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无风,城里又是大雾弥漫。早晨的太阳无法很有力的穿透云层,整条街看上去都有些阴沉。
醉汉狐疑的打量夏德的时候,夏德也在打量对方。虽然委托人勒梅尔太太无法提供律师的照片,但眼前的醉汉的外貌特征和委托人口述的律师外貌特征完全不一致,这肯定不是律师。
“劳瑞尔?去街口的酒馆找他。”
说着醉汉便想要甩上门,夏德很怀疑这家伙也是刚从酒馆出来。
心中想着,一伸手拉住了房门,任凭醉汉怎么使劲,都无法把它关上。夏德脸上露出自认为很有亲和力的笑容:
“先生,我还想问一下,劳瑞尔先生是从什么时候搬过来的?还有,他从事什么工作?”
因为不想用鼻子呼吸以免吸入过量酒气,所以此时的声音有些发闷。
“他啊,三年前我搬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他是律师,就是专门给别人解决法律问题,帮人处理遗产、离婚之类的事情......嗝!”
醉汉嘟嘟囔囔的说道,夏德感谢后,让他终于可以将门关上。
双手插在口袋里观察着面前的房门,随后转身又看向热闹的街道。马车从面前经过,卖报的男孩希冀的看着他,领着孩子的主妇一边训斥一边沿着墙边向前走。夏德拒绝了卖报的男孩后,又看向街口酒馆的方向:
“虽然有了信息,但也不能全信,还是要见一见那位律师。实在不行,就闯进房子里,既然是从业多年的律师,不可能没有大量文件。”
如果现在是半夜,夏德刚才敲门时,就可以用幻术迷惑醉汉然后悄无声息的闯进去。可惜,白天时夏德的奇术受到限制,受到银月眷顾的外乡人,是夜晚的强者......其实也没有多强。
玛丽皇后街尽头的酒馆名叫“猪头酒馆”,听名字就知道不会有什么特点。
虽然现在是上午九点,但酒馆里依然有不少人。夏德推门走进去以后,吸了一口酒精与食物发酵味道混在一起的古怪味道,然后看到几乎一半的桌子边都有人。
因为是在街边营业而非狭窄的巷子里,所以至少这里的卫生情况还不错,甚至墙边还坐着一位带着帽子的年轻人在弹奏鲁特琴,那声音恰到好处的融入到了酒馆的喧嚣中。
夏德打量了一圈酒馆内的环境,得出了这里的消防措施不完备的结论后,便走向了酒馆吧台。敲了敲桌面,一边拿出钱包一边在嘈杂的环境中提高嗓门说道:
“一杯水......不,一杯黑麦啤酒。”
忙碌着的酒保看了他一眼:
“5便士”。
夏德拿出7便士放到吧台上,酒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哪位是洛克·劳瑞尔先生?”
侦探询问道。
“就多给两便士?”
年轻的酒保诧异的说道,但见夏德想要收回钱,又急忙把那些小硬币扫到自己手中:
“两便士也是钱......那边那个,就是墙边和别人打罗德牌的那个高个子男人。”
委托人描述律师是一个褐色头发,深棕色眼睛,身高比夏德高,有着啤酒肚的男人。
而顺着酒保指点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靠墙的位置看到五六个人围着桌子。其中坐在桌子一边的男人,是一群人中,唯一穿着白色衬衫的。
这里虽然不是托贝斯克北城区的贫民窟,但居住在这附近的人们也普遍徘徊在温饱和饥饿线之间。在工作日的上午,混迹在酒馆的人,大多数都算是闲汉,所以穿着很随意,让身穿白色衬衫的律师很惹眼。
“你知道劳瑞尔先生的情况吗?”琇書網
夏德没有继续走过去,而是又问道。脸上雀斑密密麻麻的年轻酒保露出市侩的笑容,并做出捻手指的动作,夏德想了想,把那杯黑麦啤酒推给他:
“算我请客。”
“你......”
酒保大概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但还是将那杯啤酒放到身后的架子上,然后从收钱的小纸箱里取出五便士塞进自己的口袋:
“他是律师,每周三、周五和周末来我们这里玩罗德牌。”
“他从很久以前就是律师?来这里赌博花销大吗?”
夏德又问道,酒保看了他一阵子,见他没有掏钱的意思,才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的,他从五年前搬到这条街上就是律师。至于玩罗德牌,也不过是爱好,连赌徒都算不上。大概有文化的人,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
夏德胳膊搭在柜台上,转头去看背对着他玩牌的律师。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洛克·劳瑞尔是真正律师的可能性很大,再结合预言家协会的那次占卜,基本确定这个人没问题。但夏德还是要最后确认一下,才能算是结束调查。
而非常恰好的是,夏德勉强也能算是罗德牌玩家。
告别了看起来很无聊的酒保,他一边整理牌组一边走向玩牌的一群人。特殊牌当然要全部抽出来替换成普通纸牌,这种酒馆可不是安全的地方。
随后装作被吸引过去,与围观的人群站在一起,旁观律师与一个满头大汗的粗鲁中年人的对局。后者显然是运气不佳,每摸到一张牌,都要骂出很脏的字眼。到了最后,甚至恶狠狠的将自己的牌摔在地上,桌面上的一把零钱和纸牌都不要了,气愤的站起身走向吧台,看样子是没钱继续玩下去了。
“还有人要玩牌吗?”
获胜的中年律师看起来很得意,人们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上一局的精彩情况,但看起来没人意动。
夏德当然不会立刻走上去,而是等到劳瑞尔律师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才在人群后高声说道:
“如果你不介意与陌生人玩牌,我想我可以试试。”
人们给他让出走到桌边的路,夏德将自己的那套旧罗德牌放到圆形的木头桌面上。
律师则很有涵养打量了他一下,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做出了请坐的动作,:
“一局5便士,爆牌翻倍,二十一点翻三倍,抽到国王和王后翻四倍。只取最高的倍数。我提醒你一下,这不是年轻人该玩的游戏。”
赌注相对来说不算很大,但如果一直输下去也会很恐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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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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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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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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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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