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的小气化作了叹气,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余龙的肩膀,默默地脱鞋,坐在了炕上,再也不去理会他。
“当当当!”门外有传来了敲门声,房东恭敬的语气再次响了起来。
看来我们不去开门,他可能会一直敲下去的。所幸,十爷瞪了余龙一眼后,在我们的注视下,一下子跳到地上,瞬间把门打了开来。
“哈哈...房东您谬赞了,我也是略懂一二,指教可不敢当啊!”难得十爷如此谦虚,他的脸色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之前还是阴云遍布,此时却是满脸笑意。如此城府,看来我还是要多学学才行啊。
“姜大师您可真是太谦虚了!如今世上向您这样既高深又低调的人可真是少见了!”我没想到房东居然这么会溜须拍马,寥寥几句话就把十爷哄得合不拢嘴。
这不是,此时十爷哪里还有怪怨余龙的意思,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要去房东的屋子里指点一二。之前那点谦虚早已荡然无存,甚至在他走的时候,居然连外套都忘记穿了。
人啊,还真是这样,最要紧的就是得意忘形,别人这么一夸,自己头脑一热,最后估计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十爷走后,我心底又冒出了之前的那个想法,是否要给褒哥看看我背包里的祖籍呢?俗话说年老成精,说不准他就会看出一点眉目来!
整个人犹豫不决,此时我的内心似乎住着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说多一个人参谋总比少一个强,很可能他一下就帮我解答了疑惑呢;而另一个小人就是另一种说法,此时如果直接拿出来给褒哥看,倒是有些草率了,等到十爷回来,再作打算才好。
窗户外的风无孔不入,呼啸着向屋内袭来,那寒气不时从门缝里吹了进来,整个屋子内都被凉了一个透彻。要不是房东之前交代余龙点燃了屋内唯一的取暖工具—火炉,想必此刻我们三人已经被冻僵了!
“妈的,在屋里了怎么还这么冷,像这样明天还怎么赶路啊!”余龙边说边用铁棍往旺捅了捅火炉。之前进屋脱下的外套早已重新披到了身上,看来我们今晚四人要围着这火炉过夜了。
门缝的寒气一如既往地肆虐着,屋内的煤油灯不时摇曳着,似乎风再稍微大一些,就会熄灭一样。此时我在屋内地上站着,而褒哥却把腿搭在炕的边上,余龙穿上厚衣物,打开门来!wWW.ΧìǔΜЬ.CǒΜ
好家伙!夜色虽然暗了下来,但却掩盖不住天上银白色的飞雪。煤油灯在开门的那一瞬,顿时熄灭了。我们三人却没有在意这个细节,都直直朝着屋外望去。
瑞雪!褒哥忍不住感叹道,却道是寒风凛凛拂当空,六角白盐妆树容!千层雪,万重风,铺天盖地,呼啸而至;风雪漫天,整个天地遍布银装。不见瓦砾,不见须臾,不见行人,不见栈道,却如柳絮飞舞银丝绦,腊梅纷纷催寒到。
丰年必有瑞雪至,如今可是头一天啊!虽然未真正进入腊月,但眼前的这一晚望不到边的大雪却把我带入了那时的氛围里。
想想儿时,最盼望的不就是冬天么!我虽然异于其他孩提,他们所盼的无非是冬日寒假,而我盼着则是一年一度的春节!
冬天到了,春节还会远么?可一想到此处,我的内心就有些愁楚,第一个不在家乡的春节,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思绪间,却见十爷瑟瑟发抖、紧抱双臂,从门口冲了进来。刚进屋,便一把关上了门,再一转身,他便已经蹲在了火炉前。
可瞧他那面容,全都是喜色,可见不知房东又夸了他什么,如此喜笑颜开。
“十爷,吃蜜了啊?”余龙似乎没有再提他之前那龌蹉的事情,反而是调笑起十爷来。
“好冷的天,看来咱们明日上路要多加点衣物才好啊!”十爷没有搭理余龙的问题,反而是谈起明日的行程。
“按这天气,明日即便是没有桥,我们也应该能从河面上走过去了!”余龙说道。十爷点着头,不知是不是在敷衍余龙,可现在他脸上哪里还能瞧得出半分怪怨余龙的味道。
“初冻不可涉,河面如结冰行人,岂非一日之寒啊!”褒哥此时话语却是一副穷酸像,不知从哪里引用的古言俗语,倒是提醒了我们。就算是天寒地冻,但在一天内,结的冰层根本不足以支撑路人在上面行走!
按照十爷的说话,无论明天有多冷,我们必须要赶路!因为时间拖得愈久,那么气温就会下降的愈快,到时候真赶上风雪交加,那可真是寸步难行了!既然这样决定,我们也不便多提,一切静待明日到来。
“十爷,话说今晚你去了这么久,与房东谈得可否尽兴?”十爷从一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我注意了很久,终是忍不住试探起来。
“唉!今晚的事情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有些犯难啊!”十爷话一出口,我就听得出他可满是憋屈。
“此话怎讲?”听十爷这样一说,余龙也马上来劲儿了,凑上前来问道。十爷瞥了余龙一眼,用幽怨地语气才缓缓道来。
原来那房东之前说研究易学多年,当十爷亲自去与之交谈了甚久,才知道此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假秧子。往好听了说,不知他从哪里搞来一本易经,自以为通晓天地,可实乃是井底之蛙;往难听了说,此人其实就是沽名钓誉之辈,打着研究易学多年的幌子,却不知他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之人,闭门造车而已。
按理说,这样的话,他请教十爷,倒是不错!可怪就怪在,当十爷一进他屋内,就开始听他侃侃而谈,还不时问十爷,他说得有无道理。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不我们如今正在人家家里下榻,十爷可是说了一晚上的违心话。
最后,十爷趁着那房东停下来喝水的时候,找了一个理由,明日还要赶路,没待那房东应声,十爷一溜烟跑了回来。可十爷听得明白,那房东可是在身后大喊,今晚与十爷促膝长谈,可是收获颇丰啊!如此赞誉,十爷心中自然有些乐意!
可当他回到屋子内,再次细想,却发现一晚上自己根本连一句话也没有讲完,都是那房东在不停地谈着他自己的道。
当十爷这样与我们说来,我与余龙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而躺在炕上的褒哥,虽然他闭着眼睛,可我还是看到他的胡子一抖一抖的,不也是强忍着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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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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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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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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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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