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搓手看向羽殿,羽殿吝啬的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薄唇紧抿一直看着锦舒仙子,眉眼间含着隐隐的担忧。
乐泽瞧着气氛不对,他连忙找了个话茬,挑眉笑着道:“听说今日季公子和锦舒仙子去花满楼听戏了,不知琉璃班主的模样,可否如传闻中那般娇俏动人,媚骨天成?”
安锦舒眉间一冷,抬手间捏碎了个酒坛,她捏了个诀,酒坛碎片子浮在虚空中,手腕翻转,朝着乐泽而去。
乐泽从未见锦舒仙子如此动气,他连忙闪身而避,垂首说道:“不知哪句话惹着锦舒仙子发怒,还请仙子明示。”
安锦舒厉声说道:“琉璃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她的心中,琉璃是华贵美丽的,雍容中落落大方,绝不是谁人口中都能亵渎的。
乐泽捉摸不透,他迟疑的眼神看向羽殿,羽殿对他摇了摇头。
“是是是,我犯了人云亦云的老毛病。”乐泽边说着,边拿起桌上的酒杯,高高举起赔罪道:“我当自罚三杯。”
说完,他便尽饮三杯。
安锦舒也恢复了理智,她不该对着不知情的乐泽发脾气,也拿起酒杯赔礼道:“我也不对。”
乐泽赶紧将这个话题带过去。
再谈起间,乐泽不禁惆怅,苦涩之味尽显,“说来也是可笑,昭愿公主追随祁渊将军而去,以身殉国,可这才过去多久,朝局便愈发的不稳当了,皇上久病昏聩,而靖王爷大有取而代之之势。”
靖王爷?
安锦舒晃了晃有些醉醺醺的脑袋,这个名讳她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琉璃!对,琉璃和他说过,这一世百里重的转世就是这个靖王爷,她要帮着靖王爷继位,成为皇帝。
“靖王爷私下在各地招兵买马,打造兵器,都已经开始不避人了,真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凡界一乱,我们这些当城隍的,就更忙得脚不沾地了,可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乐泽是最喜欢清闲不过的,生平最大爱好,也不过是写写字钓钓鱼,可若天下大乱,哪还有那些闲工夫了。
安锦舒抬起眸子,认真的问道:“乐泽,如果靖王爷当皇帝,你怎么看?”
“啊?”这属于问懵了乐泽,他从来不关乎政局,那里知道这么高深的事。
乐泽如实说道:“这……我也不懂啊。”
安锦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知道靖王爷为人么?”
讨论以前,乐泽肯定是不知道,但天下大乱,让他没有安生日子可过的始作俑者,他已经和别的城城隍打听过。
“靖王之父本是先帝最喜爱的幺子,曾被议储过,但被大臣们以年幼不堪政事而劝谏先皇,这才作罢,但但当今圣上登基,颇为忌惮,后就罗织了罪名就杀了靖王之父。”
“靖王本是遗腹子,过不及他,皇帝忌惮被人说残忍不念及亲情,索性没有赶尽杀绝,就给了个王爷虚名养着,但靖王张长,才能远在其父之上。”
乐泽只知道这些,这凡界王朝更迭,皇位易主对他来说,已经见惯不惯了。
安锦舒双臂抱着酒坛子,脸上愁色丝毫不减。
乐泽瞧着锦舒仙子闷闷不乐,就连羽殿都无从下手,他不免忧心的问道:“锦舒仙子可是有心事?”
安锦舒苦笑出声,“我有个朋友,现在为靖王做事,四处笼络势力,我觉得靖王在利用她,没有真心。”
乐泽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开口劝锦舒仙子想开点。
“如果你那个朋友是被迫为靖王做事,我们自当是要出手相助,但如果是自愿,那是她的决定,我们就算强行插手,都是无济于事。”m.xiumb.com
安锦舒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万千心绪都化作烈酒中。
而夜幕之上,浓郁的阴云之中,娉婷正紧紧盯着荒山,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藏在黑夜中,慢慢的朝着娉婷逼近。
在娉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黑雾从身后钻进娉婷的体内,她低吟出声,倒在了阴云中陷入昏迷,随后愈来愈多的黑雾裹挟着阴云中的娉婷,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而花蚕丝也感知到了魔气的存在,在安锦舒腕间灼热的跳动,她的酒意顿时醒了三分,敏锐的喊道:“有魔气!”
而且那魔气,她在熟悉不过,是厄疫魔!
季玄羽和乐泽不敢怠慢,当即绕着荒山搜查了几圈,但没有找到任何不妥的地方。
安锦舒也发觉到,“厄疫魔的魔气似乎只出现了一瞬,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季玄羽抱胸,分析道:“天下即将大乱,厄疫魔会不会想趁机添一把火?”
对!
安锦舒一拍脑壳,毕竟这种事情厄疫魔之前就干过,完全有这种可能。
如果在重蹈覆辙,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百姓丧命,整个凡界又将乌烟瘴气,血流成河,安锦舒光是想想,就已经是头痛万分了。
她紧紧蹙起柳眉,“厄疫魔要是再卷土重来,势必不达目的不罢休。”
季玄羽示意安锦舒,“等后日见琉璃的时候,问问她最近靖王爷身边有没有可疑之人,我们先提前打个招呼,早作打算。”
安锦舒附和道:“先这么办。”
安锦舒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就如深渊一般望不到底。
而云雾之间,娉婷被迅速的拖往未知的地方。
娉婷只觉浑身都没有力气,昏昏沉沉的匍匐在云中,只能勉强眯着一双眼,看着身边景象飞速穿梭而过,她感到阵阵的害怕,身体下意识的蜷缩着。
不知道翻越过多少山头,不知道跨过多少江河,黑雾裹挟的阴云终于停在了一处隐蔽的洞口。
黑雾散去,娉婷仰面摔在冰冷的地上,四周寂静无声,一片黑暗。
娉婷愈发的感到彻骨的冷,她嫌恶的皱着眉,最讨厌脏的她,被迫躺在泥土里,甚至她都能感受得到虫子在她身上爬来爬去,钻进鬓发中,她感到阵阵反胃。
而对于现在处境,让娉婷更为担心的是,她被不知是妖还是魔的脏玩意带到了这里,能让她丝毫不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东西,一定很强大,若真的一较高下,她定不是对手。
娉婷又惊又怕,就在快哭出声的时候,山洞里回荡起一道暗哑低沉的声音。
“娉婷仙子在云头趴着往下看的时候,不禁让我想起一个成语,捉奸当场,倒是有几分好笑。”
娉婷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任何物什,浑身动弹不得,她听到声音的主人,不仅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还知道她在干什么,不禁头皮发麻,打着寒颤。
娉婷磕磕巴巴的问道:“你是谁?你把我绑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等了很久,山洞里都没有回音。
渐渐的,娉婷从最初的惊慌,渐渐稳定住心神,已经找回了些底气,她是未来羽妃,自有天后娘娘和羽殿护着,她有什么好怕的。
“阁下既然知道本仙是谁,又何必在装神弄鬼?阁下该清楚,以本仙身份,不是你能够招惹起的!”
见山洞里还是没有声响,娉婷更是壮了胆子的道:“本仙劝你识相的,就赶紧将我放走,本仙大度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定叫你魂飞魄散!”
修染将娉婷带过来,是要利用她的嫉妒和怨恨,说服她里应外合。
只见他们商议许久,才散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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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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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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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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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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