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满是灰尘,嘴唇干裂发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在初秋的晚上,一阵冷风吹过,哪怕在睡梦中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门外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洛邑偷偷往里看,昏暗的坏境让他看不清林榆的情况,便小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清月,清月,醒醒,我给你送吃的来了。”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反应,他将带来的包子和水囊通过狭小的窗户扔进去,落在地上浮起一层灰。
这三天洛邑也想帮林榆说说好话,但是他嘴笨而且每每他要开口主子总是冷冷的看着他,让他全身一阵寒意弥漫,一直到今天想到清月已经三天未进食过,便下定决心来看看,没想到清月已经饿昏过去了。
主子不开口,他也没法帮她找大夫,所以只能祈祷清月明天能清醒发现他送的吃食。
第四天,林榆呆滞的睁开眼睛,嗓子眼干涩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全身都着了火,心里的焦躁也被烧起来了,脑子里的水分都快被烧干了,她开始生气,为什么还不来见自己,为什么还要等。
鼻子轻微耸动,她费力的左右查探,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包子,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她匍匐着前进,洁白的牙齿死死的咬住唇瓣,一口叼住沾满灰尘冷硬的包子,坚硬的棱角刮蹭着口腔内的软肉。
带起一阵阵刺痛,这三天因为没有水,林榆渴的不行,便咬破口中的软肉能刺激口腔泛起一些口水,裹着血液能润一润嗓子,艰难的吞咽下。
吃完一个包子,林榆趴在地上,轻阖双眼,没有活力的看着投进屋内的光线追逐着空气中的灰尘来回缠绵,直到夕阳西下,阳光慢慢退去,留下满屋的寂寥。
另一边,傅长年吃完早饭处理完公务,一个人推着轮椅慢悠悠的在枫园内转悠,发红的枫叶打着旋飘落下来,风声穿过林间带起一阵清疏的声响,傅长年闭上双眼放空思绪,眼前却突然出现林榆的眼睛,晶莹明媚,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傅长年脑子不可控制的出现那天的一幕幕,他猛地睁开双眼,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躲避下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长的很丑的女人,他有什么好在意的,当时不过是被她那双眼睛所迷惑住了。
再一想,也关了她三天了,惩罚也算是够了,难不成真的要因为这件事让她去死吗,传出去那天下人要怎么看他,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这样想着,傅长年像是终于说服自己,对着空气中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黑衣的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傅长年身后,静等傅长年的吩咐。
傅长年站在柴房门外,眼帘轻垂,放在腿边的手微微蜷缩,轻点头颅,十一就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烟尘四起,傅长年掩鼻轻咳了起身,隔着灰尘看向昏暗的屋内。
林榆被剧烈的撞击声惊醒,抬眼看去只隐隐约约看见门口一个模糊的身影,鼻尖却敏锐的捕捉到一缕熟悉的香味,脑子下意识的催促她向着那香味的来源寻去,但不知怎的,她的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在弱弱的阻拦她。
“不可以,远离那个人,你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不是围绕着一个男人,一个不爱你的······”
但那道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下,最后消失不见。
傅长年被推着进到屋内,看见趴在地上双手双脚被绑着的林榆,心脏不由的一缩,眉头狠狠的蹙了起来,靠近之后才发现林榆的双手双脚被绳索勒的严实,已经肿胀变紫了,几乎肿成猪蹄了,整个人灰扑扑的,只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林榆双眼被突然照进来的阳光刺的蒙上了一层雾气,在阳光下像是夺目的宝石,她眨了几下眼睛,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心上涌上一股热流,脑子瞬间就转不动了,只一门心思的想要靠近傅长年。
傅长年俯身由上而下的观察着这双眼眸,在里面没有看见一丝埋怨只看见明晃晃的喜爱,他心口一震,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伸出手在林榆的眼尾轻轻一勾。
林榆乖乖的任由傅长年动作,眼里满是爱意,傅长年重重按下,林榆有些吃痛的闭了闭眼睛,氤氲着的雾气四散开来,再睁眼眼眸清亮,眼底泛着一丝委屈,就这样清凌凌不加掩饰的看着你,随你怎样。
傅长年伸出两指捏住林榆的下巴,轻轻抬起,两人双眼相对,一人眼神幽深难辨,一人眼眸澄澈如水,傅长年能在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样子,那是一种渴望,对她的渴望,将将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宣泄出来。
既然控制不了,那就肆意发泄出来,也许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腻,没有什么能影响他对事物的控制。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傅长年慢慢放下心底对这份渴求的抗拒,他将林榆的发丝拂开,从怀中拿出丝帕一点一点将林榆的脸擦干净,露出一张平庸到甚至有些丑陋的脸。
薄唇轻启,冷淡的嗓音中夹杂这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柔,“自今日起,你就是本殿的小宠,以后你就叫·····。”
傅长年看着林榆那双眼睛,思绪片刻,轻声说出脑子中浮现的名字:“小榆儿。”
林榆呆呆的看着傅长年,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改名了。
就这样林榆的生活质量自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拥有了与傅长年一样的生活环境与饮食条件,每天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待在傅长年身边。
看似与以前的生活大差不差,但是显然失忆后的林榆要更加积极,心情愉快,无怨无悔,若不是傅长年上朝不能带她,她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他身边的。wWW.ΧìǔΜЬ.CǒΜ
这日傅长年像往常一般和林榆用餐,但是毫无预料的,林榆开始口吐鲜血,艳丽的红色落满林榆一身,她懵懵的将手伸到眼前,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吐出这样多的血液,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她能感受到身体中的力气像是被抽走,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各处。
她怔怔的看着傅长年,唇瓣上下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声音,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了。
傅长年看着满身鲜血的林榆,脑子空白一片,他抱紧林榆,大声嘶吼着传太医,神情恍然,似是在梦中一般,周遭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他能感受到怀中人慢慢的变冷,冷意像是从林榆身上传到傅长年,他全身僵硬,颤抖着伸手探了探林榆的呼吸。
没有,一丝呼吸也没有了,他眼神呆滞的看着怀中人,整个世界开始支离破碎,小世界再一次崩溃破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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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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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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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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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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