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了没多久,一名士兵‘咚——’地栽倒在地上,其余士兵吓了一大跳。
很快,又有四名士兵栽倒,浑身抽搐,为首将领忽然意识到,烟中有毒。
他转身摆摆手,让士兵向回走,但没有走多远,十几支箭矢呼啸射来,前面几名士兵惨叫着倒下。
女真士兵心狠手辣,伪军士兵胆敢后退,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狗日的,不把我们当人看,最好一堆石头把他们砸得稀烂!”
伪军士兵低声咒骂,不得不又转身向谷口奔去。
“啊——”
几名士兵踩中了毒蒺藜,痛得抱脚乱跳,拔下一只带着锋利尖刺的铁蒺藜,但不多时士兵便软软倒下,也不知道是被烟熏倒还是铁蒺藜中有毒,已经没有人顾得上查原因了。
这时,后面又涌来数十名伪军士兵,女真索性把伪军士兵悉数赶上去和敌军交战。
数百名伪军士兵被逼迫着快速奔跑,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前方弩矢‘嗖!嗖!’射来,就算手执盾牌也挡不住,不断有人栽倒,不知是中箭还是踩中了毒蒺藜。
伪军士兵终于冲到谷口,前面是正在燃烧的松枝,他们不顾一切踢开松枝冲出来,几根长矛闪电般刺来,为首部将惨叫一声,仰面倒地,后面士兵冲上来一个刺杀一个,短短一盏茶时间,三十几名伪军士兵悉数被杀死,尸体堆积在谷口。
郑平呆了一下,忽然大笑道:“他娘的,竟然没有想到,我们可以把谷口封死啊!看他们怎么出来?”
“将军当心!”
一名士兵将郑平扑倒,几支箭从他们头顶上强劲掠过。
郑平大怒,爬起身大吼道:“狗日的,乱箭射死他们!”
宋军士兵冲上前,一起向山谷里射箭,却没有什么声息,郑平忽然反应过来,“不好!”
只见黑暗中数十人手执大盾冲了出来,打得宋军措手不及,弓弩士兵放在洞口前失策了,应该是长矛手在前,结果被敌军抓住机会冲了出来。
二十几名手执长矛的宋军士兵冲了上去,和敌军搏杀,但敌军已经抢夺了谷口,从山谷里杀出的女真士兵越来越多,约有五六十人,个个拿着短矛大盾,和宋军士兵厮杀在一起。
后面紧接着又杀出一百多名伪军士兵,金兵总人数近两百人,宋军士兵只有五十人,兵力悬殊。
郑平懊悔莫及,大吼道:“直娘贼,跟他们拼了!”
他抡起大刀冲了上去,发疯般上下左右劈杀,竟把十几名伪军士兵杀得节节败退,弓弩手也换上长矛冲上上去,双方都无后路,殊死拼杀,伤亡惨重。
仅仅一刻钟,宋军伤亡过半,金兵也伤亡近五十人,但双方兵力差距更大了,郑平也受了伤,血流如注。
宋军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就在这时,南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弟兄们,杀鞑子啊!”
无数宋军士兵竟然从南面杀来,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无数根长矛和战刀杀气腾腾向金兵杀来,为首一名大将骑在战马上,手执一把金刀,刀光凌厉,正是杨政。
吴家镇的战斗也结束了,宋金双方两败皆输,金兵南撤了,宋军也只剩下五百余人,杨政不敢久留,率领残军向箭筈关撤退,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他们竟然在关键时刻挽救郑平的军队。
数百名生力军投入战斗,瞬间便把南面的数十名女真士兵和伪军士兵分割包围,形势迅速逆转。
金兵被杀得节节败退,伤亡惨重,为首女真百夫长见形势不妙,大喊几声,剩下的金兵又迅速向峡谷内撤去。
郑平惊讶万分,这几百宋军又是从哪里来的?不会又是对方的计谋,派一支伪军假装来骗城吧?
........
天快黑了,箭筈关的激战也渐渐到了尾声,关城上,三百名宋军士兵依旧在顽强地反击敌军的进攻,城上城下尸体堆积如山,城头已经被血浆染透,到处是士兵的肢体,以及没有人头的身躯,脖腔的血还在向外流,还有不少被斩成两段的身躯,各种器官滚落在地上,腥臭之气令人闻之欲呕。
三十架攻城梯已被宋军摧毁了二十五架,剩下的五架梯子下聚集了近两千士兵,他们攀着梯子拼命向上进攻,企图在天黑前夺下城头,但迎接他们的,只有沾满了鲜血和脑浆的滚木礌石。
马面城下,一根巨大攻城槌滚落一边,上面的火焰还没有熄灭,三十几名金兵士兵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被烧成了黑炭,还有被箭矢射杀了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城门附近。
攻城槌完全失败了,连半扇吊桥都没有撞碎,两百士兵还没有实施攻击,上面便抛下十几桶火海,熊熊烈火将两百人瞬间吞没了。
这时一场极为惨烈的攻城战,从清晨激战到天黑,攻城伪军死伤近五千人,而守城宋军也伤亡超过三百人。
大将韩常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他前后投下了八千人,居然还没有攻下城头,对方真的是宋军吗?真的只有不到千人?
这时,一名女真骑兵疾速奔来,抱拳高声道:“元帅有令,将军已经尽力,请尽快撤军!”
韩常心中一松,似乎完颜乌鲁宽恕他了。
这一战确实无法再打下去了,最后两千士兵的精气神都不在了,士气低迷,只是行尸走肉般的向上攻击,只能是毫无意义地白送死。
“传令收兵!”
‘当!当!当!’收兵的钟声敲响,进攻的士兵仿佛听到大赦令一般,也不管后背朝前还是朝后,撒腿便向回狂奔,简直比退潮还快,受重伤尚未断气的士兵也没有人过问,将他们丢在战场上等死。
韩常带着数千士兵无比惆怅地向山谷外大营撤退,城头上一片欢呼,鼓声大作,这是胜利的战鼓。
一天的惨烈大战,宋军阵亡两百八十余人,伤一百一十人,近四百人的伤亡,这还不包括郑平守碑亭谷的伤亡。
能立刻投入战场的士兵只剩下四百人,形势十分严峻,如果金兵横下一条心,像今天这样连续大举攻城,箭筈关肯定守不住了。
城外,数百名宋军士兵正在清理战场,尸体拖走掩埋,身受重伤的伪军士兵一并杀死,他们都失血过多,就算抬进城也救不活,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兵器、盔甲以及财物都收集起来,还有滚木礌石也要运回城内重新利用,工作量相当大,就算忙到半夜也不一定完成。
“指挥使,明天金兵还会大举进攻吗?”杨元清担忧地问道。
陈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金兵还有不少压箱的宝贝没有拿出来,像楼车、投石机、火器等等,还有女真士兵也没有参与进攻,我们的严峻考验还在后面。”
杨元清心中沉甸甸的,就算部分伤兵投入战斗,他们也只有一半兵力了,如何应对后面更加强大的攻势?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奔来禀报,“启禀指挥使,郑都头带来一支宋军,约有几百人,说是从和尚原过来的。”
陈庆大喜,几百人啊!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和杨元清快步向城下走去,“主将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做杨政!”
“杨政?”
杨元清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陈庆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此人?”
杨元清苦笑一声,“怎么会不认识,他是我族兄,他是杨家嫡子,我是庶子,五年前我们还为去哪里从军打了一架,我一怒之下去庆州加入了环庆军,他加入了泾源军。”
“你们是哪个杨家?”
“太原杨家,先祖杨公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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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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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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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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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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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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