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随即兵分三路,命杨再兴、刘璀和高定各率两万军队取肃州、瓜州和沙州,一举荡平河西走廊。
西州军的主力都在张掖,已全部被歼灭,剩下的零星军队都已无法抵挡宋军的铁骑。
河西扫尾的事情交给杨再兴,陈庆则率领一万军队返回京兆城。
.........
成都府水仙桥,这里距离府衙很近,是府衙进入城内繁华区的必经之路。
下午时分,一支百戏团在水仙桥下面卖艺,百戏团就是宋朝的杂技魔术团,在宋朝底层百姓中很受欢迎,不多时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断有百姓大声叫好。
这时,一顶官轿在十几名骑马随从的护卫下,从水仙桥对面缓缓走来。
官轿里坐着成都知府李逸,李逸是吕纬的岳父,在成都为官已经五年了,他属于比较坚定的吕党,也是公认的,陈庆在四川官场的代言人,朝廷几次想把李逸调走,都被陈庆拦住了。
但实际上,李逸也会考虑朝廷的利益,一直小心维护陈庆和朝廷签署的四川协议,既保证了陈庆的税赋利益,又维护了朝廷的尊严,使四川几年来处于一种平衡状态。
李逸年约五十岁,长得很清瘦,能力也很强,这两天他准备去一趟京兆,和陈庆谈一谈盐税问题,四川本来就盛产井盐,加上盐价是每斤四十文,但私盐每斤才二十文,甚至更低,导致这两年巴蜀地区私盐泛滥,屡禁不止。
李逸考虑,如果把盐价降到每斤三十文,让利于民,同时再严打私盐,使盐贩子得不偿失,私盐就会越来越少。
今天上午,李逸得到一个消息,前两天被公开处死的盐枭王建,竟然是果州士曹王东原的侄子,这让李逸忽然意识到,私盐问题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官轿从百戏人群旁经过,人太多,十分拥挤,随从不断催促百姓让路。
这时,一名男子从轿子旁经过,他忽然抽出一支军弩,对准了轿子里的李逸,一箭射出,这一箭正中李逸胸膛,李逸惨叫一声,倒在轿子里。
“有刺客!”
人群顿时一阵大乱,吓得跌跌撞撞,四散奔逃,百戏和刺客也混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府君!府君!”
随从悲愤大喊,但箭尖上有剧毒,毒入心房已无力回头,李逸已停止了呼吸。
一刻钟后,郑平率领数千士兵赶到了案发现场,将水仙桥一带团团包围。
郑平脸色着实难看,李逸可是郡王在四川的定子,他这一死,自己没法向郡王交代啊!
“可查出线索了,是什么人干的?”郑平怒吼道。
知县杨文辉对郑平道:“卑职刚刚调查过,刚才这里有百戏,吸引了大量百姓来观看,使得道路十分拥挤,这就给了刺客机会,卑职认为这个百戏团给刺客创造条件,有很大的嫌疑。”
郑平咬牙切齿道:“立刻抓捕这百戏团,发动成都所有蛇鼠寻找百戏团,有线索者,重赏!”
蛇鼠就是乞丐、混混、无赖、闲人,他们整天在成都街头觅食,一旦官府拿出悬赏找人,他们比谁都积极。
很快,就有知情人汇报,这支百戏团来自重庆府,三天前才到成都,现在已经坐船南下了。
郑平立刻派出两支骑兵追赶,并在沿途设卡,拦截这支船队。
次日上午,眉州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发现了船只,但百戏团七名成员全部被杀,尸体从水中捞起。
郑平这时冷静下来了,他忽然意识到,刺杀李逸的后面是一個很大的团伙。
他必须立刻写信向陈庆汇报,郑平刚提笔,堂下有人禀报,“启禀镇抚使,外面来一支队伍,约三五十人,为首者说是京兆内卫。”
内卫来人了,怎么会这么巧,他立刻道:“请他们进来!”
片刻进来两人,为首是统领韩正福,后面跟着种桓。
“卑职参见郑将军!”
郑平大喜,“原来是老韩来了,好久不见!”
内卫原本就是郑平手下的斥候营改制而成,王浩还是郑平的亲兵押队,基本上所有的高官都曾是郑平部下。
郑平欢喜地请韩正福进来,又看着种桓笑问道:“这位年轻俊杰是.......”
韩正福介绍道:“这是我们内卫判官,前年进士出身,断案很厉害,叫做种桓。”
种桓连忙行礼,“回禀镇抚使,家父种泓。”
种泓出任成都仓曹,和郑平很熟,郑平哈哈笑道:“老种整天吹嘘他儿子考上进士,原来就是你啊!”
“晚辈不敢当!”
“都不是外人,过来坐下。”
两人坐下,郑平又让人上茶,韩正福小心翼翼问道:“卑职进城时,听说出事了?”
“哎!”
郑平长叹一口气,“不知道那个狗杀才团伙,昨天下午行刺李知府,李知府不幸去世了。”
韩正福和种桓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竟然发展到刺杀成都知府的地步,不用说,一定和合州之事有关联。琇書網
“镇抚使,我们来成都也是来查案,发生了一件事大事,刚露出苗头。”
韩正福便将合州和昌州知事秘密拜访赵鼎之事说了一遍。
郑平一拍大腿,大骂道:“狗日的,一定就是他们,百戏团来自重庆府,合州和昌州就紧靠重庆府。”
种桓沉吟一下问道:“是不是李知府发现了什么,他们才动手了?”
“有可能,因为李知府这两天准备出发去京兆,我正在给他安排护卫,没想到昨天就出事了。”
韩正福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合州查他们聚兵之事,小种判官留在成都查李知府被刺案,两者肯定有很大的关联。”
种桓默默点头,他要问问父亲,成都官场到底出了什么事?
………
种桓父亲叫做种泓,年约四十余岁,官任成都府仓曹,主管成都府的后勤物资,他是种师道的侄子,因为种师道的后人全部为国阵亡,朝廷便命令他继承种师道的后嗣烟火。
靖康之后,种泓便带着全家人逃到成都。
书房内,种泓听完儿子的疑问,捋须淡淡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是谁杀了李逸。”
“父亲,是谁?”
种泓收起笑容,脸色严肃道:“准确说,是一大势力,巴蜀的保皇派。”
“保皇派?”
“这是他们自己的起的名字,简单说就是敌视陈庆的一些豪门士绅,要求巴蜀回归朝廷。”
“就像黄临江?”
黄临江是巴州通判,是巴中名门,是蜀中有名的保皇派,他和种家有婚约,他的小女儿将嫁给种桓为妻,只是种桓身边已经有了西夏公主,他就想废掉这门婚事。
不停黄临江还好,提到黄临江,种泓顿时怒发冲冠,拿起书本在他头顶上狠狠敲了一记,“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退婚?”
种桓捂着头解释道:“父亲,我和黄家道不同不与之谋,他只承认天子,坚决反对郡王,我和他们说不到一起去!”
“放屁,这是你的理由?休想糊弄我,你身边那个女人是谁?”
种桓翻翻白眼,原来父亲已经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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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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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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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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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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