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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一名依靠七杀传承行走在暗夜中的杀手,一生杀人没有上千也有八百,双手沾满了血腥。
直到后来杀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引起了九天十地的注意,他才不得不收手。隐姓埋名来到定山侯府,成为一名侯府供奉,保护小侯爷的同时替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对他这种人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所做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譬如今天,他要杀一名神意境的蜀山修者和一条鱼。
原本利用七隐杀体的隐匿一刀出手,他以为是必杀。第六境杀第三境,还是他最擅长的偷袭,本该万无一失。
可那蜀山弟子偏偏反应敏锐,及时祭出了防身法器。那法器居然还真阻挡住了他些许,使得那蜀山弟子逃得一命,这是他没想到的。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那颇为特别的防御法器,居然还兼具逃命的功能,裹着那条鱼直接飞天了。
陆师沉面而怒。
这几年他大概是在轻松的环境待惯了,曾经的狠辣有些褪去。在第一击不中时,就该补上致命的第二击……跟活着的敌人废话,本是杀手大忌。
现在搞成这样,两个人逃掉了一个,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失手。
可还有更加令他没想到的事,那剩下的蜀山弟子,居然还抬头冲自己放狠话。
他怎么敢的啊?
听见楚梁那句谁告诉你的,陆师只觉莫名其妙,当即便扬手准备出刀,彻底收割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亡魂。
可就在同时,他看见楚梁居然也祭起了一把古朴的飞剑。
还敢朝自己出剑吗?
倒也不愧为蜀山弟子,死也要站着死。
等等。
这把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当楚梁施展剑诀时,陆师只当他垂死挣扎。毕竟第三境与第六境的差距是鸿沟天堑一般的,杀他就像是碾死蚂蚁。
可直到那飞剑凌空划出一道银光符文,接着携带这煌煌风雷之势朝自己飞来,陆师惊觉不对。
明明只是一道普通的符道剑诀,风火双符剑。
怎么威力这么大?
这剑气声音震得自己耳朵疼!
不对!
大不对!
肯定是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为什么一个第三境能施展出这样威力的剑诀?
他登时收刀,翻手拈决,身形霎时间隐去。
可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他将楚梁当做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在他出招之时就遁逃,这一剑肯定无法击中他。
可在楚梁施展剑诀的时候,他并没有给到足够的尊敬。当剑诀落下时,他再想躲避。
就稍微慢了一丝。
在他身形只隐去一半,近似半透明之时,熊熊火龙带着浩荡天风、以无穷无尽的威势砸落下来。仿佛要毁天灭地,而杀他只是顺带一般。
当剑气临身,陆师高昂着头,眼中兀自有着无法接受的震惊。
一个第三境,居然能发出斩杀第六境的一击,这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接着,他便从那剑气中感受到一丝审判的意味。
仿佛是宿命。
罪者终将临罚,蔑视生命者将被判以剥夺生命。怨气缠身者,终将被怨气所凝聚的业力反噬。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明白这力量从何而来了。
源于己身。
……
轰隆隆——
看见风火双符剑化作的浩荡天风火海将那陆师整个淹没,绝无幸理,楚梁这才舒了口气。
先前那一瞬间,他是面临了一个抉择的。
在青叶法器包裹住自己,却已然被刺穿了右胸,登时重伤。
修者在世,总会面临意料之外的危险。危难之际做出的抉择,便构成了人性。
那时对他最稳妥的选择,是直接启动法器,让它带着自己升天。
可那样的话,留在原地的柳小鱼肯定要被恶人所杀。
在短暂的一个念头之间,他便做出决定,打开了法器,转而用那法器将柳小鱼送走。
当然这也不是纯粹的舍生赴死,因为他还有一搏之力。
斩红名剑。
它面对着大恶之人,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这个选择似乎并不稳妥,但却是唯一可以保全两人的方式。先保一个,再留下自己拼一剑。
他深知,自己只会有一剑的机会。
唯有靠着对方的轻敌,趁他麻痹大意之时施展剑诀,才有可能出其不意地将其击杀。
单体杀伤最强的神通自然是符道剑诀,相比起有可能失败的冰火双符剑,他选择了更稳妥风火双符剑。
务必一击成功。
他做到了。
这就是正义剑的力量!
巨大的爆炸气浪,将离陆师较近的小侯爷掀飞出十数丈远,重重落地。
嘭。
小侯爷落地便又重重弹起,相比于身体上的伤痛,他精神上受到的震撼更加强烈。
什么啊?
自己带着陆师骑脸也能输?
这一定是什么可怕的幻觉吧?
可是当他看见浑身浴血的楚梁,倒提着那把古朴的长剑从硝烟中走出时,他的脑子又一下清醒了。
不是幻觉。
他居然真的杀死了陆师。
而且还是秒杀!
这个楚梁就是一个可怕的恶魔!
“啊……”小侯爷喉咙中发出些许颤抖的喊叫,接着转过身,拔地而起,飞身逃窜!
他得逃!
哪怕此时楚梁已经身受重伤,可他完全不敢多看楚梁一眼!
“想走?”看着小侯爷飞身逃走,楚梁一咬牙,不顾伤口处的痛楚,一纵身又追了上去!
对方是实打实地想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靠着一丝运气和诸般手段反杀……换做随便第二个人,早已经化作沉江尸骨。
岂能容你轻易逃走?
一道剑光如同流星,飞速拉近着与小侯爷之间的距离。
“爹……救我……”
夏安此时满脑子都是一个逃字,往南关城方向逃、往人多地方逃、往亲爹身边逃……
逃逃逃……
他一路飞驰,顷刻间便来到了城外山坡处,那里此时已经人山人海,半座南关城的百姓都聚集在此处。
薛凌雪的巡演眼看就要开始,所有人都在等着乐师登台,万众瞩目、翘首以待!
就在前方山上的包间内,他的父亲,当代定山侯今天也会到场。父亲身边有许多高手护卫,同时他本身也是修行强者。
夏安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激父亲修仙这个决定。
爹!
救!
可就在他飞跃高台的时候,身后楚梁的剑光也无限迫近。楚梁不等追上他,一道红芒陡然出手。
咻——
红光似蛇似电,瞬间缠绕上夏安的身体,使得他顿时一翻坠地。
嘭!
夏安的身躯从半空重重砸落,正砸在那准备表演的空旷高台之上,激起一片哗然!
楚梁也随之飞落,一把将他身形拎起。
台下的无数观众也就此看清,那被红绳捆成龟甲缚的姿势、狼狈不堪跪在地上的,居然是定山侯府的小侯爷!
尊崇无比的皇室宗亲!
什么情况?
那个浑身浴血的仗剑少年又是谁?
众人惊而山呼。
哗然似海。
楚梁看着下方无数人头,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这剑倒是不好贸贸然落下了。
于是他拽着夏安的头颅,将右手仗起斩红名剑,高声喝道:“南关城定山侯府,贩卖女子、草菅人命、罪大恶极!蜀山弟子楚梁,今日在此将其擒拿!”
“天理昭昭!”
“夏安你可认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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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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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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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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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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