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周芸在电话里提了一下水果袋子里的钱,还埋怨他干嘛再留下钱。
“姨,你们该花就花了,别的我帮不上忙,也就能从这方面帮一把了,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夏泽凯这样说的。
周芸念叨他:“你这孩子,下次一定记着带希云和他们5个小家伙一块回来,到时候别急着回去了,在家里住两天,人多了,家里热闹。”
“哎,姨,我下回一定在你们家住下。”夏泽凯保证。
周芸现在有点不信她侄子了,一张嘴光会哄人了。
她说:“行了,你快点回去吧,到家了记着给我打個电话。”
“哎,姨,你放心吧,我到家了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夏泽凯赶紧应下了。
他刚说完,周芸接着又说了一句:“泽凯,你给二姐说,你姥爷在我这里挺好,一点事都没有,让她别整天挂着。”
“好,姨,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办妥了!”夏泽凯说道。
周芸‘嗯’了一声,说:“你比你鹏哥强。”
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夏泽凯看着黑屏的手机,叹了口气,随后仰躺在座位上,睡着了。
武家雷往后瞄了一眼,看到老板睡着了,他给王义说了一声,王义也把车速降慢了一点,匀速奔跑着,生怕颠簸影响了老板休息。
夏泽凯感觉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直到有人喊他‘老板,到家了’,夏泽凯这才睁开了眼睛,目视前方,已经看到他父母和老婆在门口站着了。
景凌这个小屁孩探头探脑的躲在妈妈身后看着他。
“几点了呀,怎么就到了?”夏泽凯还念叨着,人已经下车了,他喊着:“爸,妈,媳妇,我回来了。”
说着话,他蹲下了身子,撑开双手呈一个环抱:“景凌,快过来,让爸爸抱抱。”
“嘻嘻,爸爸抱抱!”景凌使劲挤开妈妈,跑过来了。
正在屋里玩耍的丫头、桐桐和晴雨、辰辰他们姐弟四个听到动静,也都跑过来了,看到夏泽凯后,丫头一声尖叫:“爸爸,哇哇,你可回来了。”
说着她就一个虎扑,整个人朝夏泽凯扑了过来。
吓得夏泽凯一手抱紧了景凌,另一只手有些慌张的接住了丫头,还忍不住念叨她:“你慢着点,摔着你怎么办?”
“嘿嘿,没事,我知道爸爸不会让我摔着的。”丫头很自信的说道。
“泽凯,怎么回来到天黑呀,还没吃晚饭吧。”母亲周英红有些心疼的说道。
罗希云已经过来了,把丫头从她爸爸身上拽下来,又接过了老幺,说道:“景凌,你爸爸刚回来,累了,你可别调皮,要不然我揍你。”
“爸爸不累,爸爸抱抱!”景凌还不放弃。
但夏泽凯还记着给他小姨打个电话的事,说:“我先给小姨回个电话,等会儿再说。”
他还是把景凌递到了他媳妇怀里。
说完后,他就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小姨的电话,给她说了声已经到家了。
小姨周芸知道母亲周英红在他身边,还说要和二姐说会儿话,夏泽凯麻溜的把手机递给了他母亲:“妈,我小姨要和你聊一会儿。”
“哎!”周英红一听,赶紧接过电话去了,她上来就喊了一声:“芸啊,我是你二姐。”
且不说母亲和小姨打电话说那些家长里短去了,夏泽凯和他爸打了个招呼,给他爸说了回夏家庄给他爷爷上坟的事,也说了他去采访了老家一个族里剩下的几位老人。
“爸,我那几个爷爷,老爷爷,真是都老了。”夏泽凯这般说道。
夏卫城瞪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你瞧瞧我都六十一了,你那几个爷爷还能活成老不死的呀!”
“爸,你要是这么想就随便你,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夏泽凯可不背这个锅。
气的夏卫城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可谁知道桐桐在关键时刻在旁边加油鼓劲,大声喊道:“爷爷,使劲,快点使劲!”
夏卫城:“……”
这画风是不是不对?
他硬生生停住了挥出去的胳膊,有点傻眼的看着二孙女,我听错了?
倒是晴雨挺懂事的挡在了夏泽凯跟前:“爷爷,不能打爸爸!”
夏泽凯这叫一个感动,他凶狠的目光从桐桐身上抽回来,瞬间化作了最温柔的流水,看着老三多好。
晚上睡觉时,已经快11点了,这时候丫头和桐桐他们5个早就睡着了。
母亲和小姨足足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这对老姐妹不知道说了什么,母亲把手机还给他时,眼睛有点红肿,很显然刚才哭过。
“泽凯,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罗希云说道,她是真累了,白天看着他们姐弟5个,费心费力,罗希云现在就想睡觉了。
刚躺下,夏泽凯伸向她的魔抓还没有抓住目标,就听到了他老婆发出的均匀呼吸声。
“哎,算了!”夏泽凯叹了口气,慢慢蹭过来,搂着他老婆也睡着了。
……
就像夏泽凯所说的那样,他今天确实很忙,要和公司里的管理层一块去给齐城的养老院、贫困学校、公司附近的贫困户家里送年货,走访慰问他们。
这并不是故意摆拍,是他们在知行合一,认真的去做这些事。
这回都没有让记者和媒体的朋友跟着。xǐυmь.℃òm
完事后,夏泽凯又去了齐城的消防大队转了一圈,还去给驻齐城的部队训练基地送去了静桐发展有限公司的新年慰问。
处处都充满着真性情,但去消防大队和部队训练基地的时候还是被记者给拍下来了,没有办法,这两个地方和贫困户、养老院那些地方性质不一样。
你不想拍,他们也有自己的宣传部门。
这一忙活完之后,距离春节过年就剩下了三天时间。
汪宏生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要和他见个面,吃个饭,聊聊天。
夏泽凯也欣然答应了。
让夏泽凯没想到的是,见到汪宏生的第一时间,老汪问了他这么一句话:“夏老板,是不是我和杨朝政的意见不和,影响到你了?”
这让夏泽凯有点懵逼,可他还是说道:“老汪,你想多了。”
“其实你们谁的想法都影响不了静桐发展有限公司接下来要走的路子。”夏泽凯这般说道。
听到他这么讲,汪宏生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从夏泽凯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静桐发展有限公司的发展战略和目标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过。
只要静桐发展有限公司不离开齐城,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汪宏生说:“夏老板,今天没有外人,咱们俩好好喝一杯。”
“行!”夏泽凯开始倒酒了,但还没倒满,就被汪宏生给夺过去了,他说:“我倒,今天我代表齐城的老百姓敬你一杯!”
“……”夏泽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平静的看着汪宏生,他说:“老汪,严重了,咱们之间没有这些事。”
汪宏生以前也是这么认为,他还一直觉得自己比夏泽凯要优越一个层次,这是士和商的区别。
可是不知道在哪个时间节点上,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静桐发展有限公司也好,夏泽凯本人也好,他们所关联的群体和利益盘根错节,影响深远,已经不是他能够拿捏的了。
汪宏生尽管不想承认这一点,可事实让他越来越清醒了。
他以后想要更进一步,直白的讲,还得需要夏泽凯帮忙。
二人慢慢喝着,随意说着齐城的发展,或者静桐发展有限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汪宏生也提到了‘产业结构调整,新旧动能转换’的事,他说:“上边催得紧,但是齐城今年在这一块的成绩是完全能够应付过去了。”
从项目大小上来说,齐城宁德电池和齐城汉能光伏这两个项目一期总投资过百亿了,而且齐城宁德电池已经开工建设了,整个周期在18个月以内。
齐城汉能光伏也启动了开工仪式,但是有些条件还没有谈拢,具体开工时间得今年了。
“老汪,那个汉能光伏的项目怎么样了?”夏泽凯听到后,询问了一句。
汪宏生想了想,摇头说道:“不怎么样,汉能集团那边只肯出十几个亿,剩下的靠贷款,还有齐城这边出地皮,以土地入股,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项目不靠谱,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钱从哪里来?”夏泽凯问他。
“是齐城给担保的吗?”
汪宏生摇头:“莪坚持不同意,杨朝政同志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手段的,他直接走的济城那边。”
夏泽凯听完后说了一句:“老汪,我给你说句话,如果有些事是你控制不了的,也阻止不了了,不妨放开它,且看它表演。”
“可我就怕苦了老百姓。”汪宏生这般说道。
夏泽凯摇头:“一时的苦是肯定会有的,但总比现在这样好。”
……
和夏泽凯分开以后,汪宏生还在琢磨夏泽凯所说的这些话的深层次的含义。
他能明白夏泽凯为什么让他‘放开摆烂’,说白了无非就是说不明白这个项目到底行不行,那就给他时间,让它从根子里烂透了……
到时候很多无解的难题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这样确实能够解决问题,可那些去汉能光伏上班的人或许就要倒霉了。”汪宏生心里想着。
坐在车上,他念叨着:“以前总觉得夏老板这个人悲天悯人,可真正到一些事上,才发现他其实更狠!”
在前边副驾驶上坐着的刘心晟听到老板这么说,他一句话没敢回。
随意评价那个层次的人物,有时候会给老板带去错误的判断,进而影响了老板的最终决定,那可就不妙了!
他不想说,但汪宏生还不想放过他,问他:“小刘,你觉得呢?”
“老板,我……我觉得夏老板有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他掌管着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听说员工人数都快要破万了,要是没点手段,那公司早黄了。”刘心晟说道。
“你说的对,他有这种手段才是正常的,只不过以前和我聊天的时候没表现出来。”汪宏生若有所思。
春节前的最后三天,夏泽凯也没闲下来,还去走访慰问了公司里的员工贫困家庭。
在静桐发展有限公司平均收入很高的这么一家公司里,正常来说,员工家里也不会出现过于贫困的情况。
但搁不住家里有病人,花费太大。
对于这样的家庭,静桐发展有限公司这边也是有一定的帮扶政策的,也鼓励公司的员工对因为发生重大疾病而造成经济困难的家庭给予捐款资助,努力营造和谐美满的公司氛围。
但是这个依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场大病能够拖垮一个中产家庭。
什么叫中产家庭?
按照今年发布的标准,五线县城的家庭年收入在15万以上,三四线城市的家庭年收入在20万以上,二线城市的家庭年收入在30万以上,一线城市的家庭年收入在50万以上,这是统计方面对中产家庭的定义。
拿齐城这个三线尾巴上的城市来说,很多大病短短几个月就是几十万出去了,20万的年收入显然远远不够。
所以很多人常说健康就是福。
1月30号那天,夏泽凯早上刚起来,正准备去一楼的健身房锻炼一会儿,谁知道丫头和桐桐她们姐妹俩也起了个大早,还兴冲冲的跑过来了。
看到夏泽凯后,姐妹俩就张开嘴嚷嚷起来:“爸爸,爸爸,我们帮你贴春联吧!”
“呃!”夏泽凯有些措手不及,姐妹俩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以前叫她们帮忙,也不搭理他的。
“丫头,桐桐,咱们家今年不能贴春联,而且往后三年都不能贴。”夏泽凯说道。
他这么一说,姐妹俩的小脸就耷拉下来了:“为什么呀?”
“因为你们老爷爷刚去世了呀,咱们家贴春联不好,会让你们老爷爷在那边受苦受累的。”夏泽凯这样给她们俩解释了一桶。
听到贴春联对老爷爷不好,姐妹俩就赶紧摇晃着小脑袋:“那不贴了,不贴春联了。”
丫头挠着头皮,有些苦恼:“可老师布置的作业怎么办?”
“什么作业呀?”夏泽凯纳闷了,布置作业是贴春联?
果然,桐桐抢着说道:“老师说过年的时候,让我们帮爸爸妈妈贴春联,还要拍照发给老师呐!”
夏泽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姐妹俩有些郁闷的样,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家今年不能贴春联,但是你们可以帮爸爸妈妈干家务活呀,等会儿你们俩扫地,我给你们拍照,再给你们陆老师解释一下,你们看看这样行不行?”
“好!”
“嘻嘻,还是爸爸聪明!”
瞧着姐妹俩又重新变得高兴起来,夏泽凯松了一口气,寻思老师真会给他们找工作啊。
就她们俩还帮忙贴春联,要是真贴的话,还不够捣乱的。
夏泽凯锻炼完出来,看到他老婆也从楼上下来了,还给她说了一下这个事。
罗希云听完后就来了一句:“也说不定是出于好意,但是这个事不能这么办。”
姐妹俩才不管这个,她们看到妈妈后,就兴冲冲的一人拿着把扫帚开始扫地了,还一个劲的回头喊着让爸爸妈妈给她们拍照。
以至于夏泽凯都搞不懂到底是拍照重要啊,还是打扫卫生重要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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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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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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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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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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