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会客厅。
朱浩、唐寅、骆安和徐阶落座,对面坐着张氏兄弟。
跟随前来听审的刑部吏员以及负责记录案情的锦衣卫书办等,则围坐在另一桌。
张鹤龄和张延龄此时互相用愤恨的目光瞪着对方,他们已知晓对方举报自己之事,兄弟俩此前就因为张延龄得军功之事闹得不愉快,这次事发后,更是苦大仇深,相互敌视。
朱浩虽然年轻,但作为皇帝派来负责具体办案的主官,站起身,举起酒杯:
张家兄弟本来都要生吞活剥对方,听到朱浩的话,一起转过头瞪向朱浩。
张延龄冷笑不已:
唐寅想帮朱浩解释一下。
张延龄打断唐寅的话,抬手道:
唐寅听了不由汗颜。
我跟你很熟吗?
连的称呼都来了?
他不由打量朱浩,心里奇怪,怎么连张延龄都知道朱浩跟杨慎走得近?
朱浩笑道:
张延龄开始放狠话。
朱浩好像有些害怕,耸耸肩,无奈道:
张鹤龄在一旁道,
在场的人全愣住了。
兄弟俩刚才还剑拔弩张,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怎么突然枪口一致对外了?
这赖人的本事强到无以复加啊。
原本是你们兄弟俩狗咬狗,现在居然赖别人挑唆?
朱浩叹道:
张延龄继续发出威胁,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挣回面子,得到在场人的尊重。
毕竟他出卖大哥在先,不然作为兄长的张鹤龄也不会出卖他。
朱浩道:
张延龄不屑地笑起来,觉得朱浩是在开玩笑。
一旁的徐阶忍不住拉了拉朱浩的衣袖。
徐阶很怕朱浩借着酒劲胡说,先前人家锦衣卫的人都说了,你就负责你的一摊子事,后续怎么定罪,跟你这个钦差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以为张家兄弟是傻子看不出来你没审结案子的权力。
查案,不等于拥有生杀大权。
朱浩点头:「我是没多
少话语权,但我认为,两位应当诚恳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兄弟俩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这年头,让他们兄弟俩的人就只有朱浩一个,经历弘治、正德两朝,朝廷内外谁不知道他兄弟俩是什么人?连他们兄弟自己都觉得,自己无法无天惯了,这个年轻小子居然让他们认错,很傻很天真啊!
朱浩无奈道:
张鹤龄一把拿起面前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他还算客气,没有直接摔向朱浩。
张鹤龄怒不可遏:
张延龄一脸坏笑:
张鹤龄又怒视弟弟。
好像在说,我跟你的那笔账还没算呢。
说什么风凉话?
张延龄笑道:
张鹤龄一想也是。
既然知道朱浩没话语权,那就当朱浩是在放屁就好了,干嘛还把这小子的话当真,起来跟其吹胡子瞪眼?
随后张鹤龄坐下,犹自在那儿生闷气。
朱浩摇摇头,也重新坐下,自嘲般笑笑,将手里的酒杯放于桌上。xǐυmь.℃òm
张延龄看着一旁默不做声的唐寅,问道:
唐寅苦笑:
张延龄急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袖手旁观?
张鹤龄骂道:
骆安道:
骆安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张鹤龄很生气。
张延龄不屑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很无语。
果然这对兄弟不是什么正经人,就算你真这么想,也别这么说啊。
我们代表朝廷审你们,你这是案犯应有的表现?
到底谁审谁?
张鹤龄不甘落在弟弟后面。
张延龄起身往门口走,不屑道:
徐阶赶紧提醒:
张鹤龄破口大骂:
徐阶一听,瞬间傻眼。
怎么还有我的事?
难道我刚才说话的时机不对?
这……害人不浅啊。
徐阶又可怜兮兮望向朱浩。
本来以为来日就要离开京城,回乡娶亲,大登科后小登科,人生要到达巅峰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要跌入谷底啊。
……
……
酒宴在张家兄弟拂袖而去后结束。
众人很尴尬。
原本以为朱浩可能还要在酒席上问问案,但看这模样,一切都泡汤了。
想想也是,一个年轻后生,入朝没几年,就得罪了两位国舅……皇帝派你来查案,不就是故意坑你吗?
你少说两句,或许能自保,现在倒好,以后恐怕没好日子过了。
众人到了院子里。
唐寅正在跟骆安说事。
徐阶把朱浩拉到一边,无奈道:
朱浩笑道:
徐阶重重叹口气。
他觉得,朱浩不过是在出言安慰罢了,被张家人威胁,那还能没事?
朱浩道:
徐阶一怔。
朱浩哪儿来的小道消息?
徐阶一脸懵逼。
朱浩笑道:
正说着,唐寅走了过来,没好气地瞪了朱浩一眼,问道:
朱浩道:
唐寅皱眉不已:
徐阶一听,心凉了半截。
感情你朱敬道逗我玩呢?
你要不是从唐寅这里知晓,还能从哪里知晓?
你现在在朝,都快成过街老鼠了,虽然很多人敬佩你敢跟张家外戚对着来,可问题是……这对你的仕途有何好处?
可怜我。
刚才那种情况下,居然还想帮你说两句话,结果就……一起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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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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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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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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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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