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常匆匆赶来,“都统,听说寂望坡那边出事了?”
完颜阿卢朴点点头,“昨晚被宋军偷袭,几乎全军覆灭,木特黎也阵亡了。”
韩常半晌恨恨道:“之前我就说木特黎没有经验,能力太差,不能让他独挡一方,我就不明白,怎么让他当上了万夫长?”
完颜阿卢朴叹了口气,“他是皇族,是魏王完颜斡带的儿子,他就是能力不行,狼主才让他来军中历练,这下我该怎么向狼主交代?”
韩常吃了一惊,原来是完颜斡带的儿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都统,宋军袭击我们的留守军队,必然有所图谋,他们目标很可能是我们的后勤和运输,卑职建议暂时西撤,把情况了解清楚后再做决定。”
“你觉得我们大营会有问题?”
韩常点点头,“大营太大,大部分营帐都空关着,很容易被敌军潜入,尤其现在风大干燥,一旦大营起火,后果不堪设想,陈庆就善于偷袭,而且很有魄力,后勤是我们的弱点,难道他就想不到?”
一句话提醒了完颜阿卢朴,陈庆偷袭留守军队,必然是冲着大营而去,他顿时心急如焚,当即令道:“传令大军,准备起拔西撤!”
............
金兵在大散关只呆了一天一夜,就不得不撤兵了,陈庆军队在西谷内打破了平衡,很可能会危及大军的后勤运输,甚至会威胁到大营的生存,金兵主将完颜阿卢朴不敢大意,暂时撤回了西谷。
刚进入西谷不到二十里,一队报信兵便疾奔而至,给完颜阿卢朴带来了一连串的重大消息,有好消息,但也有让他肝胆皆裂的噩耗。
刘子羽率军偷袭留守金兵失败,萧枞率军大败刘子羽军队,杀敌两千六百余人,占领了王翦坡宋军大营,缴获物资粮草无数。
第二个消息却让所有金兵将领都惊呆了,一支宋军骑兵夜袭大营,烈火将大营烧成了白地,所有粮草物资荡然无存,近三千士兵在大火中丧生。
让完颜阿卢朴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有了粮草和大营,他怎么向四王子交代?又想到木特黎之死,狼主也不会饶过自己。
完颜阿卢朴一时间惊恐交加,拔出剑要横刎自尽,却被将领们抱住了胳膊。
“都统制,局势还没有到最坏的程度,我们主力尚在,完全可以挽回战局。”
韩常苦笑一声道:“卑职也有责任,不该过于着急攻打大散关,小看了宋军的反噬,如果四王子怪罪下来,卑职愿承担主要责任。”
完颜阿卢朴装模作样要自尽,就等着韩常这句话呢!
他长长叹息一声,“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四王子怪罪,我们一起承担吧!”
尽管完颜阿卢朴恨不得立刻将陈庆和所有宋军斩尽杀绝,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必须要整理各种物资,看看自己能坚持多久。
中午时分,萧枞率领四千余骑兵过来,他缴获了刘子羽大营所有的粮草物资,包括五百顶大帐,完颜阿卢朴下令将营帐分给各军,有了宋军的大帐,至少他和将领们也不用睡行军帐了。
“启禀都统,卑职缴获了八千石粮食和三万担草料,还有无数弓弩,甚至还有两百架床弩和一万支寒鸦箭。”
完颜阿卢朴夸赞萧枞一通,又问韩常,“我们自己还有多少粮?”
“我们自己带了五万只羊,加上萧将军的两万只羊,听说大营那边还有找回来一部分,我估计还有十几万只羊,我们兵力还有三万人左右,能支持一个月问题不大。”
完颜阿卢朴叹口气道:“但我们攻城武器都没有了,攻打宋军大营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韩常想了想道:“宋军毕竟只有几千人,就算没有攻城武器,我们也能攻下来,关键攻城武器是用来对付大散关,此事还得尽早向四王子汇报!”
颜阿卢朴默默点点头,看来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传令各军,立刻向寂望坡进发!”
...........
寂望坡大营内,陈庆已经得到金兵主力从大散关撤军的消息,他的计划成功了,迫使金兵不得不撤回西谷。
但寂望坡就危险了。
陈庆当即给吴阶写了一封信,把目前的形势告诉他,建议他立刻撤回大散关,自己能替他争取一点时间。
陈庆随即把赵小乙叫上来,将信递给他。
“你带几名弟兄立刻骑马赶往和尚原,把这封信亲手交给吴都统,告诉他,我尽量给他争取十天时间。”
赵小乙收好信,“卑职这就出发!”
陈庆指着远处道:“你这样走必然会遭遇金兵主力,你们先到最南面,然后沿着树林走,这样就能避开金兵了。”
“卑职明白,一定把信交给吴都统!”
赵小乙带着两名手下骑马冲下山坡,向小河方向奔去。
望着赵小乙三人身影消失在河对岸树林内,陈庆一颗心放下,继续加紧战备。
两军合并后,现在陈庆的总兵力有五千三百余人,粮食可以支撑一个月,而金兵估计有三万人,六倍于自己,但只要火油和火药充足,加上金兵没有攻城武器,守住十天,陈庆还是有信心的。
他在坡道两侧的板墙上各部署了五百士兵,这两段板墙特别宽厚,宽达五到六尺,不仅可以走人,还能将床弩等重型武器安装上面。
士兵占据高处,便能居高临下用箭矢射击敌军,陈庆又令士兵打造了五十架简易投石机作为备用。
营门口加高加宽了泥袋墙,依旧部署了五百神臂弩军,他们是主力,同时部署三十架修复好的投石机。
在投石机背后部署了一千弓兵,其中五百人使用大盾防御,另外五百人使用守城弓和兵箭射击,这样一来,能保证两千支箭射向坡道上的敌军。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道:“刘都统请统领过去一下。”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陈庆催马向伤兵营奔去,伤兵位于仓库营旁边,由三十座木屋组成,目前伤兵营内有三百名伤兵和两名军医,还有五十名后勤士兵负责照顾伤兵。
陈庆走进其中一间小木屋,刘子羽就躺在屋内养伤,他的情况很糟糕,毒液侵入了内腑,锁骨断裂,同时伤了筋脉,就算养好伤,也拉不动弓箭了。
看得出刘子羽的气色不好,儿子刘璀在一旁照顾父亲,见陈庆进来,他连忙搬来一把椅子。
刘子羽气息低微问道:“有通知吴都统了吗?”xǐυmь.℃òm
陈庆点点头,“我刚刚派人去和尚原了,建议吴都统立刻撤军回大散关。”
刘子羽的思路完全和陈庆一样,他叹了口气,“恐怕你的担子重了,能坚持多久?”
“我给吴都统说,我给他争取十天时间!”
“可以吗?”
“只能说尽量,我也没有把握。”
刘子羽握住陈庆的手道:“怎么防守用不着我教你,你比我强,论激发士气,我也不如你,你尽管放手去干吧!”
刘子羽这句话算是正式表态把指挥权和军权都交给了陈庆。
陈庆心中感动,抱拳道:“多谢都统信任,陈庆一定不让都统失望。”
刘子羽笑了笑,又对儿子道:“我有亲兵照顾,不用你管了,以后你就跟随陈统领,抗击金虏,保家卫国!”
“孩儿遵命!”
刘子羽又期待地望着陈庆道:“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手下,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
陈庆默默点头,十天后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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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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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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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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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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