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一次领军大将,并不是忠国公石亨本人,而是他的侄子定远侯石彪。
常言道拳怕少壮,不管忠国公石亨当年再如何春秋鼎盛,如今过了十来年终究扛不住岁月催人老。绕行数百里攻陷一座明初大明工匠督造的坚城,并且是在没有外援以及后路封堵的情况下,需要展现出雷霆万钧之势才能做到。
定远伯石彪手中的那两扇战斧,就是劈开安定卫城门的“雷霆”!
明良五年要是问大明最为精锐的边军是哪一支,毫无意味是李达率领的辽东军。可如果时间往前推到景泰年间,那么这个答案就是忠国公石亨率领的宣大边军。
快十年的京师安稳生活,确实消磨了不少当年将士的狠劲,不过只要忠国公石亨这面旗帜还在,石氏家族子弟的中坚将领还在,他们就永远是大明的一部战争机器。
“定远伯,前方就是安定卫城,我们攻城器械只有简易搭建的云梯,必须做到一举拿下,否则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身为这次战略行动策划人的石永兴,同样翻山越岭随军绕行数百里来到了安定卫境内。为了隐蔽行踪以及减少后勤负担,定远伯石彪率领的这一支突击部队,是不可能建造出来什么大型的攻城器械,只能就地取材用树木组装简单的云梯。
云梯这种玩意放在华夏数千年文明的攻防史中,已经属于标配到不能再标配的工程器械,想要破解的方式有无数种。一旦西征部这支孤军发动进攻,没能做到一鼓作气登上城墙拿下城门,那么等到守军反应过来,几乎没有第二轮进攻的可能。
“呵,一举拿下有何难?”
相比较石永兴的慎重,定远伯石彪就完全没有当回事,亦或者说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把安定卫的守军给放在眼中!
本来这次突袭的目标有两个,分别是位于赤斤蒙古卫正后方的沙洲卫,并且还卡在河西走廊的中部咽喉位置,只要能顺利拿下将直接斩断关西七卫跟东察合台汗国的联军。
另外一个便是此次行动目标安定卫,它相当于在赤斤蒙古卫的侧翼,并不是处于河西走廊的必经之道上面。
按理说沙洲卫的战略价值更高,但是在行动前经过军中参谋部一番推算谋划之后,最终还是把突袭目标定在了安定卫。原因就在于安定卫的首领思泰巴,以及数十名亲卫被不花汗,当着关西七卫众首领的面,给斩杀于城墙上立威。
大敌当前,安定卫把这口恶气给忍了,没有选择报复。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现任安定卫首领是思泰巴的长子毕力格,他心里面难道没有一点对于不花汗的怨恨?
有怨恨,就代表着有间隙,还意味着有可趁之机。关西七卫与大明之间算不得什么生死仇敌,之前作为藩邦的时候双方贸易交流还算比较融洽,大明兵马也从未欺压过他们。
只要能让现任首领毕力格觉得大势已去无力回天,那么把杀父之仇给拿出来,就能劝说这颗墙头草再度臣服于大明,从而尽可能减少西征军兵马的损失。
毕竟相比较沈忆宸统帅的北伐军,西征军想要补充兵源太难了,会遭受到众大臣的反对以及皇帝的非议,只能选择这种损失最小的打法。
当然,这一次臣服,不会再让安定卫有继续当墙头草的机会,关西七卫将永远回归于历史上河西走廊的定位,中原王朝绝对不会再丢失这条命脉通道!
见到石永兴脸上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石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堂弟,就等着为兄的好消息吧,大明的战旗将很快插上安定卫的城楼。”
说罢,定远伯石彪缓缓把战盔给带上,然后朝着身后旗号兵挥了挥手。很快传递着进攻信号的旗帜挥舞起来,大明西征军将士犹如猛虎出山一般,疯狂朝着安定卫城墙的方向涌起。
此时安定卫守军别说是做好战备姿态,就连最基本的城门都还没有关上,他们压根就想象不到在冬季积雪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一支明军绕过前方重兵云集的赤斤蒙古卫,来到后方的安定卫。
要知道河西走廊跟草原不同,除了黄河水域滋润的狭长地带有补给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戈壁荒漠。别说是找到水源补给等等东西,人走进去能不迷路活着走出来,就是一种胜利。
为何历史上会有“李广难封”这個词语,就在于大汉王朝北伐匈奴的几场关键性战役中,李广都在茫茫草原跟戈壁中迷路,没有获得卫青以及霍去病那样的赫赫战功。
你可以说是李广的运气不好,但往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从而造就数千年历史只出现了一个敢于绕路千里袭击的冠军侯!
城墙上的守军居高望远,最先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兵马朝着城池方向袭来,可是他们第一时间居然忘了预警,更多是呆呆愣在原地,脑海中想着这到底是哪路兵马会出现在这里?
随着西征军将士逐渐靠近,那象征着“火德”的朱红,以及“明”字旗帜跟日月星辰旗的出现,让安定卫守军瞬间明白了,这是大明的兵马打过来了。
难道说赤斤蒙古卫已经被突破,
没有人能弄清楚这个问题,一名反应过来的士卒扯开嗓子大喊道:“敌袭!明军敌袭!”
这一声嘶吼,让在场安定卫守军瞬间慌了手脚,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来自于明军的敌袭。很快城墙上方就混乱一片,有人想要预警,有人想要点燃烽火,有人想要让下方战友赶紧关城门。
庆幸的是,定远伯石彪这一路兵马为了保证袭击的突然性,之前隐藏在距离安定卫城较远的地方,这给了守军赶紧关上城门的机会。
否则压根就不需要考虑什么攻城,直接顺着城门杀进去便是!
不过哪怕如此,明军先头部队的进攻速度,依然远超了安定卫守军的想象。就在城门刚刚关上的瞬间,西征军的士兵就已经把云梯搭上了城墙,然后定远侯石彪刷率领着自己亲兵,身先士卒的攀上云梯冲在了最前面。
忠国公石亨在封爵之后,是利用权势扩充了势力,并且伪造军功为很多人加官晋爵。但是早期跟随他的一些子侄辈,官衔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特别定远伯石彪可谓是身经百战。
他跟自己的这一群亲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尸山血海,早就已经克服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另外别看定远伯石彪一副莽夫的模样,心里面其实很清楚,只有一次进攻拿下安定卫城的机会。
将是兵的胆,为了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他必须冲在最前面给将士们做一个表率,激发出西征军最大的战斗力。
不成功便成仁!
由于安定卫城的守军对于遭到攻击没有丝毫准备,自然城墙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守城器械,往往城墙面上犹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往上攀附的明军,他们除了往下射箭之外,什么滚石热油都没有。
可问题是以明军甲胄的质量,再加上一面手盾架在头顶,寻常的箭矢根本就无法造成破防。就这样定远伯石彪率领着将士,硬生生顶着城头守军的箭雨,一跃翻身爬上的城墙。
当双脚站上去之后,定远伯石彪的表现宛若一个战神,本来有十几名守军,想要趁势把这第一个攀上城墙的明军给合力赶下去,结果两柄大斧轮圆起来,直接靠着蛮力把对方的兵器给斩断。
然后之间定远伯石彪冲入人群,大开无双砍瓜切菜一般把眼前的安定卫守军给横扫一遍。什么阵型甲胄,放在战斧这种重兵器面前,就跟纸糊的没有任何区别,轻轻松松就能破开一道硕大的口子。
“你石爷爷在此,谁还敢上来一战!”
温热浓郁的血腥味,更是刺激到了石彪那疯狂的战役,他满脸狰狞笑容朝着眼前安定卫守军怒吼了一句。
望着眼前满身浴血的石彪,简直如同地狱里面出来的杀神一般,城墙上面围攻的安定卫守军,简直没有人敢靠近,甚至还满脸恐惧的往后慢慢退去!
本来定远伯石彪杀上城墙,靠着两柄战斧就打开了一个缺口,现在随着守军的畏惧恐慌,让这个缺口越来越扩大,无数西征军将士沿着云梯爬了上来,开始朝着安定卫守军发动了进攻。
对于这种场景,爬上来的石永兴看到之后,都忍不住心生感慨。他想到了以堂兄石彪的勇猛,能硬生生的在安定卫守军防线上打开一个口子,却没有想到会如此容易。
以至于凶猛到敌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涌上城墙,没有一个人敢上来与石彪对战。古有张飞长坂坡一声怒喝,吓退百万曹兵,今日看定远伯石彪这种表现,恐怕也不逞多让!
“定远伯威武!”xǐυmь.℃òm
主将的勇猛,不仅仅能威慑到敌军,还能感染到友军。
爬上城墙的西征军将士,本来都准备迎接一场艰辛的血战,结果上来之后看到的却是敌军不敢靠前。这种画面的出现,很难不让人为石彪加油喝彩,于是乎响起了各种欢呼口号。
“明军威武!”
哪怕还没有拿下城头,定远伯石彪依旧高呼着明军战号,来回应着将士们对自己的称赞。
“明军威武!”
如同雷鸣一般的咆哮声音,瞬间就震撼了整座安定卫城。此时现任首领毕力格,正在自己的宅邸与几名亲信悠闲烤着羊腿。毕竟大冬天的出行不便,一堆篝火再暖上几壶好酒,可以说非常的惬意。
不过这种惬意很快就被远处传来的喧嚣给打断,毕力格听到从城墙方向传来的声音时候,下意识的朝着旁边亲信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声音?”
“好像是有奇怪的声音。”
左侧一名部将立马点了点头应承,他刚才差点都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幻听。
“首领,我听着这声音,好像是汉人喊的明军威武?”
另外一名亲信用着疑惑的语气,朝毕力格确认了一句,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会在安定卫城,听到专属于明军大口号。
只不过还没等毕力格回话,在场的几名亲信就纷纷点头道:“没错,我好像听到的也是明军威武。”
“对,就是明军威武的口号,到底是谁在城中乱喊?”
“难道说城内混进了汉人的奸细,准备在战时扰乱军心?”
“就算要扰乱也是去赤斤蒙古卫城啊,在我们安定卫城喊明军威武有什么用?”
就在几名亲信议论纷纷,觉得这件事情无法理解的时候,一名安定卫守军将士突然破门而入,匍匐在地朝着毕力格呐喊道:“首领,明国西征军攻上城头了,领军的是定远伯石彪!”
什么?
听到这声禀告,让毕力格到嘴边的训斥给憋了回去,明军西征军不是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赤斤蒙古,并且他们面前还有着关西七卫跟东察合台汗国的十来万联军,怎么可能出现在安定卫城。
“放屁,明国西征军是飞过来的吗,本首领怎么没收到赤斤蒙古卫被攻陷的消息!”
“首领,确实如此,城墙上的弟兄们已经顶不住了,还请赶紧派遣援军过去支援!”
报信的城墙守军满脸焦急,城墙都快被攻陷了,结果首领还不相信明军打了过来。
“你们是一群废物吗,没有任何消息就能让明军攻上城头?”
“还援军,本首领哪来来的援军,兵马都在赤斤蒙古卫防守!”
这一刻毕力格暴跳如雷,他已经相信了这名报信守军的话语,毕竟这种消息不可能谎报。
只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第一轮收到的军情就是明军已经攻上城头,难道说明军的攻城速度要比守军的传信速度还快?
神兵天降也莫过于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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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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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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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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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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