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赤气得暴跳如雷,“射箭!射死他!”
乱箭齐发,士兵消失了,但火把却点燃了地上的火油和巨木,烈火再度燃烧,所有士兵都仿佛跌入了万丈冰窟中,绝望气息弥漫在整个军队上方。
谁都不知道这堆巨木移走后,前方还有多少堆巨木在等着他们。
时间到了第二天晚上,巨木烧烬了,士兵们移去了烧成碳的巨木,前面果然又出现了一堆巨木,他们仿佛陷入了巨木阵之中,巨木随即燃烧起来,这时天下起了小雨,烈火的雨中燃烧得格外旺盛。
一万多伪齐军靠坐在石崖之下,浑身被雨淋湿了,又冷又饿,无法入睡,恐惧和绝望充斥着每个人的内心,一个消息已经迅速在士兵中传开,前面阻拦他们的人不是蒋彦先,而是宋军。
很多人都看见了点火的士兵,分明就是一名宋军,这说明夷陵县已经被宋军拿下,他们拼命赶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最后一顿干粮下午就吃完了,但他们盼望的后勤队伍却始终没有到来,按理,早就应该到了,但现在却踪影皆无,士兵们心中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三更时分,派去催促后勤队伍的士兵回来了,去了十几人,只回来两人,他们带来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他们后面数十里外是陈庆的军队,足有五六千人,后勤辎重队已经被宋军夺走。
不用说,前方拦住他们去的宋军也一定是陈庆的军队,他们落入了陷阱,被堵在一段险要的山路上,进退不得。
四更时分,心烦意乱地黎赤带着十几名亲兵巡视军队,士兵们三五成伙,聚在一起窃窃议论,见他过来,又警惕地分开了,不用猜黎赤都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黎赤一路训斥,这时,他来到一个拐弯处,另一边的一群士兵显然没有看到他到来,
“要是蒋都统在,根本不会这样惨,至少弟兄不会饿肚子。”
“蒋都统考虑问题周全,绝不会把粮草辎重丢下,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粮草辎重走中间,军队走两头,虽然慢一点,但很稳妥。”
“听说那个姓黎的夺权,要杀蒋都统,才把蒋都统逼走了.......”
“不如投降吧!总比饿死好!”
黎赤怒火滔天,拔出剑冲上来大吼,“你们这群混蛋!”
是十几名都头聚在一起,黎赤忽然出现,他们吓得纷纷站起身。
“你们这些汉狗想造反吗?刚才谁说要投降!”
黎赤恶狠狠盯着一名年轻都头,似乎就是他说的。
“是你说的要投降?“
年轻都头鼓足勇气道:“这样下去,弟兄们肯定都会饿死,投降当然比饿死要好。”
黎赤狞笑道:“你不会饿死,你现在就得死!”
他狠狠一剑刺去,年轻都头躲闪不及,被一剑刺穿了胸口,年轻都头惨叫一声,当即毙命。
“黑子!”
旁边兄长大喊一声,抱着兄弟尸体。
他慢慢抬起头盯着黎赤,眼睛变得血红。
“他动摇军心,罪该万死!”黎赤有点心虚地大喊道。
“我跟你拼了!”
都头拔出刀向黎赤扑去,身边亲兵一起举矛刺来,把兄长也当场刺杀。
兄弟二人的惨死将周围的十几名都头激怒了,他们一起大喊道:“弟兄们,杀了这个伪鞑子!”
周围数百士兵早已愤恨万分,他们纷纷抄起长矛杀来,黎赤躲闪不及,被一矛刺中大腿,痛得他惨叫一声,紧接着战马也被刺中,战马长嘶,发狂般疾奔,连人带马摔下了悬崖,坠入长江之中。
军队开始哗变了,之前被黎赤罢免的几名蒋彦先的心腹将领趁机率领士兵造反,杀死了四名统制,高举白旗要求投降。
..........
下牢关前,一队队士兵脱去盔甲,放下兵器,高举双手进入关内,等待他们的是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和两个大馒头,士兵们都饿极了,纷纷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陈庆站在高处望着被押进来的降兵,这批军队的素质不错,普遍身材高大,也很年轻,比在汉阳击败的那支伪齐军的素质高得多。
陈庆军队对兵员的要求比较高,身材都要在六尺以上,换算过来就是要一米七五岁以上,能将一百斤重物举过头顶,虽然要求很高,但待遇却不错,除了朝廷的俸禄外,军队也每月有一贯钱的补助,另外常常有战利品赏赐,既能保家卫国,也能从军挣钱,他的士气才始终保持着高昂状态。
陈庆对王铎和高定道:“你们从里面挑选三千精锐,补充我们的兵力损失。”
“遵令!”两人快步去了。
次日中午,杨再兴带着辎重战俘回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镇抚使兼峡州知事张自良。
张自良是一名文官,但也被乱世磨练得文武兼修,文能上学堂教书,武能率领士兵打仗,性格也时分爽直。
“这些战俘不错,我也挑两千人补充一下兵力,下次再杀过来,峡州和归州都保不住了。”
“张知事尽管挑选战俘,但我有个建议!”
陈庆笑道:“我看夷陵和江陵府的土地颇多,不如把让士兵写信把家人都接过来生活,这样士兵也能安心从军,否则容易逃走。”
张自良点点头,“有道理,我和宣抚使商量一下,把一部分官田转为军田。”
陈庆其实也同样遇到这样的困扰,他的军队士兵都是西北人,这就注定他不可能在岳州长驻,还得想办法调回西北。
下午,张晓把一本名册交给他,从战俘中挑选出来的三千士兵,陈庆看了看军册,士兵的籍贯几乎都是河南府、陕州、汝州一带的人。Χiυmъ.cοΜ
“都统,让士兵安心下来,恐怕不容易!”
陈庆明白张晓的意思,如果是同一国还好说,偏偏他们的家人生活在敌国,确实军心不容易安稳。
“我找时间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
张晓迟疑一下道:“安抚也只是一时,卑职的意思说,最好咱们有一块根基之地,像秦州一样的地方,就能想办法把他们家人迁移到秦州,士兵就稳定下来了,这才是治本之策。”
陈庆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能这次荆襄之战结束后,我还会去一趟临安受爵,到时候走走关系,尽量把我再调回去。”
张晓担忧道:“可都统调来荆湖才几个月,又想调回去,朝廷会答应吗?”
陈庆淡淡道:“一般而言不太可能,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比如汉中沦陷、巴蜀危急,就有希望了,以朱胜非的迂腐和专权,西北肯定会出现危机,时间早晚的问题!”
休整两天后,陈庆率领大军离开了峡州,向襄阳府进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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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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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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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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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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