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攻山呢?怎么咱们一跑下来,就来打咱们啦?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怎么办?
“气煞我也!儿郎们,结阵,随我御敌!”作为镇西府长孙,未来的当家,还算得上年轻气盛,拔出长刀,就是一声怒吼,然而……
呼啦啦,面对奔袭而来的突厥骑军,镇西府军队瞬间自行溃败,都不带停留的。
御敌?莫要开玩笑好不好,这又不是树木密集道路坎坷的树林,不过就是个稀稀拉拉的小树林而已,拿什么御敌,赶紧跑吧!
这脸打的,啪啪响。还御敌?
“雾草,等等我!”
各方将士:“……”
这下子,镇西府的脸算是丢光了,亏得先前还一鼓作气看起来架势不错的冲下山来,结果倒好,人家刚调转马头要打他们,二话不说扭头就跑,深怕跑得慢,旗子武器盔甲丢了一地。
这种情况,就算是有心救援都是白搭。
连阿史那隼都嘴角抽抽,现在的镇西府军队的确不如当初,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软到这地步,要知道刚开始交手的时候,可没少打硬仗,想想突厥死伤的人数就知道当初的镇西府有多难缠。
反差太大,好嘛,连阿史那隼都有点难接受。
不过已经很明显了,周少瑜没可能在这里面躲着,傻了才将自身安全托付到这么一支队伍里。
萧姽婳很脸热,若是以前也就罢了,镇西府怎么样和她没关系,但问题是,现在人家已经效忠了,换言之,是自己的手下,手下打成这样,好想宰人有木有!
李秀宁则是无奈的摇头,本来嘛,原本是打算坑一把萧姽婳的,结果稀里糊涂坑到镇西府的身上,这也就罢了,若是消耗掉突厥军一定的人数也好,可直接就这么跑了。
不但没消耗,反而拉高了人家的士气,真真是,还不如没他们呢。
“传令下去,做好准备,依计划行事。”李秀宁摸了摸马脖子,淡淡道。
“得令!”答话的是苗家的阿卓妹子,这姑娘如今正式跑出来给李秀宁鞍前马后做亲卫首领了。
既然李秀宁如此下令,那么自然也就是认为,接下来阿史那隼不会依照最开始的选择进攻萧姽婳,而是会调转马头来攻打他们。
结果一点也没错。
阿史那隼直接放弃追击镇西府,让那五千人马直接去攻打李秀宁所部。
至于理由,很简单不是么。
如果周少瑜真在山上,似乎也没有必要分兵下山吧,怎么说山上有地利。而分兵下来,镇西府一冲散,就山上那点兵力,未必守得住。
阿史那隼算是看明白了,原来那旗号是故意打出来的,还特地弄个和周少瑜身形相似的人出来,但偏偏又暴露几分破绽,让阿史那隼以为周少瑜在山上,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就算猜错了又有何妨,说到底,山上有地利,易守难攻,而李秀宁所部现在完全就是在平地,这种地形正适合骑军冲锋。
如此大的优势,即便周少瑜仍旧不在也没关系。虽说恨不得亲自手刃,但退一步实在不行的话,尽可能削弱周少瑜的实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说到底,兵力才是立根之本,没有军队,周少瑜拿什么在这站稳脚跟。
一旦没了外地,害怕他们自己乱不起来?
面对冲锋而来的骑军,李秀宁所部将士表现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前五排士卒手持大盾,密密麻麻的记在一起,死死的盯着向自己疾驰而来的突厥骑军。
步卒面对骑兵冲锋,基本也只能用这样的应对方式,以密集的阵型结阵,手持盾牌阻挡。前几排固然会有点儿惨,但只要将骑兵的冲势止住,然后两翼迅速包抄,骑兵的优势也就会失去效果,这样子,才能够继续打下去,不然的话,步卒面对骑兵也只能是被动挨打。
这些将士表现相当优秀,面不改色。
但突厥骑军更不是吃素的,何况人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打这最后一战。
近了,更近了!
两军的士卒,甚至能清晰的看清楚对方的五官。
“稳住,都稳住,莫要慌!”如今也跑到北边担任将领的仇明远坐镇最前方,不停的大声呼喝。直到一声奇异的号角声响起……
“快撤!”仇明远迅速用一声声贝不知比先前高出多少声音大喊。
好家伙,原本严阵以待的大军瞬间散开,急匆匆的就往后跑,不但他们盾牌手在跑,后边所有的兵种都调转方向拔腿开溜。
这一幕似乎很眼熟?
突厥的骑军得意的大声乱吼,高举弯刀摇晃着转圈,夹紧马肚,这就准备冲进人群收割人头。
“不好,停下,快停下!”冲在第一排的一位千夫长脸色大变,急急吼叫,然而疾驰的马匹又如何说听就听,更何况,前排是发现不对了,可后边的却不知道,你停了,后边在冲,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
脸色大变?这不是应该的么。
李秀宁带领军队急急后撤,看似压根不敢正面突厥骑军的锋芒,但稍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这个后撤,和镇西府的溃败逃命完全就是两码事。
镇西府的士卒为了逃命,可是连武器都丢掉的存在。而反观这边,井然有序,虽是急速往后跑,却阵型毫不散乱,除此之外,更没有随意丢东西之类。
但不丢东西不代表不留下点什么,比如……
那一根根斜插在地上的长矛!
或许木质的长矛只需被马匹轻轻一撞,就会彻底折裂,但是与之相对的,其矛头也会深深插入战马的肉里。
这会再看,就会发现,李秀宁先前选择与突厥对峙的地点是何等的精明。诚然,这里位处官道,看似平坦一马平川,但是,左边是一条不算太浅的沟,想必是哪条小河干枯的结果,而右边,却是一道悬崖峭壁。
而李秀宁的大军,就处于这么一个口子上。
宽度看似不算窄,却也无处可躲,面对密密麻麻的长矛,冲锋前排的突厥骑兵汗毛立起,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战马嘶鸣,一匹又一批的战马撞在长矛上,长矛折断,但战马也悲鸣倒地,将马背上的骑士摔的七荤八素,然而这不是结束,前仆后继的骑军冲锋,或是撞在前头的同伴以及摔倒的战马上,即便躲开,也躲不及那一根根凌厉的长矛。
若是面对大规模的骑军冲锋,这招其实并不好使,但此刻不过五千的骑军冲锋而已,为确保冲锋的威力,每个骑兵的距离都挨的很近,不过一瞬,人仰马翻,仍旧完好坐在马上的,不过数百,一脸茫然看着嘶鸣与哀嚎的同伴,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李秀宁率领大军停止后撤回头,一声令下,军队两边分开,战马齐鸣,一面杨字大旗飘扬,杨妙真一马当先,两千余骑军冲锋而去,前方长矛乃是携着面朝突厥,杨妙真这支骑军便是撞到长矛也不会有丝毫的伤害。
待骑军冲出,李秀宁又是一声令下,数面小型的朱雀大旗扬起,伴随着冲锋的号角,所有人紧握手中利刃,心中热血全部化为一个‘杀’字,朝着突厥一方悍然杀去。
北地的军队,其将士大多都是并州子民,无论是谁,都对突厥人怀着滔天的恨意。是突厥,毁了他们的家园,杀戮他们的家人,劫掠他们的妻女与财产。
家破人亡,此仇怎能忘却,又怎能不报?
李秀宁镇定的坐在战马上,身后的朱雀军旗和李字大旗招展,左右是人数仅为一百的骑兵亲卫,至于其他人,全部都已经冲出去了。
盟军?对不起,其实已经不需要了。
“死战之决心?”李秀宁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缓缓抽刀。“有死战之心的,可不仅仅只是你突厥啊!”
“架……”
轻夹马肚,战马缓行,左右亲卫纷纷拔出马刀,紧随其后。
这一幕,看的山上秦良玉可谓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前去拜会那位主将。
而无论是萧姽婳还是火凤,若战局不明朗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动弹,可此刻,绝不会放过此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或许突厥完整的战力还剩五千,但是,面对如此突然的败势,败局已定!
“全军冲锋,杀!”
几乎同时,身处不同大营的萧姽婳和火凤同时拔刀向前一指,一时间,喊杀震天,突厥人节节败溃不断想后收缩。
李秀宁依旧不急不缓,控制马匹缓行,身后的亲卫也不加入战场,哪怕身边便是厮杀之处。
一名突厥士卒在奋力砍倒一位并州军将士之后,提起弯刀向李秀宁冲了过去。
李秀宁目视前方,似乎完全没有发觉。
突厥士卒高举弯刀,似是马上就要一刀劈下,然而,一支长枪抛射而出,直接刺穿了他的脖颈。
马蹄轻响,杨妙真打马而来,拔出自己的长枪,与李秀宁相视一笑,而后跟随在李秀宁同样缓缓前行,不久之后,吕玲琦也出现在了另一侧。
而随着逐渐前行,战场也愈发密集,身边的亲卫不得不的加入占据,到了最后,只剩李秀宁以及杨妙真还有吕玲琦三人。
前方便是突厥王旗,王旗之下,阿史那隼岣嵝的身躯此刻立的笔直,目光锐利,紧紧的盯着逐渐靠近的李秀宁三人。而其身旁,如今不过是包括其子阿史那思磨在内的十几人而已。
双方都没有直接出手,哪怕此刻的距离,只不到五米。
朱雀大旗对突厥王旗,李秀宁对阿史那隼。
“原来,果如周少瑜所说,他的身边有不少惊天才华的女子。”阿史那隼脸色有点精彩,他可记得,周少瑜曾说过,他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当时不信,可眼下证明,的确如此。
或许完全吃软饭夸张了,但不能否认,现在周少瑜一方的军队,最高将领,真是三位女子。
“不知道,能不能知晓三位巾帼之名。也让本汗败的明白,到底败于何人之手。”wWW.ΧìǔΜЬ.CǒΜ
阿史那隼苦笑过后,面色一正,道。
李秀宁面无表情,甩了甩长刀,淡淡道:“李秀宁,大唐,平阳公主!”
对于几个将死之人,李秀宁毫不犹豫的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周少瑜之妾。”
好嘛,本来阿史那隼还在好奇大唐是哪,结果后来加个这么一句,感觉好怪异的。
再看杨妙真,额,杨妙真有点愣神,怎么好端端的把大唐给说出来啦?那她该怎么说?大宋?不合适吧,她对于宋朝又没多大的归属感。
“杨妙真,红袄军首领,嗯,专杀你们这些鞑子。”最终如此道,当然,少不得再来一句:“周少瑜之妾。”
杨妙真还只是愣神,吕玲琦直接就是懵啦,你们一个个那么有来头,我咋办?而且我也不能加最后那么一句啊。
“额……天下无双温侯吕布之女,吕玲琦。”
听完,阿史那隼没吭声,等了好一会,随之一愣,嗯嗯?你确定没了?不加个周少瑜之妾什么的?
真不加?
不加!
那好吧,继续。
阿史那隼是有些憋屈的,即便没剩下多少兵马,但从不认为会如此轻易的落败,结果,不但败了,败的如此干脆不说,而且还是败在女子之手。
明明上一刻,还杀得镇西府望风而逃,画面转变太快,一时间叫人难以接受。
然而不接受也得接受。
周围的喊杀声减小,突厥人一个个倒下,各方将士逐渐靠拢,将阿史那隼最后十几人围在了中间。最终,却是静悄悄一片。
“本汗……”阿史那隼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朗声道。“本汗,阿史那隼!数十年时间,夺家族之首,吞并扩张,将弱小的阿史那一族变成草原第一部落!东征西讨,夺汗位,一统草原!草原诸部无不从命!
镇北府本汗打过,如今已经没了踪影。镇南府也打过,如今龟缩荆州不敢轻动,镇西府?呵!不过尔尔!入侵中原占领并州,开创我突厥先河!本汗最大的憾事,便是没办法完成一统中原的宏愿。”
还真是嚣张呐,都已经被包围成这样了,还敢这么喊。所以回应他的,是一声又一声的‘杀’字。
“哈哈哈哈,虽遗憾,可你们越恨我,也就说明我越成功,我阿史那隼轰轰烈烈一生……”
呯……
一声枪响,阿史那隼直接摔落马下再无声息,一人打马出来,脸上笑嘻嘻的。
“将死之人何必装X?”周少瑜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笑道。一扭头,又对李秀宁道:“不过,媳妇儿,你刚才还真是装的一手好X,怎么想到这么慢悠悠过来见阿史那隼的?”
众人:“……”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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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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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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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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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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