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观众爆料和本台记者采访,昨天东郊体育场发生了一场群体斗殴事件,市丙级球队大翔队和同属丙级球队的AUV队因为个别球员的不理智行为大打出手,事件共造成四位球员受伤,已经送入最近的医院治疗,所幸没有生命危险。东湖路派出所的民警王晔在这里提醒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注意,足球是一项有益身心的体育活动,但是在比赛过程中,大家应该牢记友谊第一胜负第二的原则,对大翔队和AUV队间发生的冲突事件引以为戒,确保以后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为建设文明、幸福、和谐的小康社会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啪~
文件夹落在办公桌上。
一名年纪在二十七八岁的民警摘下帽子往上面一放,靠着椅子坐下来。
对面留着板寸头的实习警员打量一眼那边坐的前辈:“王哥,这就是电视上说的大翔队那刺儿头?”
他指的是号子里关的林跃,前前后后做了五回警察,这次好不容易换份职业,结果第二天就进了班房。
“不是他还能有谁?”王晔跟着往里瞄了一眼,给他找活干的家伙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王有道,他可真够有道的,一招撩阴脚给人踹医院去了,还好医生说没有大碍,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板寸头说道:“看这样儿不是头回进派出所吧。”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吓傻了,不是求爷爷告奶奶找关系捞人就是坐卧难安心神不宁,他倒好,要了几张报纸往地上一铺,也不嫌咯得慌,睡得是雷打不动鼾声如吼。
“这小子做过保安,当过临促,还因为贴小广告被社区联防队的人抓到宣教科学习了半个多月,再后来倒卖火车票又给铁路警逮过一回,因为事儿不大,关几天罚了点钱就把人放了。”
板寸头乐了:“好嘛,果然有道,人才啊。”
王晔说道:“都说这小子最先动手,可后面几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伤,就他一点事儿没有,你说怪不怪?”
“对了,上面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王晔说道:“还要看躺在医院里的几个人什么态度,不过想来就是赔点医药费的事。”
俩人正聊着,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民警同志,我冤枉啊,真冤枉啊。”
“那人真是个碰瓷的,你不能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
“进去,快走,再嘚嘚我把你们的嘴缝起来。”
王晔回头一瞧,只见一名民警押着两个人由打外面走进来,模样看起来有点眼熟。
“小张,怎么回事?”
“撞了人不承认还想跑,结果给一帮见义勇为的群众按住了,完事报110就给弄所里来了。”小张一面说一面打开班房的锁,把王多鱼和庄强推进去,反手把门一关,重新锁上。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是好人。”庄强一只手抓着铁栅栏,一只手拼命往外伸,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小张掂了掂掌心的钥匙:“你们是好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眼见赶他们进来的警察走掉,对面办公桌坐的王晔和实习警一副视而不见的表情,王多鱼悲愤交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能听见我内心的长笑吗?”m.χIùmЬ.CǒM
庄强确实在笑,但是笑了没两声就停了,因为屁股上挨了一脚。
他低头一瞧,魔怔了。
“有道,你怎么在这儿?”
王多鱼一听这话赶紧回头,果然看见赚钱无道败家有门的好兄弟坐在小窗户泻下的晨光里,睡眼惺忪的样子像个天使。
“我怎么在这儿?我昨天就进来了好不好,还等着你们把我弄出去呢。”林跃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你们怎么也进来了?”
一提起这事儿庄强就来气:“刚才我们开车去找教练,让他到AUV那边帮你求情,都在一个圈子混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事情差不多得了,可是你猜怎么着?”
林跃当然知道结果是啥,不过还是很配合地问道:“他不同意?”
“何止不同意?老王八蛋把我们俩也给开了,说你害得大翔队遗臭万年,说我们俩踢假球。”
林跃心说你本来就在踢假球,没冤枉你啊,不过自己的罪名是几个意思?大翔,大翔,都翔了,不遗臭万年还寻思留芳百世啊?
“这跟你们蹲班房有什么关系?”
王多鱼说道:“后来我们准备去医院打探一下AUV18号的口风,没成想路上遇到个碰瓷儿的,我们俩正教训他的时候赶巧来了只瞎猪,撺掇一伙暴民把我们抓了。”
“哦。”林跃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哎,不对呀,看到我们进来你怎么还这么镇定?”
庄强非常罕见地聪明了一回,按道理讲,他们在外面才有可能把他从班房捞出去,现在老天爷给他们来了个一窝端,这……绝后了呀。
林跃心说我来这儿叫到此一游,你们碰到夏竹那叫冤家路窄。
AUV背后金主是谁?金凯瑞!那老小子是他二爷的姘头,能放着这事不管?别说他只用了三分力,就算是绝户脚,老头儿也会帮他摆平。
“急有用吗?你就算跪下来唱征服他们也不可能放你走啊。安心呆着吧,等当事人气消了,自然会商量和解的事,毕竟关我们在这儿还得管饭喂水找人看守,这么费钱的买卖估计所长也不愿意干。”
庄强和王多鱼一想是这么个理,这个不哭了,那个也不怒了,找了份报纸往地上一坐,你瞅我我瞅你,王八看绿豆,对眼儿了。
外面的实习警员看似正襟危坐,其实一直在听他们谈话。
“王哥,这小子可真逗。”
王晔正准备回应实习警员,这时有人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有人出钱和解了,放了吧。”
他回头一瞧是副所长老徐:“刚进来的这两个,还是……”
老徐一指他们仨:“都放了。”
王晔拿起钥匙过去打开牢门:“你们三个,去前面签个字就能走了。”
王多鱼和庄强如蒙大赦,赶紧从班房出来往外面走,这地儿他们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林跃整理一下外套和发型,这才不紧不慢走出来,完事还不忘跟王晔说声警官再见,施施然转身离开,看得后面的实习警员很想揍他一顿,当这儿什么地方了,大观园呀?
……
“我们没想和解,你就是花钱了,这钱我们也不可能还给你,你要因为之前那几个球感谢我,那就更不必了,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你要非要感谢我,那你把我签了也行。”
“金先生,我兄弟之前不懂规矩,给你添麻烦了。你这样吧,把我也签了,我帮你教育教育他。”
王多鱼和庄强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跟金凯瑞一本正经地胡咧咧。
“我其实不是什么球队老板,之前收买你跟王有道踢假球,其实是对你们的一道考验,接下来你们要听到事情,对你们来说可能过于震撼,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金凯瑞捏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雪茄,一副脱俗高人模样。
不就是三百亿吗?当我没见过钱啊!
吐完这句槽林跃就把注意力放系统面板上了,美滋滋地看着状态为“等待支付”的一万元人民币。
哪里知道就在这时窗口忽然失真,还好两个呼吸后界面复原,不过任务栏的内容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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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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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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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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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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