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百姓一天能挣百文钱,但在西北一天能挣二三十文钱就不错了,而且挣钱的路子还很少。
主要是西北市场上流通的钱太少,大宋的钱都流向了富裕的江南。
所以陈庆一天开五十文钱,管吃管住,这个消息就像巨大磁铁一样,吸引各州县的百姓跑来干活,短短十天内,便有三万青壮云集成纪县。
此时,蒋彦先、吕纬等官员都赶到了成纪县,还有一万名负责防御和维持秩序的士兵也到了,大量物资源源不断送到成纪县。
陈庆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攘外必先安内,他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熙河路节度使,首先要把秦州掌控在手中。
王淮是地头蛇,父亲被金人所杀,可以用,但能力差了点,担不起秦州通判的重担,陈庆随即任命蒋彦先为知秦州事,吕纬为成纪知县,让他们二人接手了大权。
一顶大帐前,陈庆遇到了无精打采的通判王淮,便笑道:“王通判,我想去看看小麦的情况,有没有时间陪我同去?”
“节度使有令,卑职怎敢不从?请随我来。”
王淮言语之间带着一丝不满,自己带着成纪县百姓逃过了金兵的屠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新任命一个知州,一个知县,就把自己的权力夺了,他心里怎么舒服得起来。
王淮沉默着陪同陈庆来到麦田,成纪县正好是渭水、亭川水和籍水三条河流的汇合处,沃野百里,水源丰富,加上光照也好,所以这里历来被称为陇西江南,一直就是盛产粮食之地。
大片麦田主要分布在渭河南岸和籍水北岸,足有二十余万亩之多,田间沟渠纵横,水流充足,使小麦长得郁郁葱葱。
“成纪县现在也是两年三熟吧!”陈庆笑问道。
王淮点点头,“唐朝的时候,这里气候温暖湿润,农作物都是一年两熟,一季小麦一季水稻,现在气候变冷了,大部分地区只有一年一熟,土地贫瘠一点只能种产量低的粟米,成纪县条件不错,水源足,土地肥沃,所以能两年三熟,今年七月收了小麦,休田几个月,冬天种冬小麦,明年六月初就能收割了,抓紧时间再种一季豆子。”
“王通判不愧是成纪大户,确实了解成纪县,不知王通判对巩州可熟悉?”
王淮微微一怔,便回答道:“巩州就是原来的渭州,和秦州历来血脉相通,姻亲相连,我母亲就是巩州陇西县人,我小时候就在陇西外祖父家中长大。”m.χIùmЬ.CǒM
“你母亲也是大族吧!”
王淮点点头,“陇西李氏虽然没有唐朝那样强势了,但依旧是巩州第一大家族,出了好几个进士,在巩州影响很大。”
陈庆笑道:“我考虑推荐你为巩州知事,你本人可愿意?”
王淮着实出乎意料,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陈庆所谓推荐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就是直接任命,不管朝廷是否同意。
好一会儿王淮才道:“都统准备出兵巩州了?”
陈庆淡淡道:“巩州就只有一千伪齐军驻守而已,随时可以拿下,我准备先把秦州巩固好,秋天再考虑出兵,毕竟我是熙河路节度使,拿下巩州是迟早之事。”
王淮迟疑一下道:“就怕卑职能力不足,让都统失望!”
陈庆微微笑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做秦州通判,反而让你出任巩州知事,这个道理你想得通吗?”
“坦率说,卑职想不通。”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对秦州要求很高,要每一个县都坚决服从州衙的指令,要时时刻刻掌握每一个县的动向,要在三年内,将秦州人口翻一倍,要让秦州捏成一个拳头,而不是五根手指,坦率说,王通判对成纪县有贡献,看这片麦田就知道了,但对秦州的掌控还是弱了点,我说得没错吧!”
王淮满脸惭愧道:“都统说得一点不错,我父亲就说我只能当个知县,秦州各县我确实掌控不住。”
“所以我才考虑让你去巩州,对巩州,我的要求就是掌控陇西县,巩州五县中,通渭、通安、安西、定西,这个四个县太弱,几乎没有存在感,只要掌控了陇西县,就掌控了巩州,这恰恰很适合你。”
王淮恍然大悟,连忙躬身道:“卑职愿意去巩州,为都统分忧!”
陈庆点点头,“今年秋天我的军队会拿下巩州,你到时一起去上任,还有四五个月,这期间你要全力支持蒋彦先把城池修建好,今年秋天,熙河路节度府就要迁徙到成纪县,希望你在成纪县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卑职遵令!”
.........
一番深谈,解开了王淮的心结,他开始全力以赴做好蒋彦先的助手,使成纪县涅槃重生的建设高速运转起来。
但光靠官员努力,没有足够的资源,依旧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为了让成纪县尽快涅槃重生,陈庆开始动用了这些年储存的老本。
官道上,长达十几里的运输队伍络绎不绝地满载物资从甘泉堡赶来,上万顶大帐分布在城外的原野、丘陵之上,还有十几万石粮食,二十万贯钱,七八万百姓和军队住在大营内,蒋彦先、王淮、吕纬、杜敏等一帮官员忙得脚不沾地。
成纪县基本上一天变一个模样,几天内就清理干净了,开始挖深坑筑基,用旧城墙中的长条大青石筑基,再用新砖开始修葺城墙,城墙内部用旧城的砖块泥土填实。
在修建城墙的同时,城内被烧毁的房屋开始重建,为了鼓励和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宋军甚至免费提供烧制好的红砖。
众志成城,整个成纪县变成了一个大工地,男女老幼都参与了重建家园的建设。
工地上热火朝天,到处一队队忙碌的百姓,挑着箩筐,搅拌泥浆,熬煮糯米浆,远远望去就像蚂蚁大军一般忙碌。
陈庆站在一里外的一座小丘陵上巡视进度,这是他一个月内第二次赶到成纪县,他对蒋彦先笑问道:“看这个进度,小麦收割之前城墙应该可以完工吧?”
蒋彦先笑着点点头道:“城池小麦成熟前可以完工,但百姓自己的民居要到入冬前才能完成,现在大家都去修城墙了,缺乏人手,而且红砖也供应不上。”
陈庆沉吟一下又问道:“还有官宅、军营、仓城,还有甘泉堡的家眷,还有这么多百姓,城内面积够吗?”
“都统不用担心,成纪县原本城池周长二十五里,现在我们把它扩展为三十八里,在整个西北只比京兆城略小一点,比凤翔城的三十里还要长八里,足以生活三十万人口,那怕仓城和军营占去很大位置,也能二十万百姓生活。足够了。”
陈庆欣然道:“这样我就放心了,现在还有什么困难?”
“还是缺一些资源,煤炭、木材,生铁,还有炉子,现在几家人合用一个炉子,但炉子好解决,附近有耐火泥,我请烧砖士兵烧一批就行了,关键是前三样,修建房子要横梁,要晒干的木头。”
陈庆呵呵笑了起来,“你想要甘泉堡西仓库那批物资就明说,我会不给你吗?”
甘泉堡的西仓库内堆放着十几万根营栅木,上万斤煤炭,还有大量被焚烧过的废旧兵器,蒋彦先早就想要过来,就是不好意思开口,那毕竟是军方的物资。
“卑职不太好意思提出来,怕军方不满。”
陈庆摇摇头,“那不完全是军方的物资!”
他想了想便道:“三种物资我都可以给你,但你知道甘泉堡缺木材,以后要组织成纪县百姓伐木,把木材还给甘泉堡。”
蒋彦先大喜,连忙答应道:“这个没有问题,百姓拿到木头后,打下欠条,以后用木材偿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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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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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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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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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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