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功将士,责令枢密院及吏部按其功绩给予封赏,另赏三军将士绢百万匹。
宣读完圣旨,折彦质又代表朝廷和陈庆以及宣抚使司的几名主官探讨了河套的治理。
“我可以坦率告诉宣抚使以及各位高官,官家对河套兴趣不大,应该是太遥远的缘故,官家听说西夏被灭,只说了三声好,然后就没有下文了,甚至没有让政事堂讨论后续事宜,但朝廷却很关注,张浚提议政事堂讨论河套的治理,虽然也没有能拿出一套方案,但朝廷还是会保持高度关注。”
蒋彦先微微欠身笑道:“折同知能否告诉我们,朝廷为什么没有能拿出治理方案?”
折彦质笑了笑道:“按理,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我不该多言,但既然蒋长史问了,我觉得还是可以探讨探讨,作为一种政论交流。
我个人觉得,朝廷没有形成方案,关键是朝廷对河套地区的情况一无所知,有多少州县,多少人口,民族构成,生产情况等等都毫无头绪,让他们怎么拿出治理方案?”
“那朝廷会不会派人来了解河套的情况?”这次是周宽在问。
“如果川陕宣抚使司一直不提供相应的资料,那么朝廷只能自己派人去河套了解情况,可如果使者因安全问题去不了河套,最后这件事可能就会不了了之,政事堂事务繁多,不可能把精力盯在一件事上,各位可明白我的意思?”
折彦质的意思就是说,要想朝廷不干涉河套,就不要给朝廷提供任何资料,同时还要阻止朝廷派人进入河套去调查,只要朝廷始终得不到河套的资料,最后就不会管了。
折彦质的建议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折彦质是代表朝廷,所以他不能说得过分,只能从这种小枝末节上做文章,但对于陈庆而言,以上统统没有必要,哪怕朝廷做出一个千個治理方案,不理睬它就是了。
陈庆却更关心朝廷的财政情况,他问道:“昨天折公说,朝廷因出现财政危机,所以才决定和金国议和停战,议和停战其实我不关心,我更关系朝廷的财政危机,有多严重?”
“非常严重,据我所知,朝廷官库中铜钱只剩下五十万贯,一般要等到明年四月才会有上年税赋押解到临安,但朝廷已经等不急,责令各地有多少钱都押解多少钱,立刻转运到临安,据说也只有一百五十万贯,连一个月的军俸都不够。”
周宽眉头一皱,“我记得前几年朝廷都还预算收支平衡,怎么变化这么大?”
折彦质叹口气,“主要是三件大事把朝廷害惨了,当然和巴蜀无关,巴蜀的税赋这么多年一直是供应西军,朝廷也拿不到,对朝廷没有影响,关键是荆南南路的平乱,据说张俊大军半年时间耗费九百万贯军费,粮食百万石。
其二就是朝廷补贴江淮,江淮大战,江淮几百万百姓无法耕种,就得朝廷养活,短短半年时间,朝廷投下去上千万贯钱,两百万石粮食,就像无底洞一样,什么时候是尽头,根本就不知道。”
其三就是三十万北伐大军的军俸粮草,光军俸一个月就要两百万贯,还有大量的兵甲物资,北伐半年,朝廷几乎所有仓库都空了,实在打不下去了,必须要停战议和。”
陈庆淡淡道:“那朝廷财政危机,岂不是变成了抗金派的责任?”
“不能这么说,抗金是大计,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胜利,尤其要讲究方式方法,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积蓄国力,终一战而胜,而朝廷抗金毫无章法,头脑一热就抗金,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收扬州,攻汴梁、战江淮,每次都惨败而归,不知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人力,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引发了财政危机就把责任推给抗金派,吕相公罢相,李纲免职,真正的有能力抗金者得不到重用,无能抗金者却占据高位,岂不让人心寒?”
“有能力的抗金是岳飞、韩世忠、吴阶,那无能力的抗金者是谁?”
“无能力的抗金者就是二张,姓名也一样,庸将张俊,庸相张浚。”
陈庆笑问道:“愿闻其详!”
折彦质摇摇头,“宣抚使攻打西夏这半年,朝廷也发生了很多大事,都是公开的事情,宣抚使可以自己去打听,从我嘴里说出来就不好了。”
陈庆知道他害怕得罪张浚,便不再多问,派人送他回贵宾驿馆安歇。
陈庆回到自己的官房,派人把张妙请来,不多时,张妙匆匆走来,躬身行礼道:“参见郡王!”
陈庆并不喜欢宣抚使这个称呼,所以他才坚持要封王,一旦封王,性质就不一样了,宣抚使是臣子,郡王却是主公。
陈庆没有谦虚,默许了张妙的称呼改变。
“我是想了解一下,我征西夏这半年,朝廷发生了什么事?”
张妙主管情报,朝廷之事他也有所耳闻,但详情他也不太清楚。
他想了想道:“大概是上半年,张俊被调去征讨刘光世,吴阶就替补了他的防线,这时候,由岳飞提出,由他和东线韩世忠,中线吴阶,三家二十万大军合兵一处讨伐中原,没有了张俊的掣肘,吴阶和韩世忠都表示赞成,天子也同意了,同时任命岳飞为三军主帅,统领二十万大军北伐,张浚为大都督,主管三军后勤。
圣旨已经下了,大军开始出兵北伐,但不知道为什么,天子又突然下旨,取消岳飞三军主帅之职,同时也取消了北伐,三支大军只好又撤军回江淮。xǐυmь.℃òm
紧接着岳飞就辞职了,也不等天子同意,直接脱掉盔甲去了庐山东林寺替母亲守孝,据说天子震怒,然后张浚推荐他的心腹兵部侍郎张宗元去襄阳接替岳飞的职务,消息传到襄阳,岳飞手下大将纷纷称病,將士人人惶惶,十萬岳家军眼看要发生哗变了。
消息传到临安,天子也害怕了,驳斥了张浚要求罢免岳飞的奏折,也拒绝了岳飞请辞,责令张浚去庐州安抚岳飞,把他请回襄阳,并让岳飞节制吴阶的军队,实际上就是天子向岳飞妥协了。”
陈庆沉思片刻道:“这里面应该是张浚在调拨,所以折彦质才说他是庸相。”
“卑职也是这样考虑的,有小道消息说,张俊调去平叛刘光世,岳飞越过大都督张浚,直接向天子推荐吴阶出任中线主將,让张浚很不高兴,张浚原本是想让张宗元出任中线主将。”
陈庆明白了,笑道:“所以张浚就劝说天子,让岳飞掌握二十万大军太危险,会成为第二个陈庆,天子就改变了想法,把合兵北伐之事取消了,岳飞就失去了合兵之权,觉得自己一腔忠心,为国北伐,却朝廷被猜忌,所以他一怒之下撂了担子。”
“郡王猜得八九不离十,真相应该就是这样。”
“但是岳飞太耿直了,一点不懂朝廷险恶。”
陈庆叹口气,摇摇头道:“他是一腔忠心,但天子却认为他是贪恋军权,军权得不到就以退为进,暗中唆使軍队哗变,逼得天子不得不认错,派人把他请回去,又把军权给他。
同样一件事情,站在他的立场和天子的立场,就是完全不同的解释,一个是报国不成,负气出走,一个是谋权不成,以退为进,天子猜忌之心不去,岳飞危险了。”
陈庆又缓缓对张妙道:“这就是我坚决要掌握军权的缘故,与其被猜忌谋反,不如就坐实割据,我绝不当第二个岳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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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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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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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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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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