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事不如意,他因为闯了祸,只能带着母亲踏上逃亡的路。
一路上吃了很多苦,最终遇到了一个叫林江的教官,将他带入了秘血武者军营。
他努力训练,在九岁时踏上战场,在血与火中厮杀。
陆晨不知道的是,在他陷入幻境,进入心魔中时,他在外界的躯体正在不断的破败,就如同在降解一般,从苍老状态向风化转变。
小陆晨一路努力,终于成长为了少年武神,在战场上厮杀,几乎战无不胜。
可神武帝国还是败了,败的毫无悬念。
他孤身踏上前往西联邦的路,被囚禁两年后脱困,茫茫不知前路如何。
当他在大漠中央,仰头望天时,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就是自己此生的终点了。
少年陆晨慨叹,这一生有太多遗憾,亲人死去他无力,战友陨落他无力,连最终自傲的武力,也在科技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光芒落下,一切终焉,陷入黑暗,连思绪都停滞了。
哪有什么之后的绝世武神,纵横无敌的武帝,不过是一个少年,临死前看到的幻象罢了……
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任何意外,陆晨,生于地球,神武帝国,未满十八岁,猝。
不知过了多久,小陆晨再次醒来,这次是在大山中,被父亲抱着在池塘边垂钓。
他的童年是很幸福的,起码在还未记事之前是这样。
后来父亲老死,母亲带着他来到小村庄居住,没过两年也沉眠了。
小陆晨孤苦伶仃,靠着邻里的救济,今天一口饭明天一口饭,摸爬滚打的活着。
当他变卖了家中所有的东西后,终于也吃不上饭了。
他在村子里闯了祸,带着母亲踏上了逃亡之路。
之后再次进入军营,不知为何,他在心中暗示自己要更加努力,要强到能扭转一切。
咦?
小陆晨洗脸时望着水池,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想不通,但之后的时间更加努力训练,直到踏入战场。
可无论他多么强大,在战场上如何所向披靡,他的战友们还是一个个陨落了。
神武帝国还是败了,自己的母亲再也没有醒来,他终究还是踏向了西联邦,成为了阶下囚。
这一次,他站在大漠中静静等待那至高科技武器的打击,怅然若失。
光束降下,再次沉寂。
黑暗中,陆晨再次醒来,彷佛是无止境的轮回,而本人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少次重复的轮回,无论陆晨如何努力,强到能够击沉军舰,也无法改变落幕的结局,亲人,朋友,都离他而去了,最终死在西联邦的大漠中。
终有一次,他站在大漠中抬首望天,“我不信,我不会是这个结局!”
彷佛虚空被撕裂,他从黑暗中新生,走出这虚假的世界,来到真实的一面。
他进入了一处奇异的空间,在其中冒险征战,结识新的朋友,与所爱之人成家,与朋友快意恩仇。
可他们不知经历了多少个世界,去往多少神秘的地方冒险,最终在一处盛大的战场,还是落幕了。
他所爱之人,最好的兄弟朋友,会跟他嬉笑打闹的损友,追随他的有趣小萝莉,旅途中结识的强者们,全都陨落了。
他强到绝颠,却也无力回天,因为他的敌人太强了,最终只能回到家乡,将爱人与朋友葬下,望着坟墓长久叹息。
最终于盛大的战场上,战死。
陆晨再次于黑暗中苏醒,依旧天真无邪,躺在妈妈的怀抱中。
他上路,他征战,看亲友死去而无力,他每一次都做的更好,可始终无法扭转任何一人的结局。
对于他而言,每一次都是自己头一回为人,但他却潜意识中总想做的更好。
在荒芜的大地上,陆晨盘坐在巨石上,望向远方的,这一世曾认为会是绝世大敌的存在。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血衣的生灵,不知为何,看不真切其面容。
“你还要继续这样多久?”
陆晨沉默,“你在说什么?”
“你在幻境中轮回,尚不自知吗?”
血衣生灵澹澹道,“不,你早就知道了,但不愿意醒来。”
“我就是我,这一世征战悠久岁月,何来幻境之说?”
陆晨冷声道。
“你早就死了,死在了西联邦的天基动能武器之下,一切不过是临死前的幻想而已,根本不存在什么强到诸天万界都畏惧的武帝。”
血衣生灵站在陆晨面前,像是在冷漠的叙述一个事实。
“安敢坏我道心!”
陆晨怒声道,手持弑君,就要与对方大战。
“怎么,不敢听我说完吗?”
血衣生灵冷笑道。
陆晨面带怒容,但没有继续动手。
“你一直在寻找突破那一境界的方法,因为只有达到那一境界,你才可扭转一切,但你天赋自幼超绝,一路走来,大多时候都很顺利,但在成帝后却步履维艰,在这一步前,更是寸步难行,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血衣生灵开口道。
陆晨沉默不语,血衣生灵就继续说。
“因为,你根本不想突破那一境界!你需要人来阻止你,你需要更强大的对手来消灭你!总之绝对不容许你突破到那一境界,你周围认知的一切,全是你幻想出来的。”
“因为,你知道,你根本无法突破那一境界,这只是你想象的世界,你从未到达过那一境界,别说那一境界,就连你此时的境界也都是空想,所以你潜意识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xǐυmь.℃òm
“因为,你更知道,就算你突破了,能够扭转乾坤,但你早就已经死了,你更没办法回去救任何人!”
“所以,你不能突破,绝对无法突破,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微调世界,让敌人的实力飞速攀升,越来越强,让他们来阻止你,杀你。”
血衣生灵的语速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狰狞。
“你一边装作积极地想尽办法突破境界,一边利用各种手段来阻止自己突破!”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血的气息,“你只愿意在这里苦苦轮回,无尽地沉沦,一年又一年,一遍又一遍地欺骗你自己:我还在努力,还在为希望而奋战不息!”
“当我明白你那种绝望之极的内心时,我便再也笑不出了,只有被你所震撼与感动。”
“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那一霎进入永恒的幻境,在那凡人的境界中诞生真灵,在走马灯中构建如此宏大的世界观,给自己创造如此精彩的冒险,可看你那装模作样极为认真的样子,让人心酸到了极点。”
“就为了再见你父母一面,体会下童年的温馨?就为了在与战友并肩作战,感受那曾经的热血?就为了完成父母的夙愿,联想出虚假的妻子?就为了败给科技的执念,幻想出什么所谓的空间,踏上诸天的冒险?”
血衣生灵的声音起初带着些许嘲讽,“你虽生在神武帝国,但应该听说过希腊神话,风神之子西绪福斯,我原以为它只是一个神话,却想不到真的发生在我的眼前。”
“西绪福斯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应该死去的人,当他感觉到死期将至的时候,他想尽了办法欺骗了死神,该死而不肯去死,最终被神灵惩罚在永无止境的轮回之中,他每天必须将大石推上陡峭的高山,然而每次他用尽全力,大石快要到顶时,石头就会从他手中滑脱,又得重新推回去,干着无止境的劳动……”
“陆晨,你苦苦支撑着一股执念,可知已过多少轮回?可知已历经多少沧桑!?”
“可你仍在坚持着,绝望地坚持着,残忍而悲怆、凄凉,我甚至都不忍心告诉你这一切,可是,你再这么坚持下去……”
血衣生灵十分激动,好似有泪水留下:“……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
而陆晨眼中亦闪烁着泪光,发出一声悠久地叹息。
血衣生灵双眼湿润,声音低沉,“如果让你真的重返人间,看着你已死去的父母战友,看着故乡的血难沧桑,看着自己被神武帝国定位叛徒,你所有的怨念将冲天而起,爆发出来,才是真正的魔临!”
他面色狰狞,似乎牙齿间透着血气,“连操纵命运的神灵都要被卷入这场腥风血雨的报复!”
他赤红着眼睛,一字一句的,彷佛来自地狱般地刻苦仇恨,狰狞道:“陆晨,我只问你一句!你想回去吗!?”
陆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开口,“你谁啊?”
血衣生灵神情一滞,似乎没想到陆晨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事。
陆晨手持弑君,看着漫天星空,“不必说了,我好像已经懂了。”
他悠然长叹,经过这一番强烈的刺激,他心中明悟许多事。
他不知血衣生灵为何来跟自己说这些,对分明是自己心中的一个绝世大敌,但对方说的话语有道理。
他仔细推想,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身处是何境界,却妄想达到那至高的领域。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而血衣生灵也未必是怀着什么好意,来唤醒自己,他说的话有很多都不可信。
就比如说,陆晨自信是个文盲,年轻时根本就不知道希腊神话中那些事,关于希腊神话的知识,还是在进入空间后才知道的。
如果血衣生灵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那怎么可能知道希腊神话?
所以有一点他是坚信的,那就是空间真的存在,他绝对没有死在西联邦的天基动能武器之下。
竖子,想坏我道心?
就算楚子航不在,我也不是那么好湖弄的啊。
“我想回去,但不是进入下一重幻境,本就是我在空想,你可以散了。”
陆晨澹澹道,说罢,周身的场景开始崩碎,星河在磨灭,宇宙在归于源点。
他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站在起源空间内,冷哼一声,幻境继续破灭。
他已然觉悟,就不会再被遮掩目光,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离开这一幻境,真实的记忆在不断上浮,他的真灵在重新点亮光芒。
一重重幻境被击碎,不知过了多久,在石洞深处,那具干尸的手指动了下。
在陆晨躯体的上方,一枚石符悬挂,氤氲的雾气被那逐渐波动起来的魂意给顶了回去。
苍老到起身都困难的陆晨,躺在那里,睁开眸子,看到上方的石符,一切都了然了。
这是乱古大帝的帝兵,是其留下的传承遗迹,此地帝纹特殊,加之乱古大帝的帝兵镇压,可勾动人的心魔,好巧不巧,陆晨还学了前字秘,尽管还未参透,但也引起了共鸣。
乱古大帝的帝兵并非是在主导幻境,而是在引导他的心魔,他的执念,才会有之前的那些场景。
本身这帝兵是看不到自己正经历什么的,否则有帝兵气息直接接触自己的真灵,他早就被惊醒了。
自始至终,最大的敌人,都只有他自己。
陆晨长叹一声,“我终究是还惦记着啊……”
尽管他已经自认想开了,也很朋友们说自己不再执念了,但他还是想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在葬神历,回到故乡时他失败了,且有了更多的悲,他不甘心,而且看到了一角可怖的未来,终究被印入了他心中深处。
幻境中失败多次,他仍旧百折不挠,可错误的路,虚假的路,是没有头的。
“你醒了,能从心魔幻境中走出的人不少,但越强的人越难走出,你这样的人,理应是走不出的。”
乱古大帝的帝兵开口,似乎有些感慨。
“为何对我动手?”
陆晨皱眉道,若不是自己当时状态差到极点,这种程度的心魔幻境是无法侵入的,乱古大帝的帝兵本可阻止这一切。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多次战败大帝道痕的人究竟如何,是否真的有千锤百炼之心。”
乱古帝兵开口道,“毕竟在心魔中,都会一直失败。”
陆晨有些沉默,且不说他此时的状态也没法怎么着乱古帝兵,而他也觉得对方还有后话。
“大帝说了,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从失败中走出来,放下了,未必拿不起来,失败过的路,也未必在将来还会失败。”
乱古帝兵悠悠道,“我不知到你的执念为何,最终又是如何抉择的,但既然你醒了,想必已经放下了,至于你何时再拿起,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
它飘然而去,“你就快老死了,但似乎还有着未来,此地无人会打搅,古代至尊也不会找到,你可安心闭关。”
陆晨想起身行礼,但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神念道:“多谢。”
放下?从我逆天斩道时的那一刻起,就不需要放下任何事。
谁言负重前行,就到不了终点?
我偏要做那逆天而行之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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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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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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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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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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