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黑暗中忽然出现一艘三千石的战船,来势如此凶猛,直向数十艘小船撞来。
小船躲闪不及,被轰然撞翻了七八艘,士兵纷纷落水,大船也不回头,径直向西面驶去......
“快救我!”将领在水中沉浮,拼命挥舞手臂大喊。
惊恐的士兵们忽然发现,他们之前视为目标的十几艘车船竟然不见了。
紧接着轰隆隆的桨轮声响起,黑暗中弩矢从四面八方射来,船上的士兵无从抵挡,只得纷纷跳江,但跳江也没有无法逃脱弩矢的射击,数百名士兵在绝望的哭喊中毙命于汉水的波浪内。
城头东北角,数十名将领簇拥着董先在关注江面上的动静,他们期待着熊熊烈火燃起,可惜他们始终没有看见火光,却听见了令他们心惊胆战的轰鸣声。
“完了!”
董先闭上了眼睛,他听出这不是一艘车船的轰鸣声,这至少是几十艘车船在江中疾速航行,他们的偷袭却没有半点着手的迹象,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落进了宋军的陷阱。
半个时辰后,城外彻底安静了,依旧没有任何火光,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偷袭失败。
孔彦舟在一旁咬牙切齿道:“元帅,宋军不可能知道我们偷袭,一定是有人泄露了秘密,一定是宋军在襄阳的探子,要严查。”
董先若有所思,他也有这个感觉,一定有人泄露了秘密。
他回头望向蒋彦先,“蒋都统,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蒋彦先沉思片刻道:“有两个可能,一是军队中有人泄密,其次就是我们演练时被人看见了,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宋军探子都要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卑职觉得可以从这几天进出城人员方面着手。”
孔彦舟连忙抱拳道:“卑职请令,严查凶手!”
董先却没有理睬他,他很清楚孔彦舟和他军队的凶残,一旦让他来查,他的军队肯定会趁机大肆抢掠,或者敲诈勒索,不知多少人会因此家破人亡。
“蒋都统,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三天后给我查出来!”
说完,董先转身便扬长而去,把一脸愤恨阴毒的孔彦舟晾在城头上。
.........
天刚亮,掌柜老谢便带着一名男子匆匆来到呼延雷租住的小院,找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呼延雷。
“东主,这位是苗长钧,薛知县的幕僚,他有重要消息。”
现在的知县薛永是宋朝的襄阳县丞,这是伪齐的惯例,占领一地后,为了维护稳定,一般用副职来取代正职。
幕僚上前抱拳道:“李东主,县君让我告诉你,军方开始严查这几天进出城的人,包括进城和出城,今天一早蒋都统来到县衙,要求把三天内进出城的名单交给他,县君答应中午之前给他,一共二十一人,荆州酒楼就在其中,只有半天时间,你们赶紧应对吧!”
说完,幕僚行一礼转身走了。
呼延雷脸色立刻变得严峻起来,看来薛县丞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暗中帮助自己,自己之前竟然还小瞧他,真不该啊!
“东主,现在怎么办?”老谢担忧地问道。
“现在还可以出城吗?”呼延雷急问道。
老谢摇摇头,“估计他们不会再给我们机会了,就算能出城也是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
呼延雷想想也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老谢道:“你立刻回去关了酒楼,然后带伙计分别乘坐牛车离去,中途多换几辆车,最后在二贤桥下车,你们步行从客栈后门进去,我现在就去客栈安排。”
“全部去客栈不太好,不如分几个人去车马行?”老谢毕竟年纪大,考虑问题更周全。
“也行,你和小四、阿全去车马行,其他几个去客栈。”
停一下,呼延雷又道:“老谢,你最好把所有情报都烧掉。”
“可是酒楼只有很少的情报,我可以随身带走。”
“我知道,但最好还是把情报烧掉,不要携带,我就怕万一。”
老谢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回去就烧掉!”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荆州酒楼关门停业,酒楼一共有七人,包括掌柜老谢、两个厨师和四个酒保,七人都是呼延雷手下,老谢烧了十几份情报,便带着几名厨师酒保从后门匆匆离去了。
..........
蒋彦先可等不到中午,距离中午还有大半个时辰,蒋彦先便带着手下来到县衙,在此之前,每天进城卖菜的一百多名农民已全部被抓捕,这些卖菜的农民当然不可能去东湖探秘,但蒋彦先怀疑有人花钱托他们把消息带出去。
“蒋都统,你如果只要三天之内办的出城牌,我一早就可以给你,一共就三家,但如果是以前办的,这几天他们一样能出城,所以我要花点时间全部整理出来......”
“我知道了,少说废话,名单在哪里?”
知县薛永将一份名单交给了蒋彦先,“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一共二十一人,这就是全部名单。”
蒋彦先连忙接过名单仔细看了一遍,又提笔把三家店铺圈了出来,赵记骡马行,五味斋酒楼、荆州酒楼,这三家都是军船夜间演练后才来县衙办的出城手续,他们三家的嫌疑最大。
他当即兵分三路,去这三家抓人........
中午时分,蒋彦先带着手下来到了荆州酒楼,其他两家都抓到了,就唯独荆州酒楼人去楼空,关门停业。
一名幕僚上前禀报,“启禀都统,我们已经盘问赵记骡马行和五味斋酒楼,他们开业十年以上,掌柜和伙计都没有变过,但这家荆州酒楼好像一个月前才变更了东主,掌柜和伙计都换了。”
蒋彦先眉头一皱,“你能肯定?”
“卑职问了周围的店铺和一些老酒客,可以肯定。”
蒋彦先重重哼了一声,“去后院看看!”wWW.ΧìǔΜЬ.CǒΜ
他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家荆门酒楼十有八九就是陈庆在襄阳安插的情报点。
他们来到后院,掌柜房已经被撞开了。
他们在房内翻找了一遍,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甚至连酒楼伙计的租住处也不知道。
士兵端出一个大铜盆,里面都是纸张烧过的灰烬,“都统,除了这个,别的线索都没有了。”
蒋彦先拔出剑翻了翻纸灰,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他沉吟片刻对几名手下道:“去县衙查这家酒楼的资料,寻找一切有用的线索,关键是它的东主,在襄阳还有哪些店铺,然后尽快找到掌柜和伙计的住处。”
几名手下分头去行动了,蒋彦先这才匆匆去见董先。
.........
“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董先着实赞许道。
“主要是线索比较明显,只要抓住三天内出城这一点,那就很快能找到,现在荆州酒楼符合一切条件,卑职基本上能肯定,就是它!”
“但问题是人跑掉了,不好办啊!”
“没有办法,只能满城搜查,要么用高价悬赏的办法。”
董先负手走了几步道:“关键是悬赏什么?荆州酒楼的掌柜伙计我们都没有见过,你觉得悬赏会有效果吗?”
蒋彦先沉吟一下道:“卑职考虑用明暗两条线来查,悬赏是明线,甚至搜查也是明线,目的是为了稳住对方,但我们暗中查找另外两个方向,这个月还有哪些店铺是掌柜伙计都一起换掉的,卑职认为我们要找得人一定就这里面,可以买通襄阳城的乞丐、无赖来查找。”
“还有一个方向呢?”
“还有一个方向就是知县薛永,酒楼关闭得太及时了,一定有人通风报信,这个薛知县故意拖了半天时间,我觉得很可疑!”
董先缓缓点点头,“所见甚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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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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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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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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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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