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刚捅了娄子,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生怕走在大街上,被某个突然出现的后族给一刀子攮死了。
不过到了腊八这天,沈毅还是出门了,确切来说,是带着几个家人一起出门,去赵尚书府上赴宴。
今天是腊八,赵府一大早就熬了一大锅腊八粥,专门请沈家以及张家还有女婿宋家来家里喝腊八粥。
当然了,沈毅不可能把一家老小都带上。
本来是想带着沈章跟沈恒一起去的,但是父子俩都不愿意去赵家吃饭,理由是去了之后太过拘谨,沈毅也就没有强迫老爹跟兄弟,只带了夫人孩子以及老丈人三個人,到赵家赴宴。
今天的赵家,格外热闹,聚拢了一大桌子人,向来不苟言笑的赵尚书,今天似乎是因为老友的到来,表现的格外开心,时不时跟陆安世喝上一杯,一场宴席过半,两个小老头就都喝的脸色熏红。
一旁,赵家的赵夫人跟赵家的大女儿,正围着陆若溪,看着陆若溪怀里的孩子,时不时接过来抱上一下,直夸可爱。
赵尚书一杯酒下肚,看着旁边的这个孩子,对陆安世笑着说道:“这孩子生的好看,将来定然是个美男子,取名字了未?”
陆安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正为这件事烦恼,子恒让我给这孩子取名,这半个月我翻了不知道多少古书古籍,始终没有想到一个特别满意的名字。”琇書網
“哈哈。”
赵尚书笑了笑,开口道:“贤弟在江都府做书院的山长,一年到头,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上门给自家孩子求名字,贤弟都应付自如,怎么到了自家孩子头上,却把贤弟难住了?”
陆夫子低头抿了口酒,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人大抵都是如此,关心则乱。”
赵尚书微微低头,想了想之后,笑着说道:“便取一个渊字如何?”
“渊…”
陆夫子低头想了想,然后喃喃念叨了一句:“沈渊…”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毅,问道:“子恒以为如何?”
沈毅也低头想了想,然后便笑着说道:“小婿没有什么问题,问过青雀,青雀没意见的话,便就取这个名字。”
于是,大家又把目光看向一旁正在抱孩子的陆青雀,这位沈夫人先是低头想了想,然后也应下了这个名字。
沈家长子的姓名,便这么定了下来。
名字取完之后,大家便继续吃饭,陆安世酒量不如赵昌平,酒宴过半之后,他便有些喝的多了,赵尚书亲自把他扶了起来,准备送到赵家的客房里歇息。
可能是年纪大了,赵昌平架起陆安世的时候有些吃力,他的女婿宋应很有眼色,立刻上前帮忙,赵尚书微微摇头:“你陪着易安多喝几杯。”
说着,他看向沈毅:“子恒来搭把手。”
沈毅这才连忙站了起来,与赵尚书一左一右,把陆夫子架回了后院歇息。
安顿好陆安世之后,赵尚书与沈毅先后离开了客房,两个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赵家的后院里,见赵昌平不说话,沈毅微微低着头,开口问道:“师伯有事情找我罢?”
“嗯。”
赵尚书点了点头,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早就想找你了,只是怕对你的差事有什么影响,便没有叫你过来。”
他打了个酒嗝,然后紧了紧衣服,说道:“外面天冷,咱们去书房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里,沈毅进去之后,先是给赵尚书点了炉子,然后坐在了下首,赵昌平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沈毅说道:“前两天,宫里似乎出了点事情…”
他看着沈毅,若有所思:“子恒你就在现场,是不是?”
沈毅微微低头道:“师伯,天家私事,您要听么?”
赵昌平微微摇头:“既然是天家私事,那便不要说了,说出来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
说到这里,他看向沈毅,犹豫了一下之后,问道:“子恒在南边办的抗倭军,现在已经有一卫兵马了罢?”
一卫就是五千人。
“是有一卫了。”
沈毅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陛下还要扩建抗倭军,到时候可能会新立一个都司。”
赵昌平低头,默默盘算了一下,问道:“缺钱罢?”
沈毅一愣,然后连忙说道:“师伯,不管抗倭军缺钱不缺钱,户部都不能给抗倭军拨钱,更不能主动给抗倭军拨钱,如果户部那边松了口,陛下估计要对咱们书院起疑心了…”
“放心。”
赵尚书微微一笑道:“这种事情,师伯用不着你教,不管什么时候,户部都要坚定的反对给抗倭军拨款,除非陛下亲自下明诏,中书省宰相盖印,不然户部一文钱都不会下发给抗倭军。”
沈毅松了口气,微微低头道:“师伯英明。”
“少拍马屁。”
赵尚书微微低头道:“不过子恒那里如果确实没有钱用了,户部这里可以想些办法,让陛下下诏…”
赵昌平的意思是,他可以明面上反对,然后使手段让皇帝给户部下诏,强行让户部拨款。
沈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头,他抬头看向赵昌平,面色带了一点严肃:“师伯,咱们这位陛下…”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沈老爷酒意都散了七七八八,他沉声道:“现在的他,虽然不能说洞见人心,但帝王心术已经非常熟稔,师伯只安安心心的办差就是,万一弄巧成拙…”
赵昌平若有所思,然后点头,叹了口气,低声道:“既然如此,师伯便不干涉这件事了,不过抗倭军能不能办成,对于朝廷来说非常重要,子恒你肩膀上的担子也非常重。”
“而且要注意安全。”
抗倭军创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替代淮河水师,或者是在淮河水师发生动荡的那段时间里,短时间内替代淮河水师拱卫边防的作用。
这件事,虽然皇帝只跟沈毅两个人商量过,但是现在朝廷里的明眼人,已经瞧出了一点端倪。
甚至就连赵阀本身,也对东南的抗倭军,产生了一些怀疑。
赵昌平,自然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些。
而如果能“平替”淮河水师,扳倒赵阀,对于朝廷来说,自然是有益处的。
而对于文官集团来说,更是莫大的喜事。
因为赵阀,是武将集团里唯一一个可以与文官集团叫板的存在,如果赵阀倒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文官彻底压过武官…
而且…
甘泉书院也会在这件事情里扮演重要角色,将来很有可能在新朝大兴。
赵昌平既是文官,又是甘泉书院的话事人,他自然也十分看中这件事。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之后,赵尚书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他看向沈毅,静静的说道:“对了子恒。”
“陛下这几天,心情可能不是很好,你便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莫要进宫了。”
沈毅有些好奇,问道:“师伯怎么知道的?”
“因为齐人的使者昨天又来了。”
这位户部尚书的语气里,满是无奈:“来要明年的钱粮布匹。”
沈毅皱眉:“该给他们的“聘礼”,今年不是已经给完了么?”
年初皇帝陛下大婚,娶了北齐的公主为妃,为此朝廷付出了数十万两银子,以及不少布匹丝绸等等,说好听点是聘礼,说难听点就是岁贡。
“这就是陛下生气之处。”
赵尚书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说道:“那些齐人说,北齐每年要花费大量军饷钱粮,替咱们大陈挡住了北边异族入侵,因此我大陈也要负责一部分花销…”
“这帮胡蛮。”
赵尚书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
“明明他们也是异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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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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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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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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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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