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沉思良久,缓缓道:“卑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不敢肯定!”
“参军尽管说!”
“卑职猜测,伪齐军马上就要撤退了,而且是军队和百姓混在一起撤退!”
陈庆眉头一皱,“你是说,造谣瘟疫,是要把百姓逼着一起撤退吗?”
“应该是这样,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肯定还会造谣,到处都爆发了瘟疫,只有襄阳没有,这样满城百姓肯定是向襄阳逃去。”
陈庆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旁边杨再兴不解道:“军队一样军心混乱,怎么保证士兵老老实实也撤退去襄阳。”
张晓笑了起来,“我估计士兵已经几个月没有拿到俸禄了,想拿军俸就得去襄阳,要么就自己放弃,或者说,襄阳有瘟疫的解药,这一招更狠,保证每个士兵都拼老命向襄阳逃去!”
“参军说得对,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关键是我们怎么分辨百姓和士兵,如果丢盔弃甲混迹在百姓中,我们怎么分辨?”
张晓摇摇头苦笑道:“这一招非常毒辣,除非都统不管百姓死活,男子统统杀死,否则卑职也想不到怎么分辨,关键他们都是饥民,我们不管,会大量饿死人的,可我们如果管了,兵力就不够了!”
就在这时,有士兵飞奔来报,“启禀都统,前方斥候传来消息,长寿县城门大开,无数百姓奔涌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果然被猜中,真是这么回事!
所有人都向陈庆望来,陈庆无奈道:“王铎率一千军守大营,其他人都跟随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骑兵迅速集结,在陈庆的统帅下,九千骑兵浩浩荡荡向北方奔驰而去。
.......
在瘟疫的极度恐吓之下,满城百姓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效率和速度,四座城门同时大开,十几万百姓蜂拥而出,三万士兵也混迹在其中,就连蒋彦先也扮做一个中年文士,带着一些书和家当,以及几名随从,坐着一辆驴车向襄阳方向奔逃。
官道上,铺天盖地都是逃难的百姓,都饿着肚子,互相搀扶着,哭声震天,很多老人逃了十几里便走不动了,坐在路边拍着腿哭喊等死。
陈庆率领九千骑兵杀到了,满城百姓逃走了七成,还剩下三成没有来得及出城,伪齐军的军营已经空无一人,全部逃走了,盔甲和兵器堆满了大帐。
陈庆下令关闭城门,率领骑兵追赶,只见官道上、旷野里铺天盖地都是逃难得百姓,秋风瑟瑟,寒意刺骨,百姓们饥寒交迫,哭声震天。
这时,赵小乙骑马奔来行礼,“参见都统!”
“有没有集结逃亡的军队?”
赵小乙摇摇头,“全部都打散了,向各个方向逃走,基本都是和百姓混在一起,没有盔甲、兵器,卑职实在分不出来。”
陈庆着实无奈道:“还真不能小看天下能人,传我的命令,停止追击!”
骑兵不得不停止了追击,任务改为赈济百姓,劝返回城。
整整用了两天时间,十几万百姓才开始陆陆续续回城,但最终只劝回了七成,家中稍微有点条件的,还是逃去了襄阳。
三天后,李纲率领大军和辎重来到了长寿县,接管后续的赈灾事务,陈庆这才得以脱身离开长寿县,率军前往江陵府休整。
直到这时,双方都完成了战略收缩,伪齐军开始巩固对襄阳府和邓、随州、房州的占领,董选派人到长寿县和李纲谈判,愿意用之前在邓州和襄阳府俘获的一万多宋军,交换汉阳被俘的五千伪齐军。m.χIùmЬ.CǒM
双方开始处于一种战略对峙,李纲也下令湖广各地镇抚使开始招募士兵。
.........
押送杨幺等贼兵将领的船只终于抵达了临安,虽然宋朝面临三线进攻的重大压力,但洞庭水贼被平定的消息还是让朝廷上下欢欣鼓舞,天子赵构下令公开处斩杨幺等十三名贼将以及他们家人共一百二十余口。
杨幺被斩首,意味着洞庭湖的匪患彻底被平定,也标志着大宋内部的各股造反贼兵势力都被扑灭,朝廷可以集中精力恢复民生,增加人口,慢慢改善日益窘迫的财政困境。
养心殿,天子赵构和往常一样前来向母后请安,韦太后声音清冷道:“今天官家似乎情绪不错,遇到了高兴之事?”
“回禀母后,为祸长江和洞庭湖数年的贼首杨幺已被押到临安,今天中午公开处斩,儿臣后背的一根毒刺终于被拔掉了。”
“哦!我听到了一些传闻,这是好事啊!那官家是不是打算重赏有功将士?”
“儿臣是有这个打算,这次多亏陈庆立下大功,才拔掉这根毒刺。”
“又是陈庆,哀家记得他好像才刚刚升都统吧!莫非官家又打算给他升官加爵?”
赵构心中暗暗叹口气,他今天和秦桧商议这件事,秦桧就暗示要请示太后,这让赵构心中有些不爽,但他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他如果不经过太后同意而自己决定,以后会有麻烦的。
“太后,儿臣在朝会中向满朝文武承诺,剿灭杨幺者,官升三级,爵封国公,如果儿臣言而无信,怎么面对天下?”
“灭掉杨幺不止陈庆一人吧!他们手下那么多大将,难道功劳都是陈庆一人的?”
“这个.....别的有功将士当然也要封赏,儿臣的承诺只给主将。”
停一下,赵构又解释道:“这是儿臣去年立下的悬赏,并非是针对陈庆。”
“那皇儿打算怎么封他?”
“按照承诺来吧!封荆国公,官升三级。”
韦太后冷笑一声道:“你这样一封,让别的大将怎么想,张俊征战二十年,战功累累,也才是个国公而已,韩世忠也一样,刘光世甚至只是一个郡公,他才多大就要封国公,官家觉得妥当吗?”
“母后,君无戏言!”
韦太后沉默了,赵构又道:“儿臣也知道陈庆升官太快,在爵位上儿臣没有办法,但在官职上可以变通。”
“怎么变通?”
“儿臣说官升三级兵没有说文官还是武将,儿臣准备武将升一级,文官升两级,实际上还是五品。”
“那官家怎么不在勋官上升他三级呢?”
赵构一时语塞,半晌道:“升勋官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
韦太后是从秦桧妻子王氏那里得知官家又要给陈庆加官进爵,令她怒火中烧,儿子是在故意和自己作对吗?
但韦太后也没有想到这是官家在朝会中的承诺,她心中再不满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官家失信天下吧!
“算了,既然是武将,就升武官吧!别让朝官耻笑了。”
“儿臣遵母后懿旨!”
韦太后哼了一声又道:“你父皇常常说,有功要赏,有罪要罚,官家不能只赏不罚,若以后陈庆犯罪,官家还要包庇他,哀家可不答应!”
“儿臣不敢!”
“哀家累了,跪安吧!”
“母后休息,儿臣告辞!”
赵构恭恭敬敬磕一个头,起身走了。
房间里,韦太后目光阴冷地盯着桌上茶盏,自言自语道:“哀家不信就收拾不了你!”
赵构破天荒地顶住了韦太后的压力,兑现他的承诺,当天下午,赵构颁发旨意,表彰陈庆剿灭杨幺水贼,加封陈庆为岳阳郡公,封翊卫大夫并加太常少卿头衔。
另外,陈庆手下将士皆有封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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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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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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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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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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