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首领祁渊,看护昭愿公主失责,发配边疆为苦役。
皇帝看在金福长公主求情的份上,留了祁渊一命,但也将他流放。
而昭愿公主在皇家狩猎中身受重伤,又染伤寒,疾病缠身,沉疴难治,从此幽居公主殿,将养身体,除身边留两个侍奉的宫女和御医之外,再无人能踏进。
此后,昭愿与祁渊天隔一方。
昭愿大病,终日药石相伴。
安锦舒眼睁睁的看着,明媚如光的昭愿公主,如凋零破败的残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最后一幕,昭愿公主坐在窗下,手里拿着封边境胜利的战报,明明脸上带着笑容,可泪水却止不住的滑落。
梦境戛然而止,在此成为尽头。
安锦舒瞅准时机,趁着梦境变得薄弱动摇,她凝结花蚕丝,显现出自己的身形。
“昭愿公主,你该醒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昭愿面色浮现出茫然,“你是谁?”
安锦舒走近些,伸出手,“我能带你去见祁渊。”
昭愿灰白的脸色,生出一抹希冀,“你?”
她虽是狐疑,但手却是鬼使神差的搭了过去。
安锦舒在昭愿公主的耳边低语,轻声哄着,“你若沉溺在痛苦的过去,就永远见不到祁渊了。”
闻言,昭愿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她喃喃自语着,“我不能,不能。”
安锦舒紧紧抓住她的手,温暖包裹住了她,“跟我走吧。”
昭愿缓缓闭目。
安锦舒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宫殿一寸寸褪去,四周陷入无尽的黑暗。
梦境彻底崩塌。
安锦舒和季玄羽脚下突然失重,被卷进旋涡中。
等脚踏实地,眼前在有光亮后,他们发现,已经出了梦境,回到了主神庙中的屋子。
狸月正急得直挠墙,看到锦舒仙子和季公子总来了,她的心总算能踏实了。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安锦舒示意狸月放心,“很顺利。”
她转身看向床榻上仍昏迷不醒的昭愿公主,眼中盈满复杂。
狸月瘪着嘴,心有余悸,“你们去了好久,我都快担心死了。”
安锦舒微微一笑,“我第一次入凡人梦境,手法有些生疏,更何况这个女子的情况很复杂。”
季玄羽看出她很累了,于是道:“师父用了太多仙力,先回去补觉吧。”
狸月拍着胸脯,让锦舒仙子放心,“我守夜,你尽管歇息去。”
安锦舒回去休息,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而第二日,安锦舒就被阵阵霹雳哐啷的声音吵醒,她顷刻从床榻上跳起来,抓起外袍套上,就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屋子里,昭愿醒了,她警惕的将匕首横在胸前,脸上尽是杀气。
而狸月躲在夜赫身后,一双狐狸眼滴溜直转,吐了吐舌头,皱眉道:“我说这位姑娘,怎么还做恩将仇报的事呢?”
昭愿将信将疑,“你们救了我?”
狸月见到锦舒仙子来了,连忙指了指,“是她。”
安锦舒微微颔首,解释事情原委,“昨夜公主殿下在主神庙遭遇刺杀,是我救了你。”
狸月和夜赫对视一眼,就差将震惊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这个瞎了只眼,断了胳膊,又瘸了腿的女人是凡界公主?
试问,哪位公主能混得有她这般惨。琇書網
昭愿语气依旧冰冷,“你是谁?”
安锦舒耸耸肩,浅笑道:“公主敌意不用这么大,我是主神庙的守庙人而已。”
昭愿想了想,放下匕首。
她走到悬崖边,眺望着远方,单薄的身影被风刮得有些摇晃。
狸月和夜赫都怕,她一不小心就被风给卷下去了。
安锦舒走到昭愿身边。
强烈的阳光,让昭愿的右眼感到很不适,她只得抬手挡在额前,眯起眼睛问,“山下可是玉相城?”
“对,公主心心念念的祁将军,就在那里。”
昭愿眼神如刀,盯着安锦舒的脸,似要将她戳出个洞来,她冷冷勾起唇角,“你是宫里来的吧。”
要不然,怎会知道她和祁渊的事情。
安锦舒面露无奈,昭愿公主警惕心,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昨夜那些杀手放出迷香,让你没有反抗能力后杀掉,是我赶跑了那群人,我精通些术法,察觉到迷香并不普通,是由妖毒提炼而成。”
闻言,昭愿眉眼间含着浓浓的困惑。
安锦舒告诉她被梦魇困住了醒不来,便设法救她,不得不探知她心底的执念,就这样得知了她与祁将军的过往。
“暗阁虽然覆灭,但朝中支持公主的大臣仍然不减,你原本可以东山再起,却甘愿被皇帝幽禁,是想让皇帝放松戒备,你找着机会离宫吧。”
昭愿迎着风,抬手将耳边碎发别在耳后,大方承认道:“是,可惜他监视我太严,我足足等了四年。”
四年间,早已物是人非。
祁渊在战场上屡立奇功,不断加封,再到解甲归田,他终于能在自由的站在阳光下,意气风发,而昭愿则被困居深宫,挣扎求生。
安锦舒言语隐晦,“如果,我是说如果,公主发现祁将军已经变了,与你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呢。”
昭愿眸色微微一黯,状似不在意的说道:“这只是我的执念,从不是他的执念。”
安锦舒点头,心里有了数,她正纠结到底怎么用委婉的方式告诉公主,祁将军都已经准备迎娶新夫人进门时。
乐泽咋咋呼呼的出现。
他带来十分劲爆的消息,“你猜玉相城出什么大事了!”
狸月眼眸亮晶晶的,八卦心顿起,立即搭话,“什么事?”
“朝廷钦犯,据说还是个杀人狂魔呢,从地牢里逃跑了,最后一次出现在玉相城,现在附近城镇都派出官兵抓捕,提供线索者还有百两赏银。”
安锦舒抽了抽眼角,心里在想,不会那位朝廷钦犯指的是昭愿公主吧。
但她转念又一想,安慰自己,府衙的人应该不能脑残到如此地步。
乐泽接着道:“这人,朝廷非常重视,已经致仕的祁将军亲自出面处理这个案子,都将成婚的日子往后拖延了。”
安锦舒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看向昭愿公主。
昭愿迎着光,面容模模糊糊,让人瞧不真切。
狸月来了兴致,竖起耳朵仔细听,“钦犯长什么样子?我们正好闲着没事,去附近找找吧,如果得了赏金,大家吃酒啊。”
乐泽摸了摸胸膛,赶紧将揣在怀里的画像,拿出来给他们看,啧啧叹息的说着,“可惜这么好看的美娇娘,咋就是个刽子手呢。”
他拿着画像来回比量了一圈,然后对上了,站在悬崖边上的昭愿,下巴都快惊掉了地上。
夜赫扯了扯狸月的衣袖,摇头示意先别说话。
顿时陷入了尴尬微妙的气氛中。
安锦舒接过乐泽手中的画像,撕成碎片。
她对着还发愣的乐泽,说道:“去忙吧。”
“好的,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看见过。”乐泽捂着眼睛转身,然后脚底抹油迅速溜了。
安锦舒耸了耸肩,又对昭愿公主道:“你不要在意,我这个朋友向来挺爱开玩笑的。”
“他挺有趣的。”昭愿笑了笑,并没有往心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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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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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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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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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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