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的大营已经撤到五里之外,宋军将士都有点畏惧了,军医把城内的瘟疫定为烈性瘟疫,三百多名来求救的老人全部死亡,无一人能救活,着实让将领们吃惊,不知道城内的疫情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
夜晚,有人在城头上绝望地大喊一声,纵身跳下,‘嘭’一声闷响,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四周的宋军斥候暗暗摇头,又有一名士兵绝望自杀了,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有人跳城自杀,但白天却没有。
宋军斥候始终和城池保持着三百步左右的距离,这是他们能靠近城池的极限,再向前,他们恐怕就会有被感染的可能。
忽然,府谷县城的北城门开启,一名骑马的士兵疾奔而出,向北方狂奔而去。
宋军斥候立刻发现了他,十几名斥候催马紧追不舍,斥候们都知道,此人极可能是去金国求救,而且抓住这个人,也能知道城内的情况。
率领斥候们追赶送信人的首领正是斥候营副指挥使李桑槐,他很有经验,并不急于追上送信人,而是要观察送信人的情况,是否染病,根据军医告诉他们,如果染病,几乎隔个半个时辰就要腹泻一次,就算是初期,一天也要腹泻好几次,而且忍不住呕吐。
李桑槐率领手下一直跟到次日中午,对方也没有腹泻的迹象,李桑槐便判断对方没有染病,他立刻和手下加快速度追赶,他们又追了约一个时辰,距离报信人已不到百步,这时,李桑槐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对方战马,马匹吃痛,却没有减速。
李桑槐又是一箭射出,这一箭十分精准,射中战马后腿,战马摔倒,将报信士兵摔出去一丈远,报信士兵头部撞在树上,晕死过去。
斥候士兵们一起动手,将报信士兵剥得精光,将皮甲内衣一把火烧掉,又将他身上撒满了生石灰,报信士兵被刺鼻的石灰气味呛醒,发现自己竟然浑身光溜溜的,身无寸缕,吓得他双腿并拢,浑身蜷缩在一起。
斥候们哈哈大笑,将一身粗布衣服扔给他,“怕你身上有脏物,把你衣甲都烧掉了。”
报信党项士兵小声嘟囔一句,“我才没有病!”
“会说汉语,那就好!”
士兵又从马袋里搜出了重要信件,递给李桑槐,居然是用汉语写的,是李察哥写给完颜喝离撒,李桑槐也不看,把信卷起,放进一只竹筒内,竹筒里装了不少很细的石灰粉末,信件从竹筒里再拿出来,就不会感染病毒了。
李桑槐喝令道:“带上他返回大营!”
..........
折彦质听说抓到敌军的送信人,立刻派人审问,他打开了李察哥给完颜喝离撒的亲笔信,李察哥在信中语气很悲切,他认为再过半个月,城池就守不住了,病死的人太多,很多都是死了几天才被发现,连士兵都有近半被感染疫病,士气完全崩溃,已经毫无战斗力,他准备率军突围,前往大同府,恳请金兵接收。
李察哥竟然想突围,折彦质立刻派人把张晓和牛皋请来,把信给二人看,牛皋冷笑道:“他想多了,金国怎么可能让一群瘟神过去。”
张晓笑道:“牛都统,把消息告诉折都统吧!”
“什么消息?”折彦质一怔。
牛皋连忙道:“我也刚刚收到忻州快报,雍王殿下已经到忻州了,正往府州而来,这是两天前的情报,估计现在已经在岚州路上,过两天就回到这里了。”
折彦质大喜,“雍王殿下要来了吗?”
牛皋点点头,“所以我们要万分小心,切不可让士兵染上疫病,得到这封信的斥候要先隔离三天,看看情况。”
“已经让他们隔离了,另外他们抓捕一名城内出来的送信人,军医在给他做检查,没有问题就开始审问,我们要尽快了解城内的情报,否则不好向雍王汇报。”
折彦质的话让牛皋和张晓都深以为然,哪怕他们不攻打城池,但也必须要及时掌握城内的最新情况........
黄昏时分,军医审查结束,确定这名送信士兵没有感染疫病,宋军立刻对他进行审问,审问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城内百姓究竟死了多少,谁都不知道,芭里祖仁刚开始还到处去查询,现在他怕被感染,哪里也不去了,官员们也不肯去,每天都胡乱报告生病人数和死亡人数,现在城内还有多少人活着,已经有多少人死去,完全成了一个未知之谜。
但军队的死亡人数和发生病人却清楚,已经有一半多的人感染疫病,死亡已超过四千人。
可就算这个数据,里面还是有问题,因为统计的感染人数是已经出现病情,但还有不少人已经感染,但还没有发病,所以大家普遍认为,染病人数已经接近万人。
党项军本来就是临时招募的一万余人,军心很不稳定,现在又遭遇瘟疫袭击,士气已经完全崩溃,现在就算宋军抱着攻城槌去撞击城门,也不会有人阻击。
当然,宋军也不敢去攻城,现在双方的攻守之势已经彻底转换,宋军弓弩手严阵以待,他们的任务变成了防止对方疫病士兵过来攻营,防止对方任何人逃走。
他们必须及时将对方所有逃出的人射杀,哪怕是平民也不能心慈手软,稍有疏忽,宋军以及周围州县的百姓就会陷入家家死绝,村村绝户的恐怖境地。
听完报告,张晓沉思片刻道:“现在看来,李察哥有狗急跳墙的迹象了,我怀疑他派人去大同府送信只是假象,按理他应该用党项文或者女真文写信才是尊重对方,用汉文写信太不合理了,极可能是写给我们看的,李察哥知道信件会被我们拦截,也很清楚金国不会收留他,他很可能是声东击西。”
“军师认为他会去哪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张晓,
张晓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灵州!”
张晓做了两年的灵州知府,只有他最清楚,灵州对党项人意味着什么?
那里是他们祖先的埋葬之地,如果他们逃不过这一劫,那么一定会返回祖地,和先祖的灵魂团聚。
..........
夜幕已下,在西城内大街上,六千党项骑兵已经整装完毕,最面前是两员大将,夏侯良和尚东延,数百名士兵保护着李察哥和芭里祖仁。
这是目前还没有被感染的六千士兵,也是党项人最后的力量。
李察哥要率军突围了,前往他们祖先安葬之地灵州,哪怕他们最后全部阵亡,也要死在祖先的怀中。
“王爷,时辰到了!”
李察哥点点头,用尽力气大喊道:“开启城门,我们回家!”
城门缓缓开始,月光下,六千骑兵如洪水一般冲出城门,向西面奔腾而去。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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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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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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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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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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