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看了看报告赞道:“我们只阵亡四十一,受伤五十七人,这个张雪飞不错,伤亡不足百人,又是一员新兴大将,他才二十余岁。”
“都统能看出对方的意图吗?”
陈庆负手走了两步道:“他们不攻巴蜀是因为我们?”
“应该是,我们拿下平凉城给了他们巨大压力,如果他们一意攻打巴蜀,接下来的后果就是我们夺取关中,切断他们退路。”
“所以他们现在是巩固汉中,然后调头来攻打我们?”
张晓点点头,“卑职也认为是这样,金兵一定会大举增兵,都统,卑职有个建议。”
“你说!”
“卑职建议把家眷和物资迁徙到湟州。”
陈庆在房间里负手来回踱步,他走到窗前注视着远方,他理解张晓的建议,夺取川陕是金国的国策,为实现这个国策,金国一定会大举进攻熙河路,把家眷转移是一个办法,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转移家眷也必然会分散宋军的防御能力。
想到这,陈庆缓缓道:“我觉得与其把家眷分散出去,不如加强成纪县的防御,我考虑再修建一圈外城墙,就不知时间上是否来得及。”
“如烧制城墙及时,应该来得及。。”
陈庆果断道:“不管怎么说,先做起来,金兵就算攻打熙河路,也需要时间准备!”
“卑职来安排!”
这时,一名随从在门口禀报,“启禀经略使,内卫王统领有要事要都统汇报。”
“让他进来!”
陈庆向张晓示意,让他等一等再走,听一下王浩的汇报。
片刻,王浩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下行一军礼,“参见都统!”
“免礼!”
王浩站起身兴奋道:“卑职有两件事要禀报,第一件事,我们查到了伪齐军在成纪县的情报点,目前没有打草惊蛇。”
“在哪里?”
“也在司马桥,王七羊酒楼。”
旁边张晓也惊愕道:“原来是七只羊,昨天我和家人还在那里吃晚饭,他家的羊汤很有名!”
“是怎么发现的?”陈庆问道。
“卑职这段时间在排查鹰信和鸽信,在城外查到一个信鹰的点,发现三只信鹰,却无人认领,卑职派人在城外埋伏,终于发现了有人出来放鹰信,一路跟踪他,才发现他是王七羊酒楼的伙计,而且我们拦截住了这只信鹰,内容是为我们向平凉城运送粮食。”
陈庆沉思片刻道:“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监视,等全面掌握后再一网打尽,让情报点为我们所用!”
“卑职遵令!”
王浩又道:“第二件事是关于对外联络的事情,我们在排查鸽信时,发现一个药材商有专门的信鸽和成都联系。”
这也是比较重要的事情,金兵攻占汉中后,就切断了熙河路与宋朝的一切联系,陈庆倒不是想和朝廷有什么联系,他是想了解朝廷动向。
陈庆微微笑道:“可以利用这条线,让吕纬和他丈人建立联系,了解朝廷动向。”
张晓想了想道:“都统,其实这个隔离也是一种好事,至少朝廷不会再打熙河路的主意,也无法再派文官过来摘桃子,如果我们能和金国达成某种默契,比如金国不从汉中进攻秦州,我们暂时也不攻打汉中,这样双方的压力都会减少。”
陈庆负手走了几步道:“比较难,不过完颜昌迟早会心领神会,这件事我们暂时不要考虑。”
他随即吩咐道:“去把吕纬给我找来!”
..........
王七羊酒楼是成纪县比较有名的一家酒楼,以专做羊肉而出名,不管是烤羊、烧羊以及羊汤都做得很地到,深受成纪县百姓欢迎。
为此,王七羊酒楼已经开出两家分店,颇有进军成纪县第一餐饮招牌的架势。
但谁也想不到,这家如此受欢迎的酒楼竟然是伪齐军在熙河路的情报点,自然也是金兵在熙河路的情报点。
宋军内卫一直在盯着这家酒楼,他们需要知道,这家酒楼一共有多少分支,然后才能一网打尽,不让任何人逃脱,为后续继续利用这家情报点做准备。
谷</span>王七羊酒楼也位于最繁华的司马桥,距离易安茶馆不远,他的对面是一家客栈,叫做高丰客栈,客栈是本地人开的,没有问题。
内卫已经包下三间正对王七羊酒楼的客房,昼夜不停监视这家酒楼。
监视了三天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口。xǐυmь.℃òm
下午时分,从酒楼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出一名年轻男子,他东张西望片刻,便转身匆匆走了。
负责监视的内卫首领指着男子背影给王浩介绍道:“此人叫做张顺,是王七羊酒楼的伙计,可以肯定他也是潜伏探子,我们发现他这段时间很迷恋赌博。”
“赌博?”
“正是!他这几天天天都去万家赌馆,不用说,现在肯定又去了。”
沉溺赌博的人自制力都比较差,此人确实是一个突破口,王浩想了想道:“就在赌馆找个地方,把他拘押审讯!”
“卑职这就去布置!”
.........
张顺是前年来成纪县,在酒楼里是一个小头目,他是在去年冬天迷上了赌博,很快便沉沦下去。
他不光输光了所有的钱,还欠了赌馆一屁股债,每天都担心不已,生怕掌柜知道,这可是严重违反军规。
他今天不是来赌博,而是求赌馆高抬贵手,给他宽延几天,明天就是他还债的日子,他哪有钱来还?
他在赌馆门徘徊良久,还是硬着头皮上门了。
张顺正好进门便遇到赌馆管事,他连忙陪笑道:“李管事,有件事能不能商量一下?”
李管事瞪了他一眼,“想赖账有你好看!”
张顺连忙点头哈腰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恳请宽延几天。”
“又要宽延!”
管事正要大怒,这时,一名伙计上前给管事附耳说了几句,管事阴沉着脸道:“宽延也可以,跟我来吧!办个手续。”
张顺心中大喜,连忙跟随管事来到后院,他走进一间屋子,不由愣住了,里面站着八名彪形大汉,分列两边,他吓得连忙要出门,大门却被两名大汉堵住了。
“你们明明同意我宽延几天,再说现在还没有到期,你们不能乱来!”
坐在对面的王浩笑眯眯道:“你先坐下,我再和慢慢说!”
张顺忐忑不安坐下,他感觉自己像被审讯一样,他毕竟也是斥候,十分敏感,他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内卫统领王浩!”
张顺脸色大变,跳起来要跑,两把刀同时架在他脖子上,吓得他又慢慢坐下来。
“你们都是伪齐军在成纪县的探子,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没有惊动你们而已。”
王浩淡淡笑道:“你是一名小头目,有五名手下,没错吧!”
“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审问必要?”张顺垂头丧气道。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然后我会放你走,赌馆的债我也会帮你还掉,你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张顺低头不语,王浩又笑道:“如果你配合得好,我不仅会饶你一命,还会让你发一笔财,你甚至可以改名换姓过上有钱人的日子。”
“我能得多少钱?”张顺终于忍不住动心了。
“三百两银子,这是我们的规定,重大立功者,最低奖励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就是一千五百贯钱,张顺果然抵御不住这个诱惑,这笔钱自己一辈子都挣不了啊!
张顺叹了口气,“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你们在成纪县一共有几个情报点,在一共有多少探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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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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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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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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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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