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卡卡和冷月来说,那已经是几个纪元前的事了,十分遥远。
一时间,他们感觉自己真的像是个老年人了,竟然会时常怀念年轻时的冒险时光。
起源冒险团的几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感慨,天机武圣也笑了笑。
或许,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时间长河尽头的人,更愿意这方世界被他们收纳吧。
…………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尽头,宏伟的神土上,一座芳香弥漫的药园,仙药朵朵,道意盎然。
一只大黑狗偷摸摸的从篱笆旁钻了进来,它是钻洞进来的,大黑爪子将泥土刨的往后飞,钻出来后抖动一下,将身上的泥土抖落。
“就这点禁制,也想难得到本皇?”
大黑狗的嘴巴咧到耳后根,哈喇子滴落在泥土上,拔腿就往前跑,它早已眼馋园区中央处那几株灵药许久了。
“汪,都是本皇的!”
它兴奋的暴露出母语,一个飞扑,就要将几株仙药吞入口中。
砰——
结果,它并未能得逞,被一道力量打中,撞得狗脸都有些扭曲了,被抛飞出了药园。
一名灰衣男子坐在药园中的池塘旁,笑了笑,“还真是锲而不舍啊,道友,你猜它明日还会来吗?”
“前辈,既然有雅性,那就赌赌看吧。”
在池塘后方不远处,有一株参天的蟠桃树,发出了声音。
青帝笑了笑,摇头道:“罢了,这死狗每天都来,没什么好赌的。”
他看向天空,感受着日常的宁静,心情前所未有的平和,如今一切都好,只是有些思念过往的故人。
“还在想武帝前辈吗?”
盘王看出了青帝的心思,他曾在未开智的时期受过青帝的恩惠,又是武帝指引庇佑真灵,所以才在漫长的时间后得以苏醒,所以也很感念武帝的大恩。
“是啊,前辈们,都去哪了呢?”
青帝感慨道。
另一边,在恢弘的神殿上方,穹顶之上的楼台,两名男子正在坐而论道,饮茶交谈。
“上次还真是危险,被陆大哥救了一次啊。”
白衣男子手捧悟道茶,浅浅的饮了一口,正是叶凡。
“是那神秘空间的力量,稳定了历史,否则我们从源头处就会危险了。”
黑衣男子饮了口茶,似乎觉得不太过瘾,他希望喝点别的饮料。
此人便是万古唯一的荒天帝石昊了,他放下茶杯,也笑了笑,“不过也确实多亏了武神先打穿了你所在的时代,卡在中间,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两人所交谈的,自然就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名奇特的域外强者降临,竟以一人之力,堵住了他们几大强者,在斗争中,他们险些败北。
不如说,当那名女子现身时,石昊就已经察觉出,他不是对手了,因为对方的境界和他们不一样,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超脱的境界。
祭道境界,就是指的把自己的所有的道全部献祭掉,以求破后而立,获得新生。
而他们所处的祭道之上,真正要祭掉的不仅是道,还有进化路,还有自身,一切成空,一切归于永寂,然后在寂灭中复苏,等待再次活过来,真正凌驾一切之上。
在复苏后的圆满中,所有大道皆如水流,一念可蒸干。
命运,造化,因果,天道等,不过是最为虚弱的泡影,不及伸手触碰,就崩灭。
在他们这里已经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之感,超越所谓的永恒、道、大千世界、所有时空、宇宙之外、混沌之外、无所不在,从古至今,再到未来,都可在立足这个领域的生灵一念间消散,眸光所致,枯竭所有,重现所有。
好似无所不能,但真的是这样吗?
以叶凡直观的感受来说,对比在祭道境的时候,他的确算是超脱了,有了之前所不能比的伟力,不管是基本的力量层次上,还是在玄妙方面,他都是另一个级别了。
但他仍旧有做不到的事,他不能任意的颠覆历史长河,篡改因果。
他甚至可以做到重置世界的事,比如神秘空间派来一些试炼者扰乱了部分轨迹后,他们会重置世界的历史,让其回到他们熟悉的轨迹上去。
可他们本身不能去干涉和自身有关的重大历史,因为那触碰到了根本的矛盾,所以逝去的友人他们不能通过篡改历史的方式拯救。
若是过分一点来说,朋友们的死,也是促成他们如今境界的一环,这都是他们成长路上的试炼,达成必然的一种结果。
这种事他们是不能亲自下场去篡改的,可空间的来客能做到,只是通常来说,那些人都私心太重,做事的方法让他们感觉恶心,又或者是能力不足,最终结果就是他们将历史重新重置了,回归到了原来的样子。
“神秘空间吗……外面的世界,到底会是怎样的呢?”
叶凡仰头看向天空,感慨道。
他们对那所谓的神秘空间,是有些敬畏之心的,因为空间的力量强到同样让他们不能理解透彻。
就比如空间锁定了叶凡年轻时成长的那段时间的历史,从今以后不再有空间的试炼者能降临在那里了。
别说空间的探索者,就连他本人,都无法自时间长河中上行,去干涉那个时候的事了,只能站在长河之上,以上帝视角进行观摩。
那一段历史,就像是长河中的水坝,稳定了整条长河,因为其历史的确定,被一种绝对暴力的力量给锁定了,所以上半段长河的历史也只能向其收束,否则长河就会崩溃。
所以石昊说得益于他的那个时代,才在年轻时能有一个完美世界,这也不算说错。
唯一凄惨的,也只有自己那看不顺眼的便宜孙女婿所处的时代了,也是荒天帝离开自己世界前往上苍之上后的那个时代。
石昊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仙禽,又拿出佩剑,将其处理了,就这么在华丽的天台上,坐着山野粗鄙之事,宛若回到了儿时的大荒,“光喝茶太嘴太澹了,锅借我用用。”
叶凡伸手抓住震颤间想要飞走的万物母气鼎,将其放在石昊面前,“多放点作料。”
石昊一边娴熟的烹饪,一边道:“很感兴趣吗?”
他所说的是叶凡刚刚提到的话,也就是外面的事。
“我对外面是怎么样倒是无所谓,但看到了前路,不将其走完,总觉得难受啊。”
叶凡笑道,“况且,或许完全超脱的力量,真的可以扭转一切。”www.xiumb.com
“快了,那个境界其实并不是超乎想象的玄奥,只是容易走错路,之前那个人失败了,所以诡变成为了高原上不详的源头,我们不会走错路。”
石昊催动道火,万物母气鼎内不一会儿就飘出香气了。
叶凡思索着道:“你觉得那个人所说的事有几分可信性?世界意志的抉择,真的会干涉吗?”
荒天帝摇了摇头,“那种女人的话,没什么可信性,看上去说的很认真,不过是真话中餐掺杂着假话罢了。”
他往锅里下着仙药作料,继续道:“你之前又去调查那个人的死亡原因,有头绪了吗?”
叶凡叹了口气,“我之前没看出什么来,现在是她在调查,昨日她跟我说,三世铜棺的主人,死的确实有蹊跷,他未必是走错了路。”
“哦?看来和我所想差不多。”
石昊似乎并不意外,“那个女人有一部分可能没说谎,那就是大世界的意志并不希望诞生能够完全超脱的强者,因为那是不利于世界运转的,但有一点她绝对说谎了。”
叶凡和石昊一同催动道火,对于烹饪,他也是老行家了,“哪一点?”
“因为我已经很逼近那个境界了,所以才会有些感悟,完全超脱的境界,是不会消耗世界的任何资源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会榨干这个世界的说法,这一点是假的。”
石昊说道。
“这一点,我隐约也感觉到了,那一个境界消耗的不是资源,和之前的那些境界不一样。”
叶凡点头道。
石昊神情有些凝重,“所以有一部分她可能没说谎,那就是世界意志真的是在有意的阻拦诞生更高级别的强者,这可能有多种原因。”
“因为我们修行到这个境界,已经占用了这片世界太多的气数和资源了吗?即便下一步不需要再‘掠夺’,世界意志也仍旧不希望我们真正超脱,因为一旦我们离开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就切实的‘衰弱’了。”
叶凡若有所思的道:“因为我们就相当于母亲孕育的孩子,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当然舍不得我们离开。”
“可母亲不会扼杀自己的孩子,世界意志并不把我们当做她的孩子,只是一段‘轮回’中的故事罢了,而在下一个轮回中,不再会有我们的故事。”
石昊取出一根‘鸡腿’,递给叶凡,叶凡也取出两坛仙酒。
“那个人想必曾经也是一个时代的主角吧,可最终却那样落幕了,死的诡异。”
叶凡感慨道。
以他们的能力,可以说一念间就能降临在时间长河的任何一处地方,照见万物万事,按理说是无所不知的才对。
可对于高原上三世铜棺最初的主人,真正的死法,还是一无所知。
因为他们发现,那里就是时间长河的起点了。
是的,时间是有起点的,他们认为那是一次世界性的重置,所有事物被清零,所以时间便也归零了,至于那是世界意志的抉择,还是高原主人曾经做了什么,导致一切时间链的崩溃归于源点,他们如今也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他们知道,那就是高原主人太强了,强到了世界重置也清除不掉他的痕迹,时间归零也抹除不了他的存在,所以才留下了骨灰,成了新时间的开端。
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也不在了,会是新时代的诡异吗?
叶凡有些好笑的想着,但他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他会超脱,会成为真正可以扭转一切的强者,和他对坐吃肉喝酒的那个男人也一样。
“所以世界意志无所谓是谁为‘主角’,我们心中的正义和邪恶对她毫无意义,就像你儿时家乡的地球,对于一颗星球来说,它不会在意管理者人伦观念上的正邪,只会在意是否对星球的存续有益,如果没有益处,它就会爆发自然灾害,在漫长的时间内孕育新的生命。”
石昊说着,笑道:“可我们从来都是逆天而行之人,不是吗?”
“不过可能还轮不到我们去做,有人要耐不住性子了。”
叶凡喝了口酒,叹息道:“陆大哥来了,他看到了一角未来,估计无法容忍,原谅不了我吧。”
“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我们面对的是最深的黑暗,在逆战中没能保护所有人,所以才会想要去变强,登临那更高的境界。”
石昊摇头道,“武神也是这样吧,他不会怨你的。”
叶凡的目光投向时间长河的下游,放下酒杯,露出笑容,“那就看陆大哥的了,武帝宫的人,也确实应当是由他去拯救。”
“汪!”
两人正在交谈时,一声犬吠声响起,一道黑影划过,瞬间就从锅里捞走了两块儿仙禽翅,“有好肉好酒吃,居然不喊本皇。”
“父亲,有义父的消息了吗!?”
其后还有一道白影降临,正是叶依水。
叶依水就规矩多了,见石昊也在此,就先对石昊行礼,“见过荒天帝。”
叶凡踹了一脚黑皇,“就知道吃,在我园子里没偷够吗?”
“汪!”
黑皇不满,转头就去咬叶凡,结果崩碎了一嘴牙,“真是怀念还咬得动你的时候啊……”
叶凡无语,这死狗恐怕是漫长岁月中性子一点没变的了,对叶依水道:“陆大哥的确来了,而他要下行了,如果有来自更下游的麻烦,你去解决下。”
叶依水闻言表情虽然还很平静,但眸子中也透出兴奋,“是,父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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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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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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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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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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