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舒心虚的笑了笑,“睡不着,出来走走。”
季玄羽也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只是提醒她,“这是凡界的战争,动辄死伤无数,我们不能用仙术去改变什么。”
安锦舒当即觉得不公平,“厄疫魔可以用魔力操控军队,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她已经感受到了城墙四周,残存的魔气,陈兵兵力突然这般强势,定是有魔气从中助力。
“因为他是魔,我们是仙。”
季玄羽微微叹了口气,“这都是命数,我们无法去操控。”
安锦舒垂下眼帘,紧紧皱着眉,没有吭声。
“虽然麦城的将士们被打得猝不及防,但兵力人数上,还是占了上呈,离这最近的兵力也开始调动,不出三天就能增兵过来。”
季玄羽将现在局势说给安锦舒听。
安锦舒却极为清醒,“就算来再多的人,不过是平白的往万人坑里添人命罢了。”
人怎能斗得过魔。
季玄羽和夜赫也正在想办法,“厄疫魔大散魔力,他就算再强大,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我们并非只有败局。”
安锦舒忧心忡忡的看向夜空,“不能只等着,还是要想别的办法。”
安锦舒跟着季玄羽先回了军营。
狸月看到羽殿和锦舒仙子一同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昭愿见到季玄羽,连忙起身问道:“如何?”
季玄羽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们都在想办法。”
昭愿能听出来他话中的搪塞,就知道战事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季玄羽让昭愿不必多心,“你们早些歇息吧。”
他为男子,不便在帐子中过多逗留,就先离开了。
昭愿掀开帐子走了出去,她遥望夜空,思绪万千,默默伫立了良久,安锦舒和狸月都知道,昭愿心情很不好,她们默默的没有再去打扰。
随着时间流逝,安锦舒怕昭愿在外面受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去找她。
安锦舒劝着昭愿,“你不用太劳心伤神,还有祁渊将军呢,他能打退过陈兵,就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昭愿垂下眼帘,眉眼间泛起苦涩,“可是这次不一样,有魔物的存在。”
安锦舒扶额,聪明的女人,不好骗啊。
昭愿自嘲的勾起唇角,“我的心,才是一切的源头。”
安锦舒不想让昭愿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多提提对未来美好的计划,“祁渊将军终会打赢这场胜仗,带着你隐居山林间,过不问世事的日子。”
“唯愿如此。”
昭愿心里再清楚不过,她等不到那一天了,也不会再有那一天了。
军账里。
众将士达成一致,商讨完毕后散去,先修养精神。
张和坐在副将椅子上,久久没有起身,他脸色阴沉的可怖。
他亲信见状,为张和愤愤不平,上前耳语道:“祁渊算是个什么东西,也能坐在主帅位上对将军您指手画脚。”
张和之前就被祁渊压着一头,憋屈的当着副将,长久以往的受着窝囊气,好不容易祁渊离开军营,他终于能接过主帅印一统兵营。
可然后呢,祁渊以一介草民身份,就能号令三军,让所有将士对他俯首帖耳,视张和这个主帅于无物。
“祁渊这次回来,是不是后悔之前致仕了,想再立军功重新当主帅?”
张和搓着手,眼神阴郁的盯着主帅之位,心里很不成滋味,他早就受够了屈人之下,不想再拱手让人。
亲信阴测测的一笑,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正中张和心意。
管祁渊出于什么目的,就让他有来无回。
天还没有亮,陈兵简单休整过后,发起第二次猛攻,迅猛之势更甚从前,没有修补好的城墙缺口,成为陈兵重点攻进之地。
眼看陈兵即将兵临城下,祁渊披上战甲,奔赴战场。
陈兵拿出云梯,开始攻城。
祁渊率军奋力抵抗,两方都死伤无数,尸首凌乱的堆叠在一起,炮火声声,厮杀不绝,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
不断有伤兵被送到军营里。
安锦舒在伤兵中奔走救治,止血换药抢救,她身上也被血浸了一身,忙得团团转。
狸月满手鲜血的飞奔跑了过来,焦急的问道,“昭愿呢,我怎么没有见到她?”
安锦舒忙得焦头烂额,她迅速抬眸扫了一圈,然后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兵的伤势。
“止血的金疮药不够用,我让她去拿了。”
狸月将手中的金疮药递给安锦舒,“昭愿让我送来,然后她就不知道跑去哪了,我找了半天不见影。”Χiυmъ.cοΜ
安锦舒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立马将伤病交给随军的大夫照顾,连忙拉着狸月往外面跑去。
空气中弥漫着灰雾般的颜色,处处都是血腥的味道,死气沉沉不见丝毫光亮。
越往城墙方向跑去,尸首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的惨景,映入安锦舒和狸月的眼眸里。
狸月泛起一阵恶心,有些害怕的攥紧安锦舒的手,她明白了为何季公子和夜赫,嘱咐她们不许到战场上。
战争的残酷,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深刻认知。
这边,麦城的城门被缓缓打开一条缝,祁渊带着一批冲锋队,冲进没有防备的陈兵中,快速的手起刀落,边杀敌,边将云梯砍断。
正在攻城的陈兵,从高处掉落摔死。
祁渊率兵,渐逼退了正在攻门的陈兵,缓解了胤军很大的压力。
然而冲锋队也死伤惨重,祁渊右臂被砍伤深可见骨,他见时机差不多了,吹响竹哨提醒张和,开城门放他回去,再补人出来。
可以城门却迟迟没有打开的迹象。
祁渊用左手挥刀,以一敌百勉力迎敌,他嘴里含着竹哨不断吹响,尖刺的声音不断回响在上空。
可是城门紧紧关闭,不见松动的缝隙。
张和站在城门之上,俯身低头向下望去,看着祁渊犹如困兽之斗,做着最后濒死的挣扎,他开怀大笑,笑得极其阴险。
他故意将祁渊的信号定位竹哨,故意没有告诉他,陈兵也用竹哨作为进攻的信号。
所以将士们只会以为,是陈兵在指挥发起进攻。
夜赫和季玄羽不能直接参与进凡界的战争里,他们一直隐身悬于空中,观察着战事进展,和留心注意陈兵的破绽与缺点,等结合胤兵的阵法做以调整。
等看到祁渊被困城门外面,身受重伤,夜赫和季玄羽为之感到震惊,他们立即现身去找指挥官张和。
夜赫焦急的喊道:“祁渊将军在城外,快放他进来!”
张和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知不知道开了城门,陈兵就会立马攻进来!”
夜赫试图去指祁渊的身影,让张和看清楚。
不过转念间,季玄羽就想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张和冷冷一笑,“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
夜赫这才回过神来,是张和想让祁渊死!在战场上,自己人也会自相残杀。
“你就不怕延误军机么!”
张和风轻云淡的用一句话盖过,“死一条人命而已,在战场上无时无刻都在死人。”
夜赫顾不得别的,他想用妖术,冲下去救祁渊。
而这时,昭愿手持象征皇家身份的凤凰玉佩,没有士兵敢阻拦她,很快就上了城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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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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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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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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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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