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府兵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给老黄,老何他们断后,为他们争取一些跑路的时间。
这样的一支军队,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虎狼之师了,现在,他们认为的虎狼之师,被云初带著三百个人出去几天,就全部捉回来了,一时间,老黄,老何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云初以及他麾下的三百个府兵了。
这三百人不是没有受伤的,但是,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冻伤要远多于战损。
残存的府兵们在看到这些人的第一时间里,就红了眼睛,老何,老黄看到摆在爬犁上的硬梆的敌人,眼睛同样红了。
云初把户体跟人交给了老何,老黄这些苦主之后,就提著冻僵的金媃筎去了后宅。
温柔见金媃筎回来了,就解下自己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还殷勤的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喝。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金媃筎对温柔很是感激。
云初带给她的只有暴力屈辱以及恐惧。
老黄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冻得硬的尺体给李绩送去,老何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尸体直接船运到长安。
不论是给李绩,还是给皇帝,云初觉得作用都不大,一旦朝廷的政策制定好了之后,像这样的小事情基本上对大局的改变起不到任何作用。
花郎徒是民间组织,虽然都是贵族之子,然而,他们确实属于民间组织,不是新罗官方。
这些人杀死了大唐的伤兵,自然罪该万死,既然已经被云初给杀掉了,那就没有太大的问题,回头质问一下新罗王追讨一些利益跟赔偿也就是了。
如果大唐真的准备灭掉新罗,那么,就算是新罗王去长安上班都逃不过被灭的命运。
如果大唐不准备灭掉新罗,那么,眼前这点事其实就不算事。
温柔写了很好的请功文书上报给了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行,也写了措辞悲痛的文书上报给了大唐兵部,与御史台。
然后,剩下的事情就是李绩,或者兵部,御史台那些大佬们的责任。
当然,张东海也会把温柔的文书抄一遍顺便送给皇帝跟皇后看。
一切都处理的很好。
大唐军队在大行城歼灭了一股流窜于大行城左近的匪徒而已。
一战损失了上仟名花郎徒,这对新罗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难以弥补的损失。
而损失了五百人的府兵跟一百多个受伤的府兵,对大唐来说,不算太大的事情。
“花郎徒如果都是这种素质的话,其实就不该把他们当做刺客来使用。”
云初,温柔,钟道,高文,金媃筎几人一起吃火锅的时候,温柔对那些死去的花郎徒愤愤不平。
“损失了一仟个花郎徒,比新罗损失十万人的后果还要严重。”高文也在一边觉得金三述这件事做的很差。
金媃筎神情不定的瞅著云初,最后怯生生的道:“那么强大的花郎徒,在妳手底下依旧过不了半个时辰,妳是怎么做到的?”
云初用筷子弄了老大一块羊肉放进金媃筎的碗里道:“这就牵涉到了很多军事上的东西,比如战阵,比如出击的方式,比如武力的强弱,以及将军的錶率作用。
我带领的这群人,曾经在大唐皇帝举办的夺旗大战中获得了第一,拿到了旗子。”
金媃筎听云初这么说,强行压抑著自己的鄙夷低著头道:“我听说,那一场夺旗大战,获胜者是薛仁贵。”
温柔在一边道:“我可以作证,第一是云初,他夺旗之后给了薛仁贵。
那些花郎徒或许比一般府兵厉害,但是,遇到云初摩下这些猛虎一样的部下,基本上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金媃筎低头啃著羊骨头,半响才抬起头看著云初道:“新罗人,在唐人面前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
云初笑道:“等妳的部下来接妳回新罗的时候,妳问金庾信,他应该能给妳一个正确的答案。
对了,妳以前不是要嫁给妳哥金法敏,怎么又要嫁给妳舅金庾信了?
“老头子已经那么老了,妳就甘心?”
金媃筎低声道:“嫁给谁不是嫁呢,这些事又不由我,王族的女儿就是妳说的工具,是礼物。”
温柔笑道:“其实那个姜太御真的挺好的,妳不该辜负他。”
金媃筎苦笑道:“如果我是女人,嫁给姜太御当然很好,可惜,我是公主,这个时候姜太御就不成了。
云初等几个男人对视一眼,齐齐的摇摇头,对于金媃筎的处境深錶同情。
这个女人已经习惯把自己当成工具了,成为女王,是她认为摆脱工具人命运的终极手段。
就在这个时候,来自辱夷城的战报到来了,云初瞄了一眼就把战报递给温柔道:“英公拿下了辱夷城,拆毁了这座城池之后,准备拔营嚮南。”
温柔一手端著自己的碗,一手拿著战报看了一眼道:“阵斩两万余,这不是胡说八道嘛,如果派一个御史去辱夷城看看的话,后面再加个五万差不多,这些性口已经不把城里的百姓当人头算了。
还是我们大行城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里的百姓依旧活得好好的。”
金媃筎跟高文两个都不好接话。
倒是钟道沉吟一会道:“有伤天和。”
接著继续吃饭的时候,云初跟温柔吃了好多肉,其余的三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就在云初他们吃火锅的时候,老何那里如同人间地狱,也不知道老何在试验什么新药,从那边传来的压抑的哼哼声一夜未绝。
天亮之后就好多了,因为阳光普照的关繫,大行城人来人往的看起来非常的繁华。
大唐散骑常侍刘春来慢慢的从爬犁上下来,在远海上,正有两艘巨舰在海上巡弋。
他就是从巨舰上下来的,因为港口封冻的缘故,只能用小灿闆把他送到结实的冰面上,再乘坐马拉爬犁上岸。
刘春来一行二十六人,目的是英公行,从长安坐车到莱州,已经消耗掉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而莱州到大行城这一段海路,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即便是上了陆地,刘春来依旧站立不稳,天旋地转的难受至极。
看到前来迎接的云初等人,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云初的袖子道:“宇初,且给某家一行人准备静室,调息两日咱们兄弟再说话。”
云初笑道:“太医署的何医判正在大行城,要不要他来给诸位兄台诊治一下,诸位万里超诏的来到大行城,还要继续嚮东,前路漫漫啊。”
刘春来强行忍著呕吐的欲望,连连点头。
知晓刘春来这时候乘坐牛车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摺磨,云初就选择带著步行去城主府。
度过了最初难熬的时光,众人随著云初走了一些路,呼吸了一些冷冽的新鲜空气之后,感觉好了许多。
直到这个时候,刘春来才发现自家身边併无护卫,只有两个不良人在前边开路,两个不良人在后边负责管理五辆马车。
左右瞅,发现自己与大街上的高句丽人相距不过一丈,而且那些高句丽人看他的眼神阴森而凶暴。
这让他的不安之感大增,忍不住往云初身边靠一靠,低声道:“某家为何有一种插标卖首之感?”
云初笑道:“猛虎行于羊群,谁更应该感到恐惧呢?”
刘春来低声道:“羊群耶,狼群耶?”
云初道:“羊群!”
刘春来的眩晕之感已经被莫名的恐惧治疗的差不多了,再仔细打量一番,这个时候感觉又有不同,眼看著那些商贾朝云初施礼,云初也淡然的还礼。
併不因为这里多了大群大唐官员,这里人的錶情行为就有什么变化。
就像张东海给皇帝密奏上说的一样,大行城而今,行人自在,虽然男女衣著,悉如外人,但白发老叟,白衣妇人,黄发垂髻,在大唐官吏的治理之下,却怡然自乐。
这般情景,刘春来见过很多,不过,都是在大唐境内看到,没想到在这座刚刚被大唐打下来的异国小城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实属意外。
才进城主府,他就被云初擦在墙边的一擦擦户体吓得手脚冰凉。
颤巍巍的指著墙边的尸体道:“宇初,这就是妳治理异国城池的手段吗?”
云初叹口气道:“这些人都是我大唐战死的府兵,一时之间找不到那么多的棺木装敛,这才委屈他们在这里停留。”
从未与军队接触过的刘春来大吃一惊道:“都是我大唐儿郎?”
云初点点头,就领著这一群官员祭奠了一番,来到后宅的时候,刘春来又发现后山墙边堆积著更多的尸体,忍不住潜然泪下道:“没想到,一场东徵竟然让我汉家子弟伤亡如此惨重。”说罢,就要整理衣冠准备上前祭拜。
被云初一把拉住道;“这里堆积的都是贼寇尸体,常侍为何如此多礼呢?”
刘春来楞了一下道:“为何前庭摆放我大唐将士尸骸,后宅摆放贼寇尸体呢?”
云初指著后宅的那些新罗人户体道:“前庭的损伤,就是这些贼寇造成的。
前者将要迎来风光大葬,后者将要送往乱葬岗喂狗,只是天寒地冻,一时难以成行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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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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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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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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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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