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边说边用手指了指东南方向,陈有才望了一眼也看不见什么旅馆,就对她说:“不去了。”
哪知道这个中年女人却不高兴了,用此地话说了一句陈有才听不懂的话,好像是抱怨他不去住店,表情有些愠怒,所幸没有发作。
“我们两个人,要去朋友家,不住旅馆了。”陈有才边向土猴儿那边走边说。
“你刚才不是说的要住吗?怎么又不住了?耽误我这么长时间!你这个乡野佬!”胖女人跟在后面不高兴地斥责道。
陈有才也不管她说啥,不想惹事,他知道这些人更是他们惹不起的主。
这时土猴儿也正被几个人围着强行让他住店呢,陈有才赶紧跑过去解围,土猴儿才解脱出来。
两个人只好又返回了车站候车室,找了椅子坐下。
看样子这些人是看出了他们是外地人,所以威逼利诱他们去住旅馆,如果现在出去他们还会纠缠。
土猴儿最后决定就在车站对付几个小时,等天明再去找李舍,天明了这些人就回去了。
陈有才看了看空旷的候车室,现在是后半夜没有多少人等车,但是也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
“你说住候车室?睡哪儿呀?也没个能睡觉的地方呀?”
“对,就在候车室找个地方睡一会儿,然后天明就走。”
“能睡的地方都有人了,咱们往哪睡呀?再说了这地方多脏呀。”
陈有才看了看横七竖八地在椅子上地上睡觉的人们又说道。
陈有才已经不是那个最初在市场卖菜,早起晚睡,吃苦耐劳的农村人了,他的潜意识中觉得自己的身价,也不再是那个睡候车室的初级阶段了。
土猴儿倒是无所谓,他看了看一个个在长条椅子和地下睡得正香的人们,就说:“咱们也睡椅子上,你看他们不是在椅子上睡吗?还有地上睡得那么多人,咱们怎么不能睡,睡吧,就在这个椅子上。”
“咱们是出来做生意的,咋能和他们一样?他们是打工的,不睡这儿也没地方睡呀。”
“你别忘了,咱们最早也是打工的,也是他们这样,甚至比他们还苦,现在你有钱了,就吃不了这个苦了?这人呀……”
“不行不行!这哪是睡觉的地方,还是住旅馆吧,咱们现在出去跟她们走,找个便宜的,还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陈有才不等土猴儿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生怕他对自己又开始素质教育。
要知道陈永才现在也是有一坚实的经济基础的,家庭自然消费也是中上层标准,他有些吃不下这样的苦。
可土猴儿却很坚定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没有出去住旅馆的意思。
“行啦,再过几个小时就天明了,有什么不能睡的,你看这么多人不都在这儿睡觉吗?好了,就这儿将就一晚上吧。”
看着土猴儿坚决的样子,陈有才也没了办法,只好妥协,但是正当两个人要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忽然从门口进来七八个背着大包小包的民工样子的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m.χIùmЬ.CǒM
有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到椅子跟前时,疲倦不堪地把包扔在地上说了声:“啊呀累死我了!走了一下午!”
然后就躺在了椅子上,差点碰到了陈有才。
其他几位民工也走到椅子跟前纷纷放下包裹坐到了椅子上,椅子坐满了,有的就坐到了地上。
土猴儿看得出来他们是在外地打工的,可能是要回家,就示意陈有才站起来离开。
两个人把座位让给了几位民工,然后去别处找睡觉的地方。
南方的气候到了夏天非常炎热,尤其到了六七月份,空气都像要着火,地下冒着烫脚的热气。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把上衣脱下来当做枕头,睡在了地上。
陈有才对于土猴儿这种善良和爱心他也是同意和支持的。
两个人睡在地上翻来翻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毕竟是生硬的水泥地,有时候不小心被硌一下生疼。
土猴儿倒是不太在乎这个艰苦环境,最早到新城的时候还在野外睡过觉呢,现在不管这么说还是在屋里,又是夏天。
此刻他心里只想着赶紧见到李舍老师,向他请教求学,对于知识的渴求让他忘记了眼前的艰辛,所以根本顾不上“卧榻”的简陋给身体带来的不适。
好不容易适应了坚硬的“床板”睡着了,可刚睡着一会儿就被候车室顶棚的播音喇叭吵醒了。
“旅客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是八月十九日,欢迎大家来到这座美丽的城市浙江义乌,从义乌开往内蒙的火车八点五十分开车,请各位旅客做好蹬车准备……”
陈有才一下子坐了起来,说道:“土猴儿咱们买票回吧!现在买还来得及!我觉得去李舍那儿也没用,不如赶紧回去再找其他门路。”
土猴儿双手交叉着枕在头的下方翻了个身,没有吱声。
陈有才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土猴儿坐了起来说:“既然来了就把这儿的事办完再说,我找李舍老师是来取经的,这个事比赚钱重要多了,咱们现在找地方洗漱一下,然后去找他,你啥也不要说了,走吧。”
“这里只有洗手间可以解决这些事情,没有其他高档的地方。”
“要什么高档豪华的地方,凑乎洗一下行了,咱们要做到穷时能吃苦,富时能享福,从富变穷还能吃苦,这才是真君子。”
“什么真君子?说啥呢!不吉利!咋能变穷呢?我们以后永远是富人,永远不会穷,把你刚才的话说三遍呸呸呸!”
“说啥三遍呸呸呸?”
“你说了错话要收回,不收回就成真的了,赶紧说呸!”
土猴儿没办法就说了三遍:“呸呸呸………”
就在候车室南西南方向不远的拐角处,有洗手间,两人去了过去。
陈永才从包里拿出了洗漱的东西,两个人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面容憔悴的自己,各自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你是不是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害怕后面突然来个劫匪?以后呀去哪都要和我一起去,一个人不行,出门在外的危险。”
陈有才说道,这个时候他倒有些关心土猴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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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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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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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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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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