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拳。
正面撞上了伯钧老祖的那一爪。
“轰!”
两股能量冲击在一起,气浪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伯钧老祖凌空的身躯向后倒翻了十多丈,才勉强定住身形。脸上潮红一闪而逝,显然是吃了些亏,随后身如飞絮般缓缓飘落于地,他的脸色震怒到了极致:“是你,公孙漭!”
赵氏的主要地盘,就是在山阳公孙氏的对面,他与公孙漭之间也曾打过两次“交道”,彼此不算陌生。
漭老祖一击得手后,也如重锤般落地,双脚在青石地面上砸了一个坑。
他掀起了灰袍上的兜帽,冷笑道:“赵伯钧,你不顾切磋规矩,对一个十二岁的幼童出手。此番传扬出去,你的名声必将扫地。”
“你……”伯钧老祖怒极攻心,一口憋住的血差点喷出,“公孙漭,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只是关心心切是出手阻止那丫头孽杀我曾重孙。”
公孙漭也只是故意怼他一句而已,此事既然未成,自然是奈何不得堂堂一位老祖。但是趁机落井下石,降低一下赵氏威望的事情,他岂能错过?当即朗声说道:“是与对错自有公论,今日上千人亲眼目睹这一切,自然会将贵家族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
伯钧老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与王氏的恩怨,暂且不论是非对错。却也轮不到你们山阳人来插手吧?莫非,你是准备挑起姻亲之战吗?”
公孙漭哈哈大笑道:“赵伯钧,少跟老夫扣如此大帽子,老夫不过是闲暇来探望探望曾外孙王守哲而已。凑巧碰到你们刘赵两氏一头撞来,也凑巧看不惯你以大欺小,堂堂老祖竟欺负人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娃。你若要切磋,我随时奉陪到底。”
伯钧老祖倒也是有些惊疑不定。
按理说,他们此番前来王氏闹事威压,本是临时凑约的行动,公孙漭即便得到消息后也来不及赶至。
莫非。
这公孙漭真的凑巧前来作客?
不过,他情知此时不是与公孙漭争论此事之时,眼见着自家曾重孙儿还在地上打滚挣扎,当即怒声道:“大胆王氏小儿,赵鼎腾既然已经落败,为何还驱使毒虫折磨他?”
王珞静刚想说话,王守哲却站到了她的前面,言语平静而温文尔雅道:“切磋一道,彼此有所损伤在所难免。何况那赵鼎腾身壮如牛,威武而不凡,意志坚定如铁,交战至今未曾开口认输。自然被认定犹在与舍妹的交战状态之中,说不定下一瞬就会跳起来反戈一击。舍妹为了切磋取胜继续出手,合情合理,理所当然。”
“好好好,你一个小辈,也敢当着老祖面如此放肆,大放厥词,你们王氏家教便是如此不堪吗?”伯钧老祖震怒不已。
“抱歉,我王守哲区区不才,正是王氏之族长,可不是你家小辈任你斥责。”王守哲平静无波地说道,“至于说放肆,刘赵两氏的族长刘胜业,赵进贤,张口王珑烟,闭嘴王珑烟,那是何等之张狂跋扈。本族长没有照例唤你一声【赵伯钧】,已经颇有涵养了。”
伯钧老祖气得全身都在颤抖:“王守哲,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放掉我曾重孙儿了?”
“犹在交战中,可轮不到我作主。”王守哲回头道,“珞静啊,你和那赵鼎腾继续好好战斗,别弱了我们王氏的名头。对了,我看那赵鼎腾天赋异禀,意志力非常坚定,恐怕身怀某种血脉战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莫给人逆风翻盘了。”
“是,四哥哥。”王珞静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一脸认真和严肃。继续吹奏虫笛,引着各种毒虫灵蜂,开始向赵鼎腾进攻。
兄妹两个如此一本正经,一唱一和的睁眼说瞎话。让一旁的漭老祖都不由心中微微一抽,之前听守哲的种种,总觉得珑烟姑奶奶和公孙蕙会有所夸大。
如今看来,言辞恐怕是对王守哲保守了。当即,他提醒道:“切磋归切磋,注意点别弄出人命来。”此言一出,漭老祖都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境界有所突破了。
“是,漭老祖。”王珞静抽空恭敬地回了一句。
不远处,柳远睿和柳若蕾兄妹两个,也是吞咽了一下口水,咱们家守哲哥哥平日里看起来很是温文尔雅,是个翩翩君子。
可这一但发起狠来,还真是非常可怕。那个赵鼎腾,真的是好惨好惨。
“小辈,果真是好胆。”伯钧老祖怒极而笑道,“公孙漭,既然今日你要护着这些小辈,就别怪我们把你一起揍进去。知德老兄,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准备出手吗?”
他的话音一落。
另外一驾马车之中,轿厢帘子打开,一位穿着朴素胡须皆白的老者缓慢走出,也不展现灵台境的凌空飞渡能力,而是步行走来。
但是他每走一步,便好似跨出去了数丈有余,仿佛缩地成寸一般。
他面色红润而白发飘飘,衣袂随风流荡,仿佛迎面走来一个德高望重的陆地神仙,几个呼吸间,便到了众人面前。
刘氏老祖刘知德。
“刘知德,见过漭老祖。”知德老祖微微稽首。
“公孙漭,见过知德老祖。”既然对方有礼貌,公孙漭自是不会失了世家的风范,同样回礼。
知德老祖颔首,不紧不慢道:“既然漭老祖凑巧在此,知德也明白老祖护孙心切,实则对我刘赵两氏颇有误解。”
“我刘赵两氏,尽管与王氏有所误会,但终究都是宙轩老祖庇护下来的家族,算得上是一脉相承。本应彼此守望相助,彼此扶持,怎奈何走到今时今日地步。”知德老祖面色平静道,“不如这样,只要王氏族长王守哲,当面承诺永不干涉我等辖地内的事情,并驱逐那些招收的民夫,此事便此揭过。”
漭老祖目光看向王守哲。
王守哲上前,神色一正,朗声道:“我们平安王氏,与刘赵两氏不同宗不同祖,谈不上一脉相承。此外,平安一隅是宙轩老祖和王氏诸位先辈们舍命保住的人类栖息地。”
“我等身为子孙后代,若是眼睁睁地看着旁人糟践老祖基业而不闻不顾,岂非成了愧对列祖列宗的孽子孽孙?”
此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引起了王氏族人,以及绝大多数围观者的共鸣。
王守哲面色肃然道:“我倒有个建议,不如我们王氏,刘氏赵氏三族联手。一起赈灾,协助无辜的平民百姓们度过这个难熬的困境。在此,我王守哲代平安镇两万子民,拜谢知德、伯钧两位老祖。”
说罢,王守哲长身而起,双手拱起抱拳,深深地弯下了腰。
“说得好,王氏是仁义之族。”“真不愧是宙轩老祖的子孙。”
“为了两万平民百姓,王氏族长竟然摒弃前嫌,向对方行此大礼,真乃大德大仁。”“如果能将刘氏赵氏迷途知返,那真是一件大功德。”
围观的群众们,被王守哲这句话,深深地感动了,你一言我一句地畅想起“美好未来”来。
王氏诸位族人,也都面面相觑,家主这是真的打算与刘赵两氏合作赈灾吗?这似乎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只有赵伯钧和刘知德,才能真正感受到王守哲这一番话,这一大礼,让他们究竟有多难受,多恶心。
这小子诛心啊。
你区区一个小辈,又有什么资格代表平安镇两万子民?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
若是他们众目睽睽之下拒绝参加赈灾,自是会造成威望大跌。若是答应,岂非成了那小子手中的刀剑?所有苦活累活都是他们做,但是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在王氏率领下完成的,这是拿他们当附庸家族使唤吗?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赵伯钧和刘知德,就像是吃了一把苍蝇般恶心至极,他们恶心就对了。
他们越恶心,王守哲内心却是越觉得舒畅至极。
刷声望!
我就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我就是扯两万子民的虎皮镇压你们。不管他们服不服,王守哲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他们今时今日胆敢前来王氏主宅闹事,就得做好扮演一群“声望怪”的心理准备。
从头到尾,王守哲就是在拿他们薅声望,而且还是一波接着一波薅。
逮住了后岂能轻易放手,得从里到外,变着花样死命地薅他们声望。
此情此景,若不是顾及到场合,王守哲都想掏出他那个小本本系统,将个人声望值与家族声望值的数据,大幅度向上调整了。
至少【镇望】这一栏,已经即将爆表了,满上100点。
伯钧老总和知德老祖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是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懊悔。
若是早知兼并土地那件事情,会被王氏王守哲拿来做文章,而且是大做特做,没完没了地做文章,他们保管不会踏出那一步。
但是事已至此,并没有后悔药可吃。
那就只能那样做了,让拳头来说话吧。这一次,只要把王氏彻底镇压下去,平安镇上上下下谁敢再议论刘赵两氏地不是?
伯钧知德两位老祖的眼神,渐渐犀利了起来,一左一右将漭老祖堵住。虽然他们不愿意与漭老祖交战,但是既然他已经挡了刘赵两氏的生路又不肯退去,便只有先镇压了再说。
“赵氏伯钧,请漭老祖赐教。”
“刘氏知德,请漭老祖赐教。”
众人惊呆了,群众们也惊呆了。堂堂两位老祖,竟然如此不要脸面,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联手切磋一个老祖。
果不其然,人不要脸则无敌。
“呵呵~公孙氏漭,请赐教。”漭老祖表情凝重,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退缩,摆出了战斗状态。
蓦然!
“嗡!”
一声剑鸣轻吟声响起,如同有回音一般,在人耳畔萦绕。
与此同时,只见一道朦胧光影从远处疾掠而至,它宛若游龙般向知德老祖削去。
知德老祖蓦地大惊失色,急忙向后暴掠而去,险险避过那突如其来的一剑。
“唰!”
朦胧剑芒闪烁,一缕白色的胡子迎风飘荡散开,随即它又游转回来,如同灵物般漂浮在漭老祖身前。
那剑,轻盈如烟,散发着如真似幻的朦胧之美。
“珑烟剑!”
知德老祖和伯钧老祖,均是脸色大变,惊惧之极。多年前的那一幕,直冲他们脑海!琇書網
与此同时,一个轻轻袅袅,冰冷空灵的女子声音响起。
“刘知德,赵伯钧。你们哪来的勇气,来镇压我王珑烟?”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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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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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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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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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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