不住了,再这般下去,他们岂不是要饿死在异国他乡?是以即便无令,也会自行出动‘筹粮’。
这时候搞笑的事情也出现了,新罗老国王不堪重负,老迈的身躯再也顶不住一命呜呼,留下王命让其三子继承。然而这位显然不傻,而且也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二话不说直接剃度出家,王命传到之时,俨然一身僧袍大光头一枚,宁死不做这劳什子国王。
开玩笑,枪打出头鸟,都已经乱到这地界了,说谁上谁死都不算夸张。就算不被人掀翻,那也会短命,因为压根睡不了好觉。
有此想法的还不止他一个,他不上,总得有人上,有继承资格的反正也不止他一个,可问题是……尼玛怎么都出家了!
大伙再一瞧,这般下去也不行啊,都得推个人上去做盾牌顶住压力,商议来商议去,最终先王第七女金善德上位,一举成为新罗女王。
消息一经传出,周少瑜都是一愣一愣,善德女王?还可以这样的?话说华夏那边新罗国历史,新罗第27位君主不就是叫善德女王嘛,只不过名字是叫金德曼。
金德曼也是个能人奇女子,而且也赶上了好时候,很是有眼光的不断示好当时的大唐,在唐太宗李二亲征高句丽的时候,金德曼还发兵三万以助。不过死的也早,没了后续,但她堂妹真德女王显然继承了这个思路,归顺唐朝,推行大唐衣冠,就连年号都直接用上了当时唐高宗李治的永徽。姐妹两也为新罗统一半岛三国奠定了基础。
不过这边的善德女王显然处境差上太多,高玉瑶未必可以依靠。而且谁都知道她就是退出来的挡箭牌,是个傀儡,几乎没什么权力可言。这般情况,说不得若是傻一点或许还能活的更长一些。
南方的事情,周少瑜基本鞭长莫及,至多也就是建议一二,主要还是托付给李清照她们统管。但北方之事,不可能不上心。
眼下天知道新罗还能扛多久,其正式倒下之日,也就是大梁驻军正式撤军之时,可以想象,以高玉瑶的性子,肯定不嫌事大,说不得让驻军抢一波大户再回去。这到也没所谓,反正又不是他周少瑜的,只是大梁驻军一撤,那新罗岂不是成了金国的后花园?
这可不乐意见到。
先前以为可能会崛起的吐蕃如今被萧姽婳搞的要死要活。反观他这里,难道坐视人家崛起嘛。咋办?这是个头疼的问题。
也是这时候,出乎周少瑜的意料,渔阳城居然来了新罗的秘密使节,而且还是那位新上任的善德女王派来的。
“所以,她这是打算找我做靠山?”屋内,周少瑜脸色委实古怪的很,他的手可没那么长,伸不到新罗去,中途有蓬莱水师在那,想派兵过去没可能。再说了,就算能派,也没必要大老远跑去新罗么,又没多大的好处。毕竟是乱掉的新罗,社会秩序都乱掉大半,更莫说商业贸易。
屋内几女暂时都未吭声,传递着使节带来的女王密信仔细传阅。文中内容位置摆的很低,几乎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似乎只要周少瑜喜欢,她啥都乐意做。
“好本事呐。”徐妙锦怎会放过此等打趣时机?折扇一开,嬉笑道:“什么太后,什么女帝,什么公主的,这下子又来个女王,这下子可是齐活了。”
周少瑜听的那叫一个脸黑,到是知道徐妙锦这是调侃为主,未必真就知道什么,可是仍旧还是蛮别扭来的。
“严肃点,说正事呢!”周少瑜瞧瞧桌子,一本正经。
“嘁……”徐妙锦撇嘴。
这时候思索片刻的武媚娘张嘴了,道:“前几日明智方从东倭归来,不妨唤来细问一二,是否有新罗些许消息。”
自然是没有新罗的情报网的,而眼下负责出海贸易的便是明智光秀,相比之下,他知道的肯定要多一些。不得不说这位也的确是个人才,这么点时间,大梁官话就已经学会了大半。
“关于新罗的传闻……属下听闻,新罗似有西移迁都之举,但此事并非新罗女王主导。”明智光秀大大小小不确定的消息说了不少,但唯有此条最是引人注意。对于国家而言,迁都绝对不是小事,既然并未再次踏上新罗国境的明智光秀都有耳闻,看来此事怕是真的。
“并非那位女王主导?怕是未必。她既然有私下密送书信来此的举动,已然证明她绝非庸人,迁都一事,不过隐于幕后因势利导罢了,其实并不难。”武媚娘顿时有了不少推断,并且语气很是肯定。
关于这一点的确不难,新罗如今都城的位置并不安全,就算她不说,一应皇室成员以及贵族还有文武,惜命的都会想逃。之所以往西,也只是因为眼下那里算是最太平的地界了。起码金人还没肆虐到那里,而西边靠海之处,东倭同样没人劫掠到那里。
所以实际上压根没其他多余选择的余地,引导一番,那位善德女王压根不用发声,就可以暗中促成此事。至于其他方面的目的……
“可有新罗国地图以及周遭海图?”武媚娘问着,这便准备侃侃而谈了,相比起一开始,这妹子已然成长的愈发厉害。也是,怎么说也是千古女帝,相比起来,陈硕真那位女帝到是有点玩笑的味道了。
PS:卡文,头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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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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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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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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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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