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喜欢睡懒觉的沈毅,今天也早早的起床,穿好了衣服之后,站在营帐门口,看着海州城的方向。
苏定布置完作战任务之后,便出现在了沈毅身后,他顺着沈毅的目光看去,然后笑着问道:“沈公在看什么?”
“在看海州城里的齐人。”
沈老爷回头看了看苏定,忽然笑了笑。
“齐人腐朽了。”
苏定也跟着点头,开口道:“不错,如果是末将在海州领兵,被敌人直接推到城下二十里,人数均等的情况下,哪怕不出城迎敌,夜里也要派人袭扰,不让敌人安歇。”
“但是昨天晚上,一夜无事。”
苏定也看了看海州,低声道:“这些齐人,的确胆子很小。”
“不是胆子小。”
沈毅微笑道:“那位周大将军,去年数次派人越过淮河,袭扰咱们淮安军,不少次都是险招频出,胆子可一点都不小。”
“他现在之所以能忍住缩在城里,只有一个可能。”
沈毅背着手,笑呵呵的说道:“他输不起了。”
“去年,征南军打的很烂,年底却跟北齐朝廷报了功,领了赏,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周世忠,还是那个齐人皇帝,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件事,固然是顾全了齐人皇帝的面子,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伤了里子。”
“我若是齐皇,心里肯定也是要恼的。”
“周世忠也知道这一点,他知道皇帝心里恼他,因此不敢犯一点错处,前几天第一次交兵,他就已经吃了一个暗亏,如果再贸然进兵,再吃一个败仗。”
沈侍郎这会儿心情相当畅快,他笑着说道:“北齐皇帝怕就容不下他了。”
“归根结底,还是这位周大将军怕丢官,所以一切求稳,估摸着正想着调兵过来,把咱们赶出淮河以北呢。”
之所以用“赶出”这两个字,而不是消灭,是因为,在现有的情况下,周世忠已经很难消灭沈毅的淮安军了。
去年的时候,沈毅手里真正如臂指使的兵力,只有两三万人,那个时候哪怕全部渡过淮河,到了北岸,也有可能被齐人围起来,从而全军覆没。
而现在,沈毅有五万人。ωωω.χΙυΜЬ.Cǒm
且不说周世忠能不能把十万征南军统统调到东边来,即便他有这个本事,有这个魄力,沈毅这几万人,也能够从容退回南岸去。
苏定被沈毅一番话,说的愣在了原地,良久之后,他才缓缓摇头,苦笑道:“即便是听沈公细细分说这些,末将也需要想一想才能理得顺,沈公您只片刻时间,就能把敌人的情况分析的如此透彻。”
他感慨道:“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沈毅回头瞥了这个大汉一眼,哑然失笑:“这都是人之常情,设身处地往下一推,便能够推得出来,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好了,不用在这里管我,你去安排主持军事去罢,这几天攻海州,要攻的有模有样,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打的大胆一点,齐人大概率不会出城。”
苏定低头道:“末将明白!”
说罢,他转身离开。
而沈毅却没有跟到战场上去,毕竟这个时候只是佯攻,不需要他跟着操什么心。
沈老爷看了一会儿海州之后,便回自己的中军大帐去了。
而大帐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已经等了沈毅有一会儿了,沈毅看了看他,笑着问道:“什么时候来的?吃早饭了么?”
这人是邸报司的司务骆勇。
从沈毅离开东南,回到建康之后,主要就是骆勇在负责沈毅的情报工作,尤其是到了淮安之后,这位骆司务很多次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骆勇微微低头,叫了一声司正,然后规规矩矩的回答道:“属下刚赶到,先跟您汇报情况,一会儿随便吃一点就成。”
沈毅坐了下来,叫了一声蒋胜,等蒋胜过来之后,他才笑着说道:“去给骆司务拿些吃食过来,不要饿着咱们的大功臣。”
蒋胜笑着应了一声,下去准备食物去了。
骆勇连忙低头道:“司正,属下可算不上什么功臣。”
“建康以及淮安的邸报司,还有附近的情报工作,都是骆司务你在操持,去年守淮安,你功莫大焉,如何不是功臣了?”
沈毅指了指椅子,示意骆勇坐下,等他落座之后,沈老爷才问道:“联系到林生了?”
骆勇小心翼翼点了点头,低头感慨道:“直到前些日子司正您跟我提起,属下才知道林司务去了北边,先前属下还一直以为,他被调去西南了…”
沈毅为了隐藏林生的身份,先在表面上把他调离了建康,掩藏了他的去处,最后才把他偷偷送去了北边。
骆勇感慨道:“如今才知道,林司务是去做大事去了,先前属下还与他一同在建康共事过,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老爷喝了口茶水,开口道:“感慨的话稍后在说,林生怎么说?”
骆勇这才回过神来,低头道:“司正,林司务的意思是,您兵至徐州之前,一定要提前几天跟他打招呼,他才好从容布置…”
“不然,事情就不太好办。”
沈毅若有所思,皱眉道:“提前几天?”
“林司务说,四五天为好。”
沈老爷闻言,再一次皱眉。
行军打仗,提前泄露动向,是比较大的忌讳。
更不要说提前四五天了。
骆勇见沈毅皱眉,连忙低头道:“司正,军中的事情,都是机密,提前四五天时间泄出去,确实有些危险了,属下再派人去跟林司务沟通一下…”
沈老爷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你跟他说,我应下他了。”
沈毅顿了顿,开口道:“不过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我也不一定能提前五天知会他。”
“但是不管怎么说,提前两三天是一定会的。”
骆勇还要说话,沈毅摆了摆手,开口道:“我若是不信他,此时便不会因为他一封信,身在淮河以北了。”
骆勇深受触动,低头道:“属下遵命!”
两个人说话间,蒋胜已经端了一份饭食进来,放在了骆勇面前。
沈老爷微笑道:“快吃罢,吃完了还有很多差事要你去办。”
骆勇爽朗一笑,低头大口吃饭。
………………
三日后的傍晚。
同样是中军大帐里,骆勇早已经离开,薛威与苏定两个人,坐在沈毅的下首。
沈老爷看了看苏定,问道:“战局如何了?”
“回沈公。”
他低头道:“咱们攻城三日,始终没有办法攻进海州城,这三天时间里,咱们受伤的加在一起,已经有上千人了。”
他顿了顿之后,开口说道:“所幸不是真的死战,兄弟们大多不是重伤,都可以养的回来,一些重伤,都是被齐人以箭矢射伤。”
沈毅默默点头,开口道:“火候差不多了。”
“我会派人通知凌肃,明天再佯攻一天,到了傍晚时分,立刻拔营,回师西北,直扑徐州。”
苏定深深低头:“末将遵命!”
薛威则是拍着胸脯说到:“沈公,末将愿领兵,设伏齐人两翼!”
沈毅微微摇头。
“现在不用分职事。”
他眯着眼睛说道:“等齐人入笼之后…”
“再讨论职事不迟。”
(本章完)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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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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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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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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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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