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郡王升他为统制,他都愧于接受,现在抓住了金狐狸,终于让他扬眉吐气了。
王浩立刻连夜审问抓到的探子,继续扩大搜查的范围,四更时分,内卫又在一家客栈内抓到了情报军师李文竹和七名探子。
三十五名探子全部落网,天不亮,王浩亲自带领军队,把金狐狸等一众探子全部押回京兆。
就在内卫终于破获金国情报网的同时,张妙率领的监察司在凤翔府展开了疾风暴雨般的整顿吏治行动,凤翔府通判洛文清知道策划行动败露,难逃罪责,在他府宅被士兵包围同时,服毒自尽。
随即凤翔府治下的府衙、凤翔、扶风、宝鸡、虢县、郿县、岐山、普润、麟游等一府八县官吏共二十三人被革职拿问,其中官员十四人,文吏九人,他们的家产也被扣押。
不光是官吏被革职拿问,监察司又重新开始在前一次土地清查的基础上,进行了第二次土地清查,将这些官员以及亲戚多占的土地一律没收。
吏部司则按照陈庆命令,知府王梓以失察被免职,监察司第一署署令江旷远出任凤翔知府,麟游县知县徐宁升任凤翔府通判,其余各县县官则从熙河路各县调任。
在吏治风暴后的第七天,陈庆在三千骑兵护卫下,也坐船来到了凤翔府,他上一次来凤翔,还是奉天子赵构的命令,围魏救赵,端了金兵老巢,迫使攻入汉中的完颜兀术军队被迫撤离。
这一次陈庆巡视凤翔府,也来巡视凤翔官场整顿后的情况。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渭河两岸莺飞草长,满目葱翠,到处是一片生机盎然,空气洋溢着温暖的气息。
一片片麦田长得郁郁葱葱,远处是一座座村落,时至中午,村落上到处是一片袅袅的炊烟。
这次陪同他一起巡视的是余樱,余樱心细温柔,可以将陈庆一路生活照顾得妥妥帖帖。
现在陈庆出巡,能够坐船就尽量坐船,倒不是贪图享受,主要是坐船使他在路上也能处理公务,非常便利。
这时,余樱端了一盏茶放在桌子,又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陈庆瞥了她一眼,笑问道:“是不是坐船坐乏了,想下去走走?”
余樱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我听说前面有一座市镇,出产一种酒很有名气,我就想给官人买一壶回来,再买些小菜下酒。”
陈庆向窗外看了一眼,笑问道:“这是哪里?”
“刚才是郿县,好像过了斜水,就进入虢县境内了。”
陈庆想了想,忽然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有名的市镇是哪里了,阳平镇对不对?”
“是这个名字!”
“阳平镇陈四酒楼的碧竹浆清酒不错,当然,也只是比浊酒好那么一点点,不过可以去逛一逛。”
余樱听说夫君肯陪自己去逛逛市镇,心中欢喜无限,连忙道:“我去拿帷帽!”
船队在阳平镇外缓缓靠岸,不远处便是阳平镇热闹的码头,士兵们都去旁边的树林内休息,陈庆在十几名亲兵的护卫下,带着余樱上了岸。
巡视当然要去实地了解民间疾苦,而不能光是坐官衙内听官员们汇报,有时候去小镇小村巡视,更能了解到真实情况。
余樱身穿青衣罗衫,下穿一条白绸长裙,头戴轻纱遮面斗笠,身材高挑苗条,颇为楚楚动人,陈庆则穿一件普通的青衫,头戴纱帽,腰佩长剑,他身材高大,护卫者身边的余樱,女子身姿高挑,男子气度不凡,走在小镇上很吸人眼球。
昨天阳平镇是大集市,十里八乡的人都来赶集,今天人少了一点,但还是很热闹,随便拿块席子往地上一铺,摆满了各种农产品,其中以鱼虾最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味。
余樱走到一个卖铜首饰的小摊前,兴致勃勃挑选各种首饰,让陈庆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四个女人,哪个不是有好几套黄金珠宝首饰,尤其自己从西夏皇宫拿回的珍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余樱就有十二件呢!
居然对这些廉价的铜首饰感兴趣,让他怎么说呢?
卖首饰的老妇人本来还要招呼一下,可她一眼看见余樱头上的翠金簪子,还有她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她就不敢吭声了,白玉镯子成色之好,让她叹为观止,她进货时掌柜夫人吹嘘她的玉镯子价值几十贯,可和眼前这位小娘子的白玉镯子相比,简直就像草鸡见凤凰一样。
“官人,我想买几件,好不好?”余樱回头喜滋滋地问陈庆。
陈庆微微笑道:“想买就买吧!”
“好!我多挑几件,回家送给她们一些。”
余樱去挑选首饰,陈庆问卖首饰的大娘道:“大娘摆摊子,一个月能挣多少啊!”
“我这东西便宜,挣不了几个钱,每天能挣几十文钱就不错了。”
“过集的时候生意好点吧!”
“就指望过集了。”
“这边米价多少?”陈庆又问道。
“我不太清楚啊!我们家自己种粮食,不在外面买。”
旁边是个卖各种农具的摊子,摊主年约四五十岁,坐在小凳子上,抱着双膝,笑道:“官人是京兆来的吧!我告诉你,我们这里是小地方,麦子二十文一斗,直接去农户家里买,盐都一样,四十文一斤,布匹也去农户买他们自己织的粗布,很便宜,现在吃饭不成问题了,但想吃好一点,就得要钱,可我们就缺钱啊!”
“大哥一个月摆摊能挣多少?”
“光卖农具不够,还要替别人修农具,一个月挣三贯钱左右,养家糊口够了,只要不打仗,我们都很满足了。”
这时,几个农民拿着农具过来修理,陈庆就不打扰,余樱也挑了十件铜首饰,给了大娘一锭银子,足有五两,一挥手,“不用找了!”
欢喜得大娘连忙出来磕头感谢,这是活菩萨下凡啊!
陈庆笑而不语,知道余樱必有缘故,转弯,余樱把铜首饰送给了一群小娘子。
余樱有些不好意思对陈庆低声道:“那个卖首饰的大娘长得很像我奶奶,我就想帮她一下。”
“没事的,你陪我去喝一杯,最有名的陈四酒楼就在前面。”
余樱挽着夫君的胳膊,高高兴兴向前面大酒楼走去.......
亲兵已经提前一步订了一张靠窗的桌子,陈庆和余樱坐下,陈庆对身边十几名亲兵笑道:“不用这么如临大敌,你们去找地方坐下吃饭。”
亲兵们只得在靠墙边找一张长桌子坐下,目光警惕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酒保跑上前笑道:“官人今天有口福了,小店昨天收了不少野味和山珍,单子上列的菜肴都有。”
陈庆知道余氏姐妹都喜欢吃鹿肉,便道:“来三斤碳烤鹿肉,一条清蒸渭河鲈鱼,一锅炖山鸡,几样山珍各来一盘,你们最有名的碧竹浆清酒来两壶。”
“好咧!三斤碳烤鹿肉,一条清蒸鲈鱼,一锅炖山鸡,五样山珍各一盘,上酒两壶!”
余樱见丈夫点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她心中十分甜蜜,就恨不得和丈夫并排坐在一起。xǐυmь.℃òm
就在这时,几名亲兵一阵风似的冲上来,拦住了一名走向陈庆的老者,怒斥道:“远一点!”
身材高大的老者笑道:“看来我没有认错人,陈将军,还认识我吗?”
陈庆见他满头白发,相貌威武,依稀有点眼熟,又忽然发现他只有一只手,顿时想起来了,“你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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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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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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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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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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