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庚头他这辈人都苦,他出生在最苦的年代,生活在偏远的山区,村委会干部就是最高领导,村委会干部叫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老庚头眼里,村委会干部说的话就代表政府,政府就是国家,就是国家政策,就是对的。听到儿子小庚卫这次到县城,提到冰棒卖得那么便宜,还听儿子分析说鸡蛋换冰棒的事,非常有理,虽然老庚头也听到了关于儿子还在读书,对于孩子来说是不适宜的。
暑假到了,孩子就不属于学校了。
他听从了儿子小庚卫的吩咐,去找了寨子里最好的木匠,化了一天的时间做成了一个卖冰棒的大箱子。
对于卫的这个商业计划,可以说是全家总动员,连他奶奶都知道了这个计划,奶奶找来她平时不穿的棉衣棉裤,洗刷干净后又从找来一块干净布裁剪缝补,赞助给冰棒箱里做保温棉,做为计划的一部分。
老庚头虽然也去过几次县城,那都是跟着寨子里的人去的,他从来没有自己单独去过,像去冰棒厂里接冰棒卖的事,不是他不愿意听从儿子的吩咐,而是他实在没有这个胆量敢一个人独自前行。
这商业计划原本是小庚卫他主张的,全家也只有他和老庚头两个人去过县城,见自己父亲老庚头一听说选去县城接冰棒的事就沉默了,再也不发言,小庚卫很聪明,可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他的沉稳度还不够,看到自己父亲在那里沉默,便自告奋勇的揽下这差事,接冰棒卖的商业计划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第一次去县城卫多少有些手足无措,到了第二次第三次,他是明目张胆且师出有名的,他再也不用怕了,他能像一个大人一样主导自己了,用一句话说那就是轻车熟路了。
到冰棒厂虽然他是第一次,他还是个小孩子,冰棒厂的管理人员对他特别照顾,第一次,冰棒厂的管理人员就把接冰棒卖的这诀窍倾囊告诉了他。“小朋友啊,接冰棒卖可是个要脑子的活路,你可别小看了哦?”
“啊……”接个冰棒卖还要有脑子啊,这对小庚卫来说这可没想好,他不淡定了,他虔诚的向冰棒厂管理员请教:“叔叔,接冰棒卖还要脑子?”
冰棒厂管理员向他说起里面的道道:“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
“叔叔,都是些什么学问啊?”
“比如你冰棒箱子里的保温棉不仅要多,还要垫实、垫整齐,冰棒码放才会整齐没有空间,要不然就容易化了……”
“啊……”小庚卫“啊”了一声后记下了,
“特别是乡下路远,一般都是接两天的量,要分开码放,不然也要化掉的;每次保温棉都要晒得干干的,有一滴水都不行,不然也是要化掉的。”
“啊……”
“你还要仔细听天气预报,要学会看天气,若是天气预报说有雨时,你就不能接太多冰棒,没人买的,那也是要要化掉的……”
“啊……”
“为什么我们接冰棒时50支送5支,接100支送15支呢,那是我们冰棒厂为刺激接冰棒者增加销售积极性作用的。”小庚卫恍然大悟,回想为什么卖冰棒的大婶会送给车站警员叔叔五支送一支冰棒的原因了。
“你的冰棒箱做得还可以,要好分开两次码放、放踏实了,那才能卖到第二天中午都不化……”
冰棒储藏的诀窍,就这样在管理人员的好心下被小庚卫学了个精光。
“嘴上甜,当得钱”这是农村古话。小庚卫他鬼精鬼精的,他没有先去冰棒厂的,而是先到菜市场那里去转悠了一早上,因为他先要解决小寨子里鸡蛋销售问题,才能解决鸡蛋与冰棒互换问题,他只要看见卖鸡蛋的他就会上去问这问那的,“阿姨,您这鸡蛋怎么卖的啊?”
“一个一毛3,一元钱8个。”
“哦,要是我给阿姨您很新鲜鸡蛋一元钱10个,不知道可不可以哦……”
那时候民风淳朴,虽然也会问“哪家来的孩子啊”,惊诧之余,那些菜场里的阿姨都会帮助热心的帮助他的,何况还是这么便宜的好事,都会说:“小孩子,只要新鲜那当然可以了……”
甚至有些热心的阿姨还会把鸡蛋摆放的奥妙告诉他,这让小庚卫在鸡蛋运输中也学到了诀窍,懂得要一层一层摆放整齐、包裹严实,鸡蛋才不会破碎,当商业计划中所有的环节都弄清楚了,每一次来县城时带的是鸡蛋,回去时装上一箱冰棒。
来来回回的虽然很辛苦,山里长大的孩子从不怕苦,小庚卫不但不觉得辛苦,还乐此不疲。
那时候经济已经开放,可物资依旧匮乏,农村人在装扮上是没有太多选择的,比如说农村女孩子,弄个花领子或一根红头绳啊什么的,就算是乔装打扮过了,农村男孩子那就更简单,那时候流行军队服装,弄军队服装一套那太奢侈了,若能让他们拥有一顶军帽,那可是帅气得要死。
自从暑假里接上冰棒卖,小庚卫常在县城与寨子里走动,这一来二去的,见到的世面不说,就他手上的钱多得都不下于小店里老板了,家里要弄个酱油醋啊什么的,或是要买点肉改善生活什么的,那都得求助小庚卫,使得他俨然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般。
别看小庚卫平时非常调皮捣蛋,可自从接上冰棒卖了以后,他也会把赚到的钱尽量上缴给妈妈当家用,当然,以小庚卫调皮的个性,他也会给自己留下点。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自由。
要是其它与他同龄般大的孩子,只要半天不见,家里人就会急得团团转。卫他要常来回于县城,有时他还要在别的寨子里窜动,因此,他的时间是自由散漫型的,他家里人不会因为小庚卫离开寨子而担心,就是一两天不回家也不会着急。每当碰到下雨天的时候,小庚卫只能在县城里呆着,或在别的寨子里呆着,等天气好转了他才能走动。
前个一两次去县城,小庚卫会觉得新奇,次数多了就不会有新奇感了。若是赶上正好下雨的时间了,小庚卫不在乡下,那他就只能在县城里呆着。
大家都知道,等时间是最烦的,那必须要打发掉的,每每这个时候,小庚卫会去县城里唯一的新华书店翻翻书,那时候,他因为农村养猪却吃不起猪肉的事,一直横亘在他脑海里,他很喜欢在新华书店里,翻那几本人民出版社的货币金融书籍,当然,更多的时间里是在县城里唯一的百货市场里溜达。
县城与乡下在着装上还是有区别的,乡下人很普通,可县城里的人已经开始追求美了,县城里人追求美莫过于穿上一身好看的衣裳。县城里的唯一百货市场里不但有当时最新的时尚商品,装修,在卫眼里看来也很漂亮。
一碰上天气不好,百货商场里就会多出一个背着大箱子的农村孩子在市场里闲逛。
乍一看,小庚卫的身材与身上背的箱子极不协调,与众多的大人们一样,刚开始,百货商场里的工作人员都对农村的孩子,小庚卫产生好奇,去的次数多了也习以为常了,随着他经常来,百货市场里的售货员也就见怪不怪了。
打发时间可是个艺术活,不懂打发时间这门艺术的人,一般会坐卧不宁躁得慌。
小庚卫他不同,他已经是打发时间的老手了,他就像个充满了智慧的艺术大师。除了新华书店,百货商场里的每一件商品在他眼里都像是件艺术品,他会慢慢品味仔细欣赏。
有一次,小庚卫在卖帽子的柜台那里停住了。他仔细观察那一顶顶绿色军帽,连一个细微的环节也不放过,他仔细对照左右两边的帽子,颜色、款色都一样,而价格却相差得天差地远,左边的军帽定价3.5元,而右边相隔十几公分的地方的军帽定价却是0.5元。不同的地方是,右边定价牌下面多了一个长方形的公章,上面印着“次品”二字,卫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离去。
“看什么呢,小朋友?”售货员阿姨憋不住了,虽然售货员阿姨早对他见怪不怪了,出于礼貌和好奇,售货员阿姨对他还是很友好问道。
“售,售货员阿姨……,我看看,我,售货员阿姨,我想要买帽子……”
“小孩子买什么帽子啊,那都是大人戴的帽子,小孩子的帽子在那边呢……”
“阿姨,我真的要买这帽子,是给我叔叔们买的……”
“叔叔们?”售货员愣住了,诧异地问他道:“那多大的,尺寸知道吗,要几顶呢?”
“多大的我不知道,那您这里有几顶呢?”
“有几顶……,呃……”售货员阿姨再次愣住了,回答道:“我数数看,有几顶……,”
“一顶,两顶,三顶……,哦……,有十五顶呢……”
“售货员阿姨,还有吗?”
“没有了,每一次次品都是存货,进货是需要供销社主任批呢,到下次的次品到来,起码要等上一年以上……”
“哦,那样啊,那我全买了吧。”
“全买了?”
“全买了要7.5元呢”这让售货员阿姨也吃了一惊,暗想一个乡下的孩子身上竟然带了这么多的钱。
“另外,我还要买一顶3.5元的军帽,”售货员阿姨眼神里,飘过的全是这个乡下孩子的出手而惊讶,这相当于自己半个月的工资了。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似乎不像会放晴的样子,卫他把帽子收拾好后并到了冰棒厂,冰棒厂里的人对小庚卫都很熟了,大老远地叫道:“咦,你这小精怪今天也来啊?”
“不凑巧哦,叔叔,广播里说今天天气大好的,没想到了县城却下起了雨,来都来了,我就干脆来冰棒厂看看,估计这天气一时半会的晴不了,我想把冰棒箱子放在这里,叔叔您看可以不?”小庚卫学着大人们讲话的声音道。
“啊……,小鬼,看你都被箱子压垮了,赶快冰棒箱子放下来休息一下,没事的,你就放在这吧,我会帮你照看好的,呵呵……”
见冰棒厂的叔叔同意自己把卖冰棒的箱子放在冰棒厂里,小庚卫嘴里连忙应道:“哦,哦……,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却不挪身。
“你这小鬼,看你鬼精鬼精的样子,冰棒箱放在这里那还会有什么事啊,你就放心放在这里吧,呵呵……”
“还有……”
“还有什么?”
“可能要几天呢?”
“没事的,你想放几天就放几天吧,呵呵……”
到了晚饭时分,小庚卫已经回到了家中,一般这时候小庚卫肯定不会回来的,老庚头看见小庚卫他也在饭桌上,他一脸的奇怪,问道:“你今天也在家啊?”
“爸,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卫一脸充满了兴奋。
“什么啊,你那么高兴……”因为小庚卫能贴补家用,老庚头与小耿卫聊天少了长辈的威严。
“你看,爸,我给你买了顶帽子,是军帽,绿色的军帽,就是军队里叔叔戴的军帽……”
“那帽子好贵的哦,要好几块钱一顶呢,你这孩子有钱不当钱花……”老庚头嘴上一副很责备的样子,脸上却瞒不住地露出了兴奋样子,因为这顶军帽他想要了好长时间,家里穷,他就把这个奢望给打消了。
“爸……,爸……,我,我我……”卫一反常态,也装着怯怯的样子。
“买都买了,要不你戴戴试试看嘛”小庚卫妈骂骂咧咧走了出来,嚷嚷道:“你这个死老头子,也不知道孩子的一片孝心……”
老庚头笑了“我不就是嘴上说说嘛……”
老庚头看着桌上孩子们端上来的饭,一边戴上帽子,一边好像隔着空气在照镜子似地左顾右盼,眼珠子还往上一瞄一瞄的,生怕戴歪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庚头带着卫给自己买的军帽,很神气的扛着锄头特意从寨子里中央慢腾腾的走去干活,见人就故意“咳咳”几声,头也不回,后边留下一片“啧啧”的声音。
在干活的时候,同寨子里的人一同在田埂上休息的时候,好奇地问起他:“……老庚头你儿子接冰棒卖赚到钱了哦,连军帽都给买上了?”
“……哪里,都是这孩子不懂事,把钱不当钱花,买来了,不戴又太可惜了,要二块五一顶呢,你说呢这孩子……”可他心里全是满足感和自豪感。
“是哦,你家小卫这孩子有本事,也有孝心。”
“我家那个小混球有什么本事,一天到晚就喜欢干新鲜事,书也不好好读。”
“是啊,话是说孩子不就读书事吗,可你家的孩子书读得不怎么好,可卖个冰棒是卖得好呢……,我家孩子要是有你家卫一半就好了,哼……,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老庚头听这话,也不管对方是在耻笑自己,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假装沉默了一会儿,“嗯呵……,嗯呵……”连连咳嗽几声,说:“嘿,你还别说,这二块五的帽子,比我那几毛钱的草帽真不知好多少……”
“看你说的,那比你草帽强多了,军帽子又好干活,又不挡风,还不挡眼,啧啧,啧啧……”稍停了一会儿,“老庚头,我问问你,你刚才说帽子多少钱一顶?”
“二块五啊……”
“真的……”
“真的,我儿子还会骗我?”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会那么便宜,我听常来收山货的供销社的人说要三块五一顶呢……”
“哦,难怪昨晚我家的小混球跟我说是解放军内部直供的,叫我不要说出来呢……”
“老,老庚头……,我可也看中了你这帽子,一直想买舍不得买,我加两毛给你家孩子就算跑路费,叫你家孩子帮我也弄一顶,你看怎样……”
“这,这……”老庚头活了大半辈子,有顶帽子本想炫耀炫耀一下的,却不想弄巧成拙,一时“这,这……”不出来。
小庚卫没想到军帽子的事这么顺利,他等天一放晴,立马去了县城接冰棒,在后面的几天里,寨子里有很多人向他打听,为什么他爸戴的军帽会那么便宜。小庚卫不像他爸,他总是假装很神秘的样子,回答道:“那可是解放军叔叔内部直供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了。”Χiυmъ.cοΜ
“直供的?”
“直供的……”
“你这小孩子说的话我信”同寨子的大人一生也没去过几次县城,卫一个月也不下十几二十来次的,看小卫说话那神秘样子子,怕影响别人,小声说:“我从寨子里店里那打听到,县城同样的帽子要三块五一顶呢,要不你也帮我弄顶戴戴……”
“这,这……,我……”
“我听说你给别人弄一定加你两毛,你帮我带顶来,我加你三毛你看怎么样?”
就这样,卫把百货商场里的那十五顶商场自己认定的次品帽子,没几天全让他给卖掉了,有一两顶大小不是很合适的,干脆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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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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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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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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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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