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俊的私盐不仅占领了江淮,还占领了荆湖北路,然后触角又延伸到荆湖南路?”
王浩点点头,“正是,沿江的几个州,都是卖他们的盐,虽然地盘不大,但人口密集,所以他们一下子占据了四成的盐份额,到最后,官盐只有一成的份子,也是因为四川路查得严,他们进不来,否则四川路也会沦陷。”
陈庆现在才知道财政缺口为何这么大?原本计划中用来弥补缺口的荆湖南路盐税方案根本实施不下去,张俊这混蛋,手伸过界了。
“他们的盐价是多少?”陈庆又问道。
“回禀殿下,每斤五十文左右。”
每斤才五十文,自己的七十文的盐当然不好卖,自己还准备涨价到百文呢!
陈庆随即道:“先从荆湖南路开始,首先打击盐枭张泰,然后是江淮盐!”
“殿下,卑职想让种桓来负责,可以吗?”
“你觉得他行吗?”陈庆笑问道。
王浩点点头,陈庆随即笑道:“你自己决定,我拨一千名精锐斥候和三十艘千石战船给你,剩下人手你自己派,年底之前必须夺回荆湖南路的盐份额!”
“卑职遵命!”
王浩行一礼,匆匆走了。
事情还真多啊!陈庆捏了捏太阳穴,伸手拉了一下铃铛绳子。
片刻,一名当值随从出现在门口,“请殿下吩咐!”
“去一趟军部,把吕纬给我找来!”
很快,吕纬匆匆赶来,他本来上午来过一次,但雍王出去了,不在官房内,他只好等明天,没想到雍王主动找他了。
“卑职参见殿下!”
陈庆点点头,“刚才王浩说到了你的事情,对方又想要铁火雷了?”
“正是!这次他们出三万贯,想再买一枚铁火雷。”
“你怎么回答他?”
“卑职自然是一口回绝,我说现在铁火雷数量非常稀少,因为缺火药,小型铁火雷已经停产一年了,而且现在各军都不允许装备铁火雷,想使用铁火雷必须要雍王批准,由专门的火器营实施。”
“他们怎么回应呢?”陈庆又问道。
“他们刚开始很沮丧,就不再提及此事,但前天他们又找到我,让我论如何帮他们搞一枚,价格好商量。”
“我说我再打听一下,有消息会通知他们。”
“是不是他们向完颜昌请示了?”
“应该是,相隔了七八天,完颜昌很可能将他们训斥一顿。”
陈庆负手在官房内来回踱步,低头沉思不语,关键是不知道金国的铁火雷试验到什么程度了,有时候假的试验多了,对方也会发现端倪,自己必须要采取非常手段,阻击对方的火器试验。
想到这,陈庆对吕纬道:“你让他们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再慢慢想办法,这次要价十万贯。”
........
陈庆回了府,他来到自己久别的书房,很舒服地靠坐在椅子上,妻子吕绣端了一盏茶进来。
“今天夫君很忙吧!”琇書蛧
陈庆端起茶盏笑道:“今天忙了一天,为地价和房租之事与几名参事吵了一场,现在想想也很后悔,不该说那些狠话,显得很没有涵养。”
“他们不会怪你的,夫君刚回来,发现很多问题,肯定会急眼,其实我也知道房租涨得很厉害。”
“娘子怎么知道?”陈庆好奇地笑问道。
“看报纸呀!”
吕绣拾起桌上的报纸递给丈夫,“里面夹着一张广告,夫君看看就知道了。”
陈庆从报纸里找到了广告纸,这個办法还是自己教《京报》的,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豆腐块广告,分为餐饮、田宅以及其他三大类,最多是餐饮广告,占据了一半,其次就是田宅广告,房宅店铺的出售出租以及土地出售,其他类也有各种各样的广告,还有告示、声明等等,甚至还有一则离婚声明。
一张广告纸,就是一个大千世界。
陈庆的目光落在田宅广告上,“旺铺出租,修仁坊修仁道老槐树旁,一问便知。”
陈庆忽然想到,应该给每座房宅编一个门牌号码,否则真还不好找。
“两亩大院出售,两千五百贯,仁寿坊赵状元巷刘宅。”
陈庆对这一则广告很感兴趣,仁寿坊的地段不错,紧靠西城大瓦子,算是中等偏上一点的地段,只要两千五百贯,讲讲价两千二三能拿到,亩价也就一千贯出头,这样看起来,地价也不算贵啊!
吕绣笑道:“夫君是不是觉得赵状元巷这家两亩院不贵?”
“对!仁寿坊是很不错的地段,每亩才一千贯出头,是不贵啊!难道有什么原因吗?”
吕绣摇摇头道:“这座院子已经刊登好几次了,最初是八千贯,后来降到五千贯,现在又打对折,我师父也觉得很便宜,特地跑去看了,结果她回来说,那是座凶宅,连续三任主人都死在房内,第一任在寝房被入室盗贼所杀,第二任失足落井淹死,第三任生意被骗上吊自缢,院子就是第三任主人的儿子在卖。”
“难怪这么便宜,那仁寿坊的正常价格是多少?”
吕绣清一清喉咙笑道:“仁寿坊的房子价格要看面积,要看房子新旧,比如都算七成新吧!一亩以下大概亩价两千贯钱,两间半屋带小院占地三分地那种最便宜,三四百贯钱就能买到。
一旦到了五分地,可以修六间屋那就要一千贯了,一亩以上包括三亩,亩价五千贯,三亩以上亩价八千贯,那就是宅子了,宅子最贵,京兆五亩以上的宅子很少能买到。”
“啊!”
陈庆惊叹道:“想不到娘子也是房宅行家啊!”
“那是!”
吕绣得意洋洋道:“我们每天都在研究,不成行家都难,不光是我,你那几个女人也一样,真正的行家是我师父,她已经买下五套院子,新南城那边还有一块三亩的旺铺土地,她说贫民区房子不能买,没有赚头,买城外官道旁的三亩小宅,明年就要翻倍,她手中握有三座东城外的小宅,其中一座是五亩宅。”
陈庆有点无语了,李清照居然成了炒房客。
半晌,陈庆道:“你师父哪来这么多钱?”
“卖房赚的呗!我们来京兆后开了两家易安茶馆,我和师父一人一半份子,后来我把东大街的茶馆份子全部让给她了,去年把她茶馆卖了,三亩地卖了三万贯,她就用这三万贯为本钱,全部投入房产。”
陈庆点点头笑道:“我没猜错的话,新南城的三亩店铺土地也是娘子卖给她的,对吧!”
吕绣叹口气道:“我本来说送给她的,她不干,然后按照亩价三千贯成交,当时市价是五千贯,就稍微便宜一点,但现在已经涨到每亩一万贯了!”
吕绣怕丈夫生气,又连忙道:“我师父没有子女,她说自己百年后,所有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留给我和巧云,一半分给跟随她多年的侍女。”
陈庆苦笑一声道:“娘子不用解释,我当然不会生你师父的气,我只是觉得她的精力都买房卖房去了,哪有时间写诗填词?”
“这也是她的乐趣吧!她穷怕了。”
原来如此,陈庆点了点头,“好吧!你们尽管去研究房产,我估计你们也都跟着师父投了不少,不用告诉我,莪懒得过问。”
吕绣大喜,转身就走,“我给她们说去,夫君不干涉我们买房!”
“等一等!”
陈庆喊住吕绣问道:“娘子投了多少钱买房宅?”
吕绣比出两根指头,嘻嘻一笑,“二十万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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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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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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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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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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