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这阴瓦小老儿月初的时候才拿到了龙王庙里面去祭拜过,这位爷想用多久都中。”
方林岩打量了一下这块瓦当,发觉它还不到半个巴掌大小,完整的瓦当就和一个大烧饼似的,这瓦当就只剩余下来三分之一左右。
大概是长期用来煮药的缘故,所以上面泛出了明显的褐色,看起来就像是茶垢似的,当然这并不是重点,可以见到上面依稀写着一个乐字,其余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琇書蛧
然后方林岩就招呼着一干人离开,等到了远离村子,周围没有外人的时候,方林岩才将这玩意儿递给了旁边的一个老头子:
“劳驾庆伯给掌掌眼了。”
这老头子叫庆伯,为人沉默寡言,一路上除了喜欢吧嗒旱烟之外并没有别的爱好,却是香教当中的核心成员。
李沮带他来的目的则是觉得面前这个胡公子人傻钱多,出手大方,并且喜欢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关键是李三这个精明得像是猴儿一样的角色,不一样去跪舔了吗?所以李三肯定从胡公子那里捞到了不少的好处。
所以,李沮心里面也存着将这差使办得妥帖的心思,想方设法的带了这名“专家”过来。
庆伯就是香教当中遇到鬼神之事的专家,而且是真有两把刷子那种,俗称神汉,这几十年来起码解决了上千人麻烦的那种。
面对方林岩递过来的东西,庆伯并没有直接接过,而是摆摆手之后示意方林岩放在旁边的石头上。
接着庆伯又吸了两口烟,然后才将烟袋锅在旁边的石头上磕巴了两下,别进裤腰带里面,蹲下来之后就直接拿手在旁边刨土。
其余的人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方林岩还是很耐心的等待着。
很快的,庆伯就在地上扒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土坑,然后直起身来捶了捶腰,开始扯着嗓子吼了两声。
那声音很是奇特,有点像是驴叫,又有点像是狗叫声,咳咳,就是不像人发出来的声响。
结果他一吼之后,没过多久居然从旁边的草丛里面“嘻嘻索索”的爬出来了一只黄皮子,这黄皮子也不怕人,来到了庆伯的面前人立了起来。
庆伯拿出了一块饼,掰了一小块给这黄皮子吃,这黄皮子吃了以后,就来到那土坑旁边撅着腿朝里面撒尿。
说来也怪,黄皮子只尿了一小泡,那土坑里面居然就满满当当的,似乎下面有个泉眼,很快就将水给溢满了,旁边人也是看得啧啧称奇,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然后庆伯就伸手到坑里面去洗,洗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等他洗了十几秒以后,双手在衣服上一抹,这时候才去拿旁边放在石头上的那个破瓦当。
谁知道庆伯拿起这瓦当的时候,就见到他手指与瓦当接触的地方居然有丝丝缕缕的白色气体冒了出来,空中也泛出了一股难闻的气息,就像是直接摸到了一块烧红了的铁上面似的!
庆伯眯缝着眼睛凝视了这个瓦当好一会儿,这才将之徐徐放下,接着又去黄皮子的尿坑里面洗手。此时旁边的人见到如此异状,一个个都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纷纷离那个瓦当远远的,甚至连赛张飞都不例外。
等到庆伯再次将手洗干净,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洗妥当以后,这才来到方林岩面前,慢条斯理的道:
“公子在上,小老儿这辈子在三霄娘娘神像前发过誓的,绝对不说虚言,因此就只能说一说能确定的东西。”
方林岩点点头道:
“好的,庆伯您说。”
庆伯沉吟了一会儿道:
“这瓦当上面的邪气很重,就小老儿了解的情况来说,用它来煎药喝下去的话,对身体是有害的。”
然后他又想了想道:
“小老儿这边敬的是家神(黄皮子,狐仙之类),但是这瓦当上面的路子,却是阴鬼一路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是讲得通的。”
说完了之后,庆伯就闭上了嘴,继续抽旱烟了。
方林岩拿到了这两条消息以后,沉吟了一会儿便去了旁边的徐大户家里落脚,这里却是李三联系的落脚点,徐大户是他之前的一个把兄弟的亲戚,和李三也是关系挺不错的。
之前李三就发觉李沮这边对胡少爷的事情相当上心,这家伙就开始心里嘀咕莫非对方也看上了管家之位?因此感觉到了不小的威胁,于是加倍看李沮不顺眼了,两人互相别上了劲,堪称内卷严重。
为了不落人后,李三这时候也非常积极,等到方林岩这边住下确定落脚之后,就立即来邀功道:
“公子,这边船已经备好了,乃是这附近的乌蓬大船,今天天气还不错,渔民说去那水下之城的水域附近转转是没问题的。”
方林岩摆摆手道:
“这件事不急。”
李三愕然道:
“这件事还不急吗?”
方林岩道:
“恩,不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调查一下使用过刘老汉这块碎瓦当煎药的人的后续状态,尤其是那些喝了以后病好的人。”
“具体收集什么情况呢?喝药的人患的疾病,性别,年龄,喝药之内半年内身体发生的状况,至少搜集十个人吧。”
然后方林岩掏了一百两给李三:
“你去找徐大户,让他尽快办妥这件事。”
李三却没有接钱,很爽快的道:
“这么点儿小事要什么钱,我马上就去给你办了。”
看着李三离开的背影,方林岩微微一笑,然后就去找到了李沮道:
“大师兄,你们香教在这边也有分坛吧?”
李沮点点头:
“恩,对。”
方林岩道:
“我需要本地的兄弟帮忙打听个事儿,就是围着这马踏湖拥有刘老汉一样的阴瓦的人有多少?”
“顺带再问一问,那些人的阴瓦的疗效怎么样?”
李沮点点头,然后摸出了一块腰牌,丢给了旁边的一个汉子:
“听见了公子的话没有?赶快去办。”
这汉子姓黄,乃是李沮的二弟子,平时也负责给他处理一系列琐事的,立即就给李沮一个千儿打了个下去:
“是!我这就去!”
***
当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各方面的情报都一一汇总回来了,首先是黄二这边传来了消息:
像是刘老汉这样拥有阴瓦的人,在马踏湖的附近足足有六个,被人称为阴药铺子。因为现在阴瓦这个东西的传说已经流传得很广,众说纷纭之下,已经不止是药引子这么简单了,什么包治百病的话都传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所以村民煎药的时候都喜欢去弄一块阴瓦来当引子,通常情况下是给钱,但实在没钱的,提一尾鱼,几个鸡蛋去,也能弄来这玩意儿煎药。
至于疗效吗?还真是有的。
最典型的就是之前都吃了大夫的五六贴药都没见好转,求了阴瓦做药引,同样的药喝下去往往就能迅速生效,并且疗效显著。
接着就是李三这边弄来的情报了------这种调查的事情,肯定是当地人做起来最方便,所以李三其实也是通过本地的香教中人去办的,乡下人眼界浅,只花了差不多二两银子就弄妥了这件事。
李三弄来的资料当中,一共是十七个人的名单,其中十男七女,年龄跨度从七岁岁到六十八岁不等,患的病也是五花八门,有摔断腿的,有风寒的,有下痢的,还有得天花的。
因为方林岩叮嘱过,要着重收集服药以后生效的人的名单,所以这里面有十五个人是喝药以后有效的,在一周内就恢复行动可以下床干活了。
两个无效的方林岩看了看,都已经直接死了。
首先,方林岩就发现,这被纳入统计的十五个人当中,已经有八个人已经死了,死亡比例超过了50%,并且从年龄上来看,明显的趋向于老龄化,死掉的都是四十岁以上的。
然后剩余活下来的七个人当中,现状也都不是很好,有四个人再次缠绵于病榻,只有三个人还算过得去。
而这三个人当中,有一个就是那个七岁的小孩子,另外两个的年龄也没超过十五岁。
看到了这样的情报,方林岩心里面也是基本有了数。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于是便直接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以后,无论是李沮还是李三都以为方林岩应该去湖上看看了吧?
毕竟在来到这里之前,可以说方林岩完全就是围绕着这湖底的沉城进行的调查,没料到方林岩到了地方以后,居然就开始调查一些奇怪的东西了。
但他们万万没料到的是,方林岩提出的要求,居然是调查另外五个阴药铺子,而调查的内容也是非常简单的,和昨天李三调查的东西一模一样。
好在方林岩是大金主,并且出手也是相当大方,要求调查的人也不多,能有十来个就行。
于是在方林岩的银弹攻势下,很快的就有资料汇总了过来。
方林岩看着这些资料,眉头渐渐的舒展了开来,然后沉吟了一会儿道:
“我们距离那个秘密越来越近了,今天说不定都能解开它!”
方林岩来到这里之前,是将自己的目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李沮和李三两人,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推心置腹刷一刷两人的好感度,二来还是要借重他们两人的力量和智慧。
因此听到了方林岩这么说,李沮和李三都十分惊奇,他们两人现在都觉得还是满头雾水的,怎么就已经要解开秘密了。
这时候,外面突然奔进来了一个仆人,乃是徐大户家里面的佣人,然后对着方林岩道:
“这位公子,邓爷带着一个人回来了,说是你要他去找的。”
邓爷其实就是赛张飞,为什么得到了这个外号一是因为他力气大,二是因为皮肤贼黑,在李沮和李三上午去忙事儿的时候,方林岩也拿了五十两银子让他去帮自己办事了。
这时候听到了仆人这么说,方林岩微微一笑道:
“快请。”
很快的,赛张飞就带了一个老婆子走了进来,这老婆子一看就是走街串巷那种见惯了市面的,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一进来之后既没有发现病人,也没有见到药罐之类的东西,于是就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直接告了个罪干笑道:
“哎呀,我老婆子今天好像吃坏了肚子,让我先去出个恭先!”
方林岩笑了笑道:
“不用了,你就拉裤子里面好了,到时候办完了事情我赔你十条裤子。”
说完了之后很干脆的丢了一锭银子在她的面前。
看着这么一锭雪花大银,这老婆子咽了下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拿,赔笑道:
“几位都是大富大贵的老爷,何必要来戏弄我这么一个又穷又老的老太婆呢?”
方林岩站了起来,看着她和和气气的道:
“谢王氏,我既然找你过来,那就肯定不是消遣你,你好好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你走人,再拿一百两银子给你。”
“不过,如果你胡说八道的话,那就别怪我给你点苦头吃了。”
谢王氏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急忙道:
“好的好的,公子爷您尽管问好了。”
方林岩道:
“你的那片阴瓦带来了吗?”
谢王氏也不敢怠慢,直接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布包,然后双手递了上来,方林岩拿着看了看,又和赛张飞舅舅的那片对比了一下,发觉区别不大,无论是瓦当周围的花纹,还是材质,都明显看得出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然后方林岩看着谢王氏道:
“第一个问题,你这阴瓦是从哪里来的?”
见到谢王氏张嘴就打算来,方林岩却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她道:
“我劝你想清楚再说,我刚刚已经说了,你要是胡说八道的话,我就要拿苦头给你吃了,通常情况下,还是有很多人都不将我的话当成一回事,但是,最后这些人都后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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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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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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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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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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