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你小丫头养的玩应,瞎啊!”
一个长相尖瘦,头上贴着一片狗皮膏药的年轻男人,指了指自己地上碎成渣的瓷器,一把抓在女孩头发上,满嘴的片汤话就开始骂起来。
女孩脸色苍白,似乎被眼前男人给吓到了,纵然是哈罗德,虽然圈禁了她,但从来没骂过她,更不会这样粗暴地对待她。
第一次面对这样凶神恶煞的男人,女孩一时慌张地把目光投向徐童。
然而徐童却是淡定地喝着手上的豆汁,手拖着碗,也不需要筷子,沿着碗边轻抿上一口,嗯……没错,馊的。
喝上一口,配上一口焦圈,虽有一番滋味,但对自己来说实在无福消受。
更多的是摆个样子眯着眼看着。
徐童不管,街边的人更是乐得看热闹,有人想上前说句公道话,但被人一把拽了回来。琇書蛧
“别啊,和你什么关系,你惹他干嘛,犯不着。”
说完叽里咕噜地和众人一说才知道,原来这男的叫涛子,是附近老混子,仗着身后有武馆的人撑腰,天天走街串巷,吃拿卡要,谁也不敢招惹他。
前些年,看中了别人家的媳妇,调戏了两句,对方男人不乐意,就打了他一顿,结果半夜着涛子就带武馆的人找上门,把人打的半年没下床。
周围人一听,知道这是扎手的点子,看不下去也不敢说些什么。
“你打坏了老子的古董,把你娘卖了都不够赔,我打死你。”
涛子见半天没人出来认着孩子,心里也是气啊,咬着牙齿抡起手来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女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女孩疼得眼角泪珠打转,眼见男人还要打,也是急了张嘴照着涛子手腕咬上一口。
“哎呦!”
涛子吃疼下一松手,女孩一头就躲在徐童后面去,再一瞧自己手腕,发现手腕上被咬出了一排红印子来。
这下涛子的眼神都变得泛起冷光来,待看到女孩躲在了徐童身后,先是眉头皱起,强压着火气走到徐童面前:“这是您家的孩子?”
若是换作一人,涛子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可眼前这少年穿着打扮可不像是普通人家,涛子长了个心眼,先是问上一句。
徐童回头看着女孩一眼,见她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徐童却是站起身来,挥手打开女童的手。
“不认识,您继续。”
说着端起手上的碗,就坐在另一旁去。
这下女孩傻了,本以为这个男人会救自己一把,却不想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躲开了,漠然的眼神,冷漠得让她心底一阵发寒。
“妈的,小丫头我打死你!”
见没人护着,涛子就更不客气了,左右一瞧,抓起一旁展板上的擀面杖,就冲过来。
女孩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地往后躲,眼看着已经无处可躲,冷不丁地就听身后说道:“别人都要杀你了,你跑有什么用。”
声音落下,就觉得手上被塞了什么东西,连来得及细看一眼都没有,背后先是被人踹了一脚,人低着头就朝着前方冲出去,正撞在涛子的怀里。
顿时涛子身子一僵,手上的擀面杖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满脸震惊地看着撞在自己怀里的这女孩。
女孩似乎察觉到什么,睁开眼睛一瞧,顿时就被吓坐在地上。
只见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匕首,正扎在涛子小腹上,鲜血一下将涛子的衣服染红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傻了,杀人犯见过,菜市口每年秋天排着队地砍脑袋。
可一个孩子当着众人面杀人,这场面都是第一次见。
一旁几个吃早餐的坐在一旁一边看一边吃,相互挤眉弄眼:“值了,值了,今儿早餐……值了。”
正当女孩已经被吓得哇哇大哭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哭什么,你不杀他,他就把你打得半死,街边一丢,过不了明儿你就臭了,到时候老鼠啊,虫子啊、野狗啊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下,谁也不会为你申冤报仇。”
女孩一抬头,就见徐童站在自己身后,漠然的眼神凝视着他,没有丝毫情感,冷得不近人情。
别说她一个小女孩,就连周围的大人们也是吓了一跳,好歹是伤了人命的案子,怎么到了这位爷嘴里,感觉更像是畜生蚂蚁一般。
“你……你等着……我涛子今儿不死,我杀你全家。”
涛子捂着小腹,短短的一把匕首自然要不了他的命,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脸上怨毒的神情犹如实质。
徐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把女孩拉到身后去。
不急不慢地迎着涛子走上去,涛子脸色大变,好歹他表哥是武馆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能感受得到,面前青年脸上那份随意自然的神态不是故意装出来。
“你干什么,我……我表哥,是东城周家武馆的人,你……你……别乱来。”
周家武馆在京城里也是响当当的大武馆。
自打先帝开始,洋人屡次犯境,民间就刮起了一阵武馆风,本来私自传武乃是大忌,明令禁止的。
可此时彼一时,朝廷得知后,非但没有怪罪,还每年拿出一笔银子,叫做养武银,专门拨给这些武馆。
这下才几年光景,大统已然是遍地武馆。
涛子自以为自己报出自家靠山,眼前青年定然会顾虑到武馆的实力,知难而退。
哪知,话刚说完,徐童点了下头,一抬腿众人只觉得一股劲风平地卷起,涛子人就倒飞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在了炸油条的油锅里。
这炸油条的也是倒霉,炸了半辈子油条,没想到今儿居然还能炸一次活人。
后面的几个食客吃得更香了,就今儿这顿早饭,足够他们吹上好一阵了。
徐童也不管涛子死活,朝着女孩伸出手:“回家!”
这下女孩就变乖了,低着头就拉上徐童的手,再没半点要跑的念头。
“哎!!”
买早点的摊主见状,赶忙上前拦住徐童:“你不能走,你这是当街行凶,你……你……你不能走啊。”
那滚滚沸油,不说人救上来是不是外焦里嫩,这命肯定保不住了,自己一个卖早点的,摊上了人命官司,若是让人走了,自己可就更说不清楚了。
徐童闻言只觉得可笑,不理会摊主,而是拉着女孩的手,指了指周围这一众人:“你看,刚才打你的时候,他们没一个人站出来,现在却要跑出来主持公道,就因为你无权无势,背后半点依仗都没,死了就是路边的一坨烂肉,没人在乎。”
此话一出,一众大老爷们脸皮顿时臊得通红。
有人不服气道:“你这是妖言惑众,这孩子打碎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打一顿出口气怎么了,你却是把人给杀了,这不是一码事。”
“对啊,杀人偿命,你不能走。”
摊主见众人纷纷支持,底气也足了起来,同时打发人赶紧去给武馆报信。
不等武馆的人赶来,路过的官差已经有动静赶了过来,推开人群一瞧:“哎呦,这炸的,一看就没翻个。”
旋即目光一瞧徐童,脸色一板:“你是何人,胆敢当街行凶!”
徐童见状,一撇嘴笑了,拉着女孩的手道:“我若是无权无势,今天说不得就要给这家伙偿命,甚至是家破人亡!”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见徐童抬起头,目光迎着两位官差,伸出手一副来拷的模样。
差役见状拿出铁铐就要把人锁上,但一旁上了点岁数的差役感觉到不对劲了,赶忙拦下来道,上前一步道:“敢问阁下是谁家的公子,是否需要给家里带个信。”
徐童呲牙一笑:“家父马奇!”
差役两眼一瞪,心里咯噔一下,大骂自己倒霉,怎么碰到这位祖宗来了,脸色一下就僵在那,像是施了定身术一样。
徐童随手丢下一袋子银子:“拿去就当赔偿了,多了的就当我给他的讼师费,随时来告,我随时在家。”
说完拉着女孩就走。
“官爷,人证物证都在,您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眼见徐童拉着女孩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摊主小声地凑上前问道。
结果两官差脸都黑了,特别是方才拿着铁铐那位,一看就是暴脾气,一巴掌抽在摊主的脸上,把人抽在地上骂道:“你个不长眼的玩意,耳朵也是被草堵了么,没听说嘛,马奇,当朝禁军参领,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以后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不然抓你下大牢。”
要是换作几天前,这俩差役必然要想想谁是马奇,毕竟京城的官太多了。
更何况马奇是禁军参将,主管禁宫,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个级别。
可前两天马鸿文一脚踹死了一个女娃,可不是什么旧新闻了,京城官员没一个吱声的,他们家老爷听闻消息,连屁都没放一个,嗯了一声就把人打发走了。
他们早就听说了马鸿文的背景,这几天吃饭的时候还讨论着呢。
不承想今儿一大早就遇到正主了,这要是往前数个百多年,雍皇爷在位时,别说三品官,就算是一品大员的儿子也不敢这么嚣张。
当今世道变了,马奇那是慈圣皇太后看重的红人,昨天就听说要兼并前锋营,火器营,这官位没变,手上握着的军队,足足不下八万人,宰相权力都没他大。
这可不是他们家老爷能惹得起的,斜眼看向地上被油炸得不成人形的涛子:“抬走,抬走,抬他们家里去,能救就救,救不活活该倒霉。”
说完钱也没给,转身就走了。
一旁那食客看的,咧着嘴,在桌子底下竖起大拇指,这戏真下饭,比梨园那还精彩:“老板,再来两份豆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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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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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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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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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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