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他活人无数的针石汤剂之术,二是他做得一手好斋饭。
石磊在刚看到阿婆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眼疾。
眼白充血,眼眶红肿,眼角干涩结皮,泪孔肿胀,这显然是肝火上炎,外加大量流泪后导致的干眼之症。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阿婆时常流泪不止,直到眼泪都流干了,双眼干涩,无泪水滋润,所以才会干涩发炎。
也正是因为这点,石磊才会向阿婆化缘乞食,这是他的缘法。
“眼疾?”
阿婆愣了下才明白石磊的意思,赶忙摆手:“不用,我去医院看过了,医生给我开药了。”
“但是没什么效果,对吗?”ωωω.χΙυΜЬ.Cǒm
石磊神色平静的问:“你每日夜间用药,不及清晨就醒,醒时泪湿枕巾,眼眵堆积。
到了白天日出后,天气干燥,你双眼会疲倦难睁,干涩发痒,你只能用揉眼来止痒,刺激泪孔出泪,但泪出后你又会感觉灼热刺痛,红肿难忍,我说得可对?”
听着他的话,阿婆先是疑惑,后来越听越惊讶,等石磊问起,她惊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望闻问切罢了。”
石磊淡然一笑,随即正色吩咐:“张口伸舌,我要观察舌苔色泽。”
听到他准确的说出了自己的症状,阿婆已经相信了他,闻言就信服照做。
看到她呈淡白色的舌苔后,石磊也基本上确认了她的病因。
又给她把了把脉,石磊正色开口:“你这是肝火盛,脾阳虚的症状,症结是心情郁积,导致肝火旺盛,忧思日久,损伤脾土,你家中是否有亲人亡故?”
听到这句话,阿婆顿时像遭了雷击一般,眼眶瞬间泛红,嘴唇也哆嗦了起来。
半晌,她才颤抖着声音喃喃说道:“我儿子死了,儿媳妇也死了,我孙女断了腰,下肢瘫痪,医生说她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她才十五岁…”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任谁也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伤心,但她的眼中却无法流出泪来。
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
见状,石磊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从她的肩上取下了一根掉落的灰白头发。
将头发捏在手中,他运起真气,轻轻一抖,柔顺的头发被真气鼓荡,瞬间绷得笔直,发梢仿佛闪起了锋锐的光芒。
这根头发在他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一根尖锐的长针!
他捏着发针,凌空飞快的刺出几下,阿婆下意识的闭眼,跟着就感觉到尖锐的头发刺进了她的眼眶四周。
但她并没有感觉到刺痛,反而感觉麻酥酥的,又痒又酸,原本的肿胀刺痛感被迅速缓解。
石磊捏着头发,沿着她的眼眶到耳后,接连施针。
跟着,他又飞快的在她鼻翼两侧法令纹的末端施了两针。
收起发针,他屈指在阿婆的鼻梁上轻轻一敲。
阿婆只觉一阵酥麻,大股的眼泪瞬间如同决堤之水一般,从她的眼眶中涌出。
霎时间,她只觉悲从中来,多日积攒的痛楚伴随着眼泪轰然释放,化为了一声呜咽吐了出来。
“我可怜的孩子…”
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便痛哭了起来。
来往的客人看到她花白的头发,听到她凄惨的哭声,又看到了她对面的光头石磊,和桌上摞起的大碗,顿时忍不住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肯定是这个光头吃饭不给钱,给阿婆气哭了!
石磊丝毫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静静的看着痛哭的阿婆。
世上最切肤之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知哭了多久,阿婆终于止住了哭声。
她舒了口气,直起身子,擦去了眼泪。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哭一次了,谢谢你啊!小伙子!”
她抓着石磊的手,由衷的道谢。
“施主客气了。”
石磊微笑道:“是施主对贫僧施恩在先,结下善缘,贫僧只不过略施小计罢了,不值一提。”
说着,他叮嘱:“施针只能治标,施主回去后,可买羌活、防风各钱半,菊花二钱,良姜八分,胆矾三分,肉桂、甘草各五分,清水一碗半,煎至一碗存起,每天用半酒杯熏洗眼睛,不出半月就可愈合。”
“这…我记不住啊!”
阿婆取过了一个本子和一根中性笔,递给他:“你帮我写一下吧!”
看着造型奇怪的纸笔,石磊想了想,就用捏毛笔的方式,捏着中性笔,在本子上写下了药方。
将纸笔递还给阿婆,石磊正色道:“药石只能治身病,施主的病根在于优思过度,还是放宽心些,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阿婆闻言,不由黯然的叹了口气。
收起纸笔,她郑重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
“阿弥陀佛,愿施主早日康复,贫僧会为施主诵经祈福,告辞。”
说完,石磊就起身告辞了。
一饭之恩已报,因缘已了,他也不用再停留了。
他迈步动身,沿着巷道继续向里走去。
忽然,一阵脚步声追来,他只觉手臂一沉,就再次被阿婆拉住了。
“小伙子!你等一下!”
看着焦急追来的阿婆,石磊微微一愣。
因缘未了尽?
阿婆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焦急问:“小伙子,你会不会治腰?”
听到她的话,石磊顿时想起了她提起的那个瘫痪的十五岁孙女。
略一犹豫,石磊沉吟:“腰伤我治过,但…”
他话还没说完,听到他说会治腰的阿婆就惊喜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真的?太好了!你救救我孙女吧!她才十五岁啊!我岁数大了,照看不了她一辈子,我要是死了,她可怎么办?”
说着,她忍不住又伤心了起来。
见状,石磊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安抚:“施主别急,你的眼疾不宜再多流泪,你孙女的腰伤我没看过,不知道治不治得好,容我看看,才知道治不治得好。”
“那我现在带你去看!”
阿婆一刻也不想耽搁,她匆匆回到店里,手脚麻利的将桌椅板凳收了,锁了门,就带着石磊往家中走去。
她家就在附近,是一栋老楼,外墙有些斑驳,缠着半栋楼的爬山虎。
楼里没有电梯,阿婆带着石磊爬到四楼,打开了右侧的房门。
房里要比外面干净整洁得多,阿婆殷勤的给石磊拿出了拖鞋。
正换着鞋,里屋卧室里就传出了动静:“奶奶,你回来了?”
石磊循声望去,却看到了一个白净娇小的小姑娘,坐着个轮椅,从卧室里出来了。
好漂亮的小姑娘!
石磊阅人无数,但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小姑娘天生就是个美人胚子,皮肤白得耀眼,一双眼睛却像是黑葡萄一般,水灵灵,乌溜溜,清澈干净。
她穿着件粉裙子,腿上穿着白色的厚筒袜,拉到膝盖上方,一段洁白如玉的大腿在裙子和厚筒袜之间,圆润白皙。
只扫了一眼,石磊就收回了视线。
这个世界中的女孩居然不避外人吗?
看到她出来,阿婆很开心,满脸堆笑,给石磊介绍:“这就是我孙女,她叫杨柳依,依依,我给你请了个医生回来,他可厉害了!他…”
这个时候,阿婆才想起自己还没问石磊的名字,就回头询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啊?”
石磊微笑颔首:“我叫石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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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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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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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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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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