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都统,出什么事了?”李愿走过问道。
吴阶扬扬手中的信,苦笑一声道:“我以为陈庆追杀金兵去了,结果他把这个任务还给了我,让我继续追赶,还能截断敌人的后军!”
“那他呢?他去哪里了?”李愿一头雾水道。
吴阶向北面一指,“从这里过去百里外便是子午谷,他率军杀向京兆去了!”
“啊!”
李愿呆住了,他心中着实有些凌乱,京兆可是陕西路的心脏,陈庆这样杀过去会有什么后果?
“我有点糊涂了,既然子午谷可以走,那金兵为什么不走子午道南下?”
“子午道道路艰险曲折,非常不好走,很多好走的栈道都被我们毁掉了,而且里面还有子午关,驻扎了三百宋军,地势十分险要,金兵无法携带辎重,只能带干粮南下,如果攻下子午关还好说,若攻不下来,他们想回去就得杀马了。”
“原来如此,可陈庆为何要去京兆?”
吴阶叹息一声道:“陈庆一向胆识过人,不走平常路,他认为金兵进攻汉中,伪齐军又屯兵大散关,京兆必然空虚,一旦他占领京兆,必然使金国和伪齐颜面扫地,就算完颜昌不想放弃汉中也不行了,大散关那边也不得不撤军。”
李愿懂了,他笑道:“这不就是围魏救赵吗?”
“确实是围魏救赵,我估计他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只是我们催得急,他先赶来救援,等夺回了饶风关,汉中危机解除,他就继续杀向关中了。”
说到这,吴阶感慨万分道:“我吴阶从军二十余年,身经百战,自问也是西军名将,可我还真没有他这种胆略,李使君,他就是我们西军的希望啊!”
李愿默默点头,这一次他把陈庆牢牢记住了。
..........
从饶风关北上走八十里后,便进入子午谷谷口,陈庆曾经走过这条道,但那时候子午谷还比较好走,险要之处都有桥梁栈道,基本是平路,但去年完颜兀术进攻了一次子午谷,险些把道路打通,吴阶不敢再大意,便下令烧毁了栈道和桥梁,虽然子午谷走还是能走,但就要迂回蜿蜒,道路十分艰险,而辎重也无法通行了。
四千五百名骑兵进了子午谷,大概走了二十里,前面被一座数十丈高的小山阻路,小山中部开凿了一条甬道,甬道上铺着石阶,在山顶上矗立着一座关隘,这里便是子午关。
子午关和剑阁一样,扼守着险要地段,易守难攻,军队要攻上去必须走长长的甬道,甬道十分狭窄,敌军在甬道内躲无可躲,守军用滚木礌石就能完全封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以前大车走这里,都要把货物卸下,大车拆了,牲畜和大车分别过关,再重新组装起来,十分不便,现在更是无法通行大车了。
杨方绪和上面的守将很熟悉,他带着陈庆的令箭上去沟通,片刻,下来十几名将士,为首将领正是子午关的镇将周武,他是吴嶙的部将,早已久闻陈庆大名。
“卑职久闻陈统制的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陈庆抱拳回礼笑道:“周将军过奖了,我想从子午谷北上关中,不知是否可行?”
周武点点头,“没带辎重大车的话应该可以,只是比较难走,至少要耗费五六天时间,不过杨司户知道怎么走,统制跟着他就行了。
另外,北面入谷口处伪齐军修建了一座关城,才刚刚建好,过去时要当心,最好不要被他们发现,偷袭得手,否则麻烦就大了。”
这个消息着实让陈庆意外,他连忙问道:“北面的关城有多险要,和子午关相比如何?”
“当然没有子午谷险要,它不是修建在高处,而是修建在谷口,扼断了谷道,卑职研究过如何夺取它,只能等月黑风高之夜,那时山谷内就是一片漆黑了,如果有月色,城头上的士兵能看到山谷内的情形,卑职说这么多统制恐怕也无法理解,去看看就知道了。”
“多谢了!”
在周武的安排下,陈庆率领大军过了子午关,向子午谷深处走去。
子午谷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商队通行了,山谷内长满了杂草,很多长长的沟壑内原本隐藏在盗贼,现在盗贼也活不下去了,六百里长的子午谷内变成野生动物的世界。
子午谷长达六百六十里,并不是一直都是狭窄的山谷,也不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事实上,子午谷中部是秦岭腹地,很多地带宽达数十里,森林茂盛,分布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湖泊,山溪小河众多,原来山谷内还分布不少村庄,现在都废弃了,只偶然有猎人和采药人出没。
陈庆的手下是骑兵,速度比较快,差不多六天就能走完子午谷,他们有十天的粮食,基本上够了。
第三天中午,他们来到了子午谷内最宽阔的金仙坝,这里是一片盆地,方圆百里,西面是大片森林,一条小河从森林内流出,注入了陈庆面前的金仙湖。
小河两岸草地茂盛,至少有几千亩,倒也是放牧的好地方。
陈庆见天色已是下午时分,便下令在小河便宿营,休息一夜,明晚再出发。
“那边有鹿群!”刘琼指着远处兴奋大喊,
果然数里外有一群梅花鹿在河边喝水,足有一百多头,众人大喜,今晚可以美餐一顿了。
陈庆笑对刘琼道:“如果你再能猎到两头熊,我就给你加功一转!”
刘琼顿时急不可耐,立刻带着数百名骑兵飞驰而去,追着鹿群进了森林,大半个时辰后,骑兵们兴高采烈地出来了,他们将鹿群歼灭殆尽,还猎到了两百多只羊和二十几头牛,还有十几只野猪。
牛羊都是山谷内的居民来不及带走,变成野生牛羊,猎物之丰富,陈庆不得不再派五百弟兄去帮忙。
刘琼扛着一只名贵的云豹走来,“统制,没有能猎到熊,倒猎到一只云豹,不知算不算?”
陈庆见箭从眼睛射入,基本上保持豹皮的完整,正好给吕颐浩当寿礼,便欣然笑道:“可以算!”
刘琼大喜,把豹子献给陈庆,便兴冲冲跑去杀牛了。
当天晚上,宋军在金仙湖畔点燃了数十堆篝火,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烧烤野味,他们还携带了缴获的羊酒,士兵们喝酒吃肉,尽兴而眠。
次日一早,大军再度出发,接下来的路确实很不好走,原来的直道没有了,不断地绕远路,但有的路段却绕不过去,必须想办法解决。
主要是穿过子午谷内小五台山的一段路,大约有百里长,不少山道上的栈道被烧毁,人可以攀着石崖一点点爬过去,但战马却过不去。
陈庆不得不派人去伐木搭桥,一连修复了十几段险路,虽然路通了,但也整整耗费了三天时间。
第九天,军队的干粮已经不多了,最多只能再支撑一天半,而这时,他们终于来到了北谷口附近。ωωω.χΙυΜЬ.Cǒm
陈庆这才理解了金兵不走子午谷南下的缘故,如果没有后勤辎重保障,他们走到南面子午关就将粮食断绝,攻得下子午关是运气,可如果攻不下子午谷,金兵只能杀马当粮食,才能返回关中,这是金兵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结果。
但宋军却可以北攻子午谷,他们可以在金仙湖建造一座后勤大营,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当然,陈庆没有想到这一点,建立后勤大营已经来不及。
现在他们也面临了与金兵同样的后果,如果攻不下北面的谷口的关隘,他们就不得不杀马为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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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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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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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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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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