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梁正想离开万兽堂,出门没几步,路边突然凑过来一人。
此人身着青衣白衬、长衫玉带,一张脸丰神俊朗,是个出脱的美男子。手持一把折扇,颇有几分潇洒气度。
楚梁被他叫住,便应道:“何事?”
男子凑近,压低声音问道:“我想问问你刚是怎么进去的?”
他指了指那边的万兽堂,此时又已经禁止入内。
楚梁回忆了一下,道:“我就是说……里面有一件我特别想要的东西,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一眼。他们倒也挺好说话,就让我进去了。”
“啊?”那男子微微惊讶,口中喃喃道:“这么容易吗?”
顿了顿,他朝楚梁道了声谢:“多谢兄台了。”
“不客气。”楚梁礼貌回应。
之后那男子自上前走向那万兽堂,楚梁便自顾自离开。
白衣男子上前敲开门户想要入内,又被那万兽堂的人拦下,守门的长须老者一见他,立马蹙起眉头,喝道:“闲人避退!”
白衣男子微笑拱手,道:“里面有一件我特别想要的东西,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一眼……”
“淫贼敢尔!”那长须老者闻言勃然起怒,一掌烈烈而出。
轰——
亏得白衣男子一身修为竟也不低,他见老者陡然出手,立马张开折扇,扇子上一个硕大的“海”字,张开似有波涛浪声。
随着折扇打开,一股气旋挡在男子身前,将那老者掌力卸下不少。
可饶是如此,二者修为仍是有很大差距,剩下的掌风打在身上,依旧将男子一掌打飞出数丈远!
楚梁正在路上走着,就听背后一声爆响,一道白色身影便自头顶飞过,重重落在了前方。
嘭!
他略惊了下,再一看,那分明就是刚才朝自己问路的白衣男子!
再回头看,那万兽堂里的人似乎没有追击的意思,看来只是不让他入内,可是……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
“噗——”白衣男子抬起头,看着他,正想说些什么,刚一动嘴,立马吐出一口鲜血。
“兄台?你怎么了?”楚梁过去问了一句。
白衣男子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兄台,你要是个好心人,就送我去个医馆吧。”
……
“唉……”
在饕餮城南这一带最大的医馆里,白衣男子躺在病床上长吁短叹。
楚梁带他来到这里给大夫诊治,没什么好说的,修行者都知道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正在这里等着开药。楚梁方才还代付了药费,几枚朱雀币的价格。
看见楚梁过来,白衣男子在床上艰难拱手:“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蜀山门下,楚梁。”
“楚兄好,在下海王宗、闻人墨。”
“闻人兄好。”
两人互相客气地通名。
楚梁也颇为意外,没想到大街上捡了一个重伤的,居然是十地宗门中的海王宗弟子。
而且这闻人兄看上去修为不低,应该在海王宗里也是核心弟子。
他便好奇地问道:“闻人兄……何至于此啊?”
“楚兄有所不知……”闻人墨又叹一声,“唉,此事皆因我前日里邂逅一位女子,对其一见倾心,便想追求于她。”
“嗯……”
听到这个,楚梁突然想起来,海王宗当代宗主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这门下弟子好像是有点上梁……额上行下效的意思。
总之海王宗的男子,在九天十地里风评一向不太好。
“那女子便是当今鲸帮大小姐,许红虬。”闻人墨继续道。
许红虬这个名字楚梁也略微听说过,不过不多,只知道是鲸帮现任总帮主许灞山的女儿。
听到这他便想到。
那长街斩豹的女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许红虬吧?
“这位大小姐可是一匹红鬃烈马,难以降服。”闻人墨摇头慨叹,“我想尽办法,却始终不得接近。她对我爱搭不理,屡次将我驱逐。”
“但我秉持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一路追着她从南域到饕餮城,好不容易看到她安顿下来,我就想过去再与她好好交流一番,这才问你怎么进去的嘛。谁知道我与你一样说辞,却……”
“……”
楚梁这才恍然。
原来你是奔着人家沐浴更衣的姑娘去的,难怪说完会挨打。
这话我说跟你说可完全是俩意思。
他忍着笑,改口道:“闻人兄真是执着啊。”
“楚兄你不懂,我此生独爱她这种女子,自从见到她那一眼我就知道,我沦陷了。”闻人墨一副如痴如醉表情,“哪怕她叫人打死我,我也认了。”
“闻人兄是喜欢性子烈的?”楚梁问道。
“不……”闻人墨摇摇头,“我是喜欢富婆。”
“……”楚梁一脸黑线。
好么。
打死你也不多。
他正想着怎么告辞离开,就见闻人墨从衣袖中摸出一枚灵石币递给自己。
“楚兄,你方才为我问诊买药,实在辛苦,这药费还给你。”闻人墨道。
楚梁低头一瞥,就见那枚灵石币上雕刻的,赫然是一颗小小的青龙头。
一枚青龙币等于十枚虎头币等于一百枚朱雀币……
“闻人兄太客气了,药费可用不了这么多。”
楚梁双指把那枚青龙币紧紧夹住,然后推回向闻人墨手中。往回推是往回推,但闻人墨若是伸手去拿,是绝对拔不出来的。
所幸他也没有如此做,而是回推道:“诶——楚兄送我来就医,又在此照看我,已经是大恩,岂能如此斤斤计较。”
他稍微一推,楚梁便顺势将这枚青龙币收下,而后起身道:“还得去给闻人兄取药,我便不跟你客气了。”
说着,他又起身,去外面柜台给闻人墨取药。
至于告辞的事情倒不急了……好歹收了钱,就多照看他一会儿,所谓送人送到西嘛。
谁知从柜台上取了一托盘零零碎碎的药材,正往回走时,突然听身后响起一声暴喝:“贼子!焉敢盗我灵药!”
回过头,就见一虬髯大汉怒喝着,伸开大手朝自己抓来。m.χIùmЬ.CǒM
“嗯?”楚梁一闪身,躲开这一抓,却见那虬髯大汉不依不饶,双手一张化作十条长藤,朝楚梁缠绕过来。
这人突然出手,楚梁一头雾水,但对方如此步步相逼,他也没法再退。
仓促之下只好一抖手,先甩出飞叶快刀,再祭起飞剑护体。
嗖——
飞叶快刀青芒一闪,残影如风,那虬髯大汉惊的一退,却发现自己毫发无伤,有些纳闷。
又偏了……
楚梁无奈的叹口气,倒也不算太意外。反正只要迟滞一下对方的攻势,能腾出手来问句话,就达到了目的。
正想着,突然听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了颇为耳熟的一声惨叫。
“啊——”
------题外话------
早上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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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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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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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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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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