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还真不是徐童乱说的,许天君这个人颇有才气,只是他运气不好。
三年前恩科大考,结果考场失火,火情虽然很快被扑灭,但不小心烧毁了十多张的考卷。
当中就有他一份。
迫于无奈,许天君才跑到青楼下面,给人家写花词。
所谓花词艳调是青楼的敲门砖。
这时代的青楼,那不是你有钱就能提着裤子进去,脱了裤子上床的地方。
你若是连诗词歌赋都不会,门都不让你进。
但若是才华惊艳的诗人,哪怕口袋里一个大钱没有,也能被奉为上宾。
甚至青楼里面姑娘们的排名,往往就要看某位大诗人,是否愿意为她写诗。
诗的名气越高,姑娘的名气就越大,身价更是不菲。
所以你看大周诗词千千万,一大半都写的都是千古风流。
不过青楼,终究是青楼,说一千道一万再高级的地方,目的最终还是为了赚钱的。
为了保证自家的品味不被拖累,又要保证能够有足够的客人盈利,所以就衍生出一批专门蹲在青楼下面写花词的人。
那些腰缠万贯,却是毫无才华的土豪,就可以买花词进去。
不过嘛,这种土豪也只能找找那些不入流的姑娘消遣消遣,听听曲,吹吹牛。
想要接触到那些顶级的姑娘,可是不行。
许天君靠着写花词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价格也是水涨船高,有了钱,就继续参加恩科。
但去年恩科大考的时候,主考官显然是青楼常客,觉得他给青楼写花词,名声有累,就给刷下来了。
不巧,这位主考官就是这位张大人。
这也是为什么许天君不给张大人写花词的原因。
这位张大人在守孝期间,竟然跑出去寻欢作乐,自然是要乔装打扮一番。
结果许天君,不仅不写花词,更是当众喊破了张大人的身份,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徐童今天救他一命,却是帮他躲了一劫,逢凶化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经过这次事情后,许天君的运气也开始呈现出回升的状态。
徐童看了一眼这家伙的命格,虽然运气回升,但从运气上看,这两年还是有点坎坷不平。
不知道此人接下来命途如何,若是能撑过去,或许也会有荣登至极的可能。
但这些都不是自己所关心的事情,自己今晚上本来是要来抓狗的,结果狗没有抓到,反而是得到了阴沉木棺材的信息。
自己修复钱模,需要用阴沉木棺材板来做材料,但偏偏阴沉木这东西本来就很难得,古今不少帝王将相,寻访天下都难得一见。
更何况所需要的还是槐木。
这位张大人家的棺材是不是槐木徐童不清楚,不过来都来了,自己正好去走一遭看看。
于是问明了这位张大人家的府邸之后,徐童就和许天君告别,转身直奔向这位张大人的家宅去。
正如许天君说的那般,这位张大人的门前还挂着白绫,家里正在举丧。
徐童左右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纵身跳上院墙。
“哒哒哒哒……”
一行护院提着棍棒从徐童眼皮子底下走过去,却是没有人察觉到徐童的身影。
这些护院家丁实力还不如自己那几个随从,自然不可能发现徐童的踪迹。
只是徐童这一落脚,就觉得自己皮下的经络在跳,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笼罩在自己身上。
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身子一抖,打了个冷颤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没了。
“奇怪!”
徐童心里暗叫古怪,
眸光扫视了一圈四周,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到前面亮着灯火的灵堂,便是踮着脚尖朝着灵堂走去。
老时候的人,讲究守丧,人死了要在家中停放七天。
说是,人死后历经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投胎转世,这四十九天分为七个“七天”。
而停尸的七天称为“头七”头七的最后一天也叫“回魂夜”。
在这一天里,死去的人会回到阳间来看最后一眼。这一天很关键,阳间的家人在这一天里不仅要大吃大喝。
还要表现得一团和气,不能争吵。这样,死者就会觉得阳间的家人有吃有喝又快乐,可以放心地离去了。
当然还有一个说法,是怕人并没有真的死,而是陷入某种假死的状态里。
若是草草就给埋了,等人醒过来,那可就造大罪了。
此刻徐童走到灵堂一瞧,一眼就看到了灵堂正中摆放的那口棺材。
棺材被油漆刷成了黑色,前面写着一个金色的奠字,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眼见灵堂里并没有人看守,徐童走到棺材前,伸手推了下棺材盖。
“嗡!”
只听棺材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摩擦声,饶是徐童的力气,推起来竟然都觉得异常的吃力。
“好重!”
徐童手指轻抚在棺材边上,指尖上伸出青色的指甲,在上面轻轻一扣。
只听棺材上一阵“喀喀喀”的作响声,自己的指甲连金属都能切开,却只能在棺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刮痕,最后只扣下来了一丁点的漆屑出来。
不愧是连皇帝都想要找的棺材,这位张大人也是泼天的胆子,若是这件事走漏了风声,只怕是拿他们全家的命来填都不够。
正当徐童想要取出纯阳剑,在棺材上劈下一块带走的时候,突然耳朵一动,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而且来的还不少。
徐童见状,本想直接把棺材丢入道具册走人。
结果手触碰到了棺材后,却得到来自道具册的提醒。
“本物品为特殊物品,无法收入道具册!”
徐童一紧眉头,看了一眼棺材,只见棺材里的一位老妇静静躺在里面,虽然已经没了呼吸,可老太太的尸体竟然依旧面色红润,几乎和活人无异。
他仔细端详片刻,记下来老太太的容貌特征后,便是伸手把尸体从棺材里拉起来。
“您老先腾腾地方吧。”
说着随手往道具册里一丢,纵身跳进棺材里,当然没忘给棺材盖合上并留出一道缝来。
没一会工夫还未靠近就听到里面一阵哭骂声,徐童透过棺材缝往外观瞧。
只见走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妇人,妇人披麻戴孝,哭得很是伤心。
“夫人,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麻烦了。”跟随在妇人身后的贴身丫鬟赶忙安慰道。
一位妇人捂着胸口神情难堪,口中骂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敢去探花楼,真不怕朝堂里有人参他一本么。”
一旁的丫鬟见状赶忙把茶水送上去:“夫人,老爷不是说了么,老和尚算他今天有灾,不得在家。”
丫鬟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只见妇人两眼泛着血丝,猛地抬起头来,审视了丫鬟片刻,抬手一记耳光抽在丫鬟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打得丫鬟眼花耳鸣,一头摔在地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呸,你个下贱的东西,真以为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刚睡着,就听你的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声音,你还真是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丫鬟艰难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血珠,满脸震惊地看着面前面容逐渐狰狞起来的妇人,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夫人一样。
“夫人,我……我没有……”
丫鬟哭着声为自己辩解道。
可妇人非但没有听进去,眼里的怒色越来越深,抄起手边的茶杯朝着丫鬟的脑袋砸下去,“咣”的一声砸得丫鬟头破血流。
“还敢狡辩,今儿那老东西不在家,我就刮了你的脸,我看你这小贱人还敢乱勾搭!”
“别啊,夫人,我没有……我没有……”
眼看着平日里温良贤淑的夫人今天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朝着自己扑过来,丫鬟爬起来就要跑。
“臭丫头,你还敢跑!“
可惜丫鬟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妇人拽到了头发,一时被按着脑袋打。m.xiumb.com
徐童躲在棺材里看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无外乎是原配打小三的戏码。
可看着看着,徐童就感觉有点不大对劲了。
斜眼左右一瞧,果然,灵堂里的几个下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非但没有去阻止,反而一个个站在原地,掩嘴偷笑,眼神里透着一种扭曲的快感。
“奇怪!”
见状,徐童再开命眼奇门,眸光四下扫视一圈,却是没有看出来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正当他心中疑惑的时候,那位妇人已经将丫鬟压倒在地上。
“贱婢,没有我,你早就被卖到勾栏里去做一块烂肉,给你吃,给你喝,你还敢勾引我家老爷!!”
妇人骑在丫鬟身上,两只手掐在丫鬟的喉咙上,嘴里疯狂地叫骂着,仿佛是要把全部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贴身丫鬟的身上。
丫鬟看着已经要喘不上气了,也不知道怎么着,心底里越想越是委屈,看到手边摔碎的茶杯,一时恶从胆边生,抓起地上碎掉的茶杯,朝着妇人雪白的脖子上扎上去。
“你不仁我不义,你要是杀我,我也不能让你好过!”
“噗!!”
锋利的瓷片在妇人雪白的脖颈上划开一道口子,瞬间鲜血便是顺着妇人的脖子溅出来,喷在丫鬟的脸上。
滚烫的血珠溅在脸颊上,反而让丫鬟像是被唤起野性的野兽一样,非但没有停手,情绪反而越发疯狂起来。
挥动着手上的瓷片疯狂地扎在妇人喉咙上,神情癫狂地尖叫着:
“我叫你欺负我,我叫你欺负我,去死吧,去死去死!!”
没一会功夫,妇人就倒在丫鬟怀里一动不动,原本细白的脖子,已经被捣烂掉,露出白色的骨头。
看着怀里的尸体,丫鬟却是贪婪的把妇人的血涂抹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鲜血泼洒在身上的余热,神情竟然展露出陶醉的模样。
周围下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夫人,每个人的脸上呈现出不同的情绪。
有兴奋的、有厌恶的、也有几个人暗暗窃喜躲在一旁发出鬼祟的笑声。
“掌教,这些人都失心疯了!”
徐童身旁,一只狐狸脑袋探出头,被徐童一巴掌推到一旁:“你出来做什么!”
“女人打架,好看嘛!”
大丫说着又把脸凑过来。
“是不是失心疯我不知道,但不像是什么邪术!”
徐童之所以说得这么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命眼奇门看了好半天,这些人除了情绪变得夸张激进起来,但无论是自身的运气,还是他们身体状态,都不像是被下了什么邪术。
能够让命眼奇门都看不出来的手段,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的,我的!!”
就在这一会工夫,外面却是开始越发混乱起来。
灵堂外,整个张府都陷入了莫名的混乱中,家丁护院开始提着棍棒疯狂地追着身边的人打,一些人则是开始抢夺起张府的金银细软。
“掌教,要不咱们趁乱走吧。”
大丫看着外面乱哄哄的样子,便是提议趁乱把棺材带走。
“不!这戏我还没看够呢。”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了,这张府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可就搞不清楚了。
反正都躺在棺材里了,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先看看再说。
大概等了小半钟头,外面的人突然两眼一瞪,旋即像是被剪断丝线的木偶,齐刷刷地倒在地上,仔细一瞧,这些人并不是死了,而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时偌大的丈夫一片寂静,除了地上几个下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外,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大门前,三人迈步大步流星的走进张家府邸的大门。
为首的青年满意的看着院子里这一片狼藉,以及睡着的那些家丁,向身边的光头说道。
“魏尚君,你这个劳神阵到是有点意思,但就是太费时间了,还是让我出手比较简单,要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把这里清理干净。”
“少废话,就你废话多,这里是神都洛阳,你当那些不良人和武候铺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若是留下了痕迹,不良人必然是要挖地三尺的查案,到时候任务失败了怎么办。”
被称为魏尚的光头神色不悦的说道。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
年轻人眯着眼皮笑道:“我当然知道这是神都洛阳,在我们家乡也有一个洛阳,一个真正的洛阳。”
青年说完,转身看向身后那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马桑,接下来可是要看你的了!”
阴影中,汉子冷着脸走出来,冷眼瞪了青年一眼冷声道:“小鬼子别叫老子马桑马桑的,我叫马鸿文!”
说着只见汉子一招手,两具僵尸凭空出现在他身旁,这位自称马鸿文的汉子拿手一指灵堂的方向:“去,把棺材给我扛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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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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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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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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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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