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昭愿公主重振旗鼓,又恢复成往日高傲的模样。
她办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祁渊拖进了净身房。
祁渊自然不会配合,打伤了办事的太监们,眼眸泛着猩红色,失控的吼道:“你们既然奉了公主的旨意,那就将公主找来,当着我的面说清楚!”
一众太监束手无策,没办好差事的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去跟昭愿公主回话。
她正拿着把绣剪,漫不经心的修剪着秋菊,听闻消息后,她颤了颤手,一朵浓艳的金丝菊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泥土。
那把锋利的绣剪,也戳伤了昭愿的手,她仿佛跟感受不到痛似的,淡淡说道:“都是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等着昭愿公主指示,却看到她离开的身影。
昭愿来时,净身房内早就乱成一团,十几个太监被打趴在地上,办事的家伙事都被掀翻在地。
她看着祁渊,嘴角浮现出笑意,只是这笑未及眼底,“你找我?”
祁渊愣了愣,他隐忍着怒火发问,“敢问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昭愿语气很随意,“你眼睛应该不瞎。”
祁渊挺直着脊背,浓黑瞳仁里倒影出昭愿公主冰冷无情的模样,他不敢置信。
风中吹来几丝凉气,天地都寂寞。
昭愿烦躁的捋了捋耳边碎发,别开脸低声催促道:“本宫叫你们来,是躲在角落里看戏的么?还不动手。”
回过神的太监们,手忙脚乱按住祁渊,这时的他不再挣扎了,只是颓废的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目睹整个过程的安锦舒,呼吸都跟着紧张起来,“不会吧。”
季玄羽眼尖的瞥见了,门外小路上出现的仪仗,他指了指,示意道:“会有人救祁渊的。”
安锦舒顺着季玄羽的目光看去。琇書網
有轿撵迅速朝这边过来,上面坐着的人正是金福长公主,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让她得知赶到。
金福长公主怒气冲冲的下轿,不顾仪态,提着裙摆朝昭愿奔去。
她反手甩了昭愿一巴掌,那力道带着十足的劲,将昭愿的头都打偏了几寸。
昭愿舔了舔裂开的唇角,直视金福长公主,随后淡然的行礼,“姑母万福金安。”
金福长公主指着昭愿的鼻尖,猩红的尖长指甲,差点划破昭愿的皮肤,她破口大骂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昭愿微微扬起下巴,勾起挑衅的笑容,“原来姑母这么看重祁渊,倒是我差点横刀夺爱了。”
金福长公主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她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
说罢,就带着祁渊扬长而去。
不知是安锦舒眼睛看花了,还是怎么的,居然瞧见昭愿公主偷偷松了口气。
安锦舒后知后觉的道:“她故意将消息放给金福长公主的。”
季玄羽附和,“是。”
昭愿公主向来办事利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而这次她在到底听不听从守叔遗言中,反复纠结了许久。
最后她做了,同时也留了道口子。
金福长公主亲自出面救下祁渊,仿佛也印证了另一个事实。
回到宫殿中的昭愿,拿出藏在梳妆台下的一个信封。
安锦舒往她身边靠了靠,才看清信笺上写的字。
昭愿总觉得祁渊长得很像一个人,那个曾风靡上京城的翩润君子,那时的她还小,记忆很模糊了。
但昭愿心中有了念头,便派人调查祁渊身世。
这张纸,便是记录了线人带回的消息。
祁渊的生父曾高中探花,因他器宇不凡,风流俊逸的模样,令金福长公主倾心。
她脾气骄纵,既然认定了,便不管探花郎早已婚娶生子,以不从便杀他全家做要挟,强行让他写休书,成驸马。
但探花郎对发妻情深,念念不忘,与金福长公主成婚后,终日郁郁寡欢,成为驸马的他,只能领个闲职,满腔抱负终化作空谈,成婚不过五载,他就抑郁而死。
安锦舒弄清了前因后果,眼角跳了两下,“金福长公主因祁渊的长相,酷似探花郎,所以爱屋及乌?”
季玄羽扶了扶额,被这复杂关系弄得有些懵。
昭愿攥着手中的信,缓缓坐在地上,手揉着太阳穴,面容泛出疲惫之色。
安锦舒和季玄羽对视一眼。
她怅然道:“显然昭愿公主也没能接受,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少顷,昭愿抬起头,唤来宫人,“把这封信,给金福长公主。”
过了两日,昭愿公主和金福长公主在御花园狭路相逢。
金福长公主竟主动相邀,“去凉亭坐坐?”
昭愿欣然应下,“是。”
两人前后坐下,默契挥手秉退身边侍候的宫人。
金福长公主开门见山道:“不用费劲巴力的往我这递消息,我比你知道的要早许多。”
昭愿语气意味深长,“姑母心里有数便是。”
金福长公主嗤笑出声,告诉她实情,“我与祁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昭愿眉眼微微上挑,流露出淡淡的惊讶。
“第一次我还不知祁渊的身份,后来我知晓了,后悔莫及,但好在他聪明,又对迷香的有抵抗力,就演了出狸猫换太子。”
金福长公主将事情解释清楚。
昭愿抿唇笑了。
不过金福长公主的下句话,很快让她冷下脸。
“这些年我越发觉得对不起驸马,因为年少不懂事,拆散了他的家,我也年纪轻轻成了寡妇,所以祁渊,我不会让他再为你做那些肮脏的勾当。”
金福长公主的话,充满了浓浓的威胁。
昭愿浑然不在意,浓艳的笑容愈发深了,她微微探着身子,附在金福长公主的耳边低语着。
“姑母怎么能从我手中抢走祁渊,找父皇?”
她笑姑母天真,“朝中多少大臣弹劾姑母圈养面首,秽乱公主宅,就连官员也是你府中常客。”
“父皇刚训诫了姑母,裁撤你的一半月银,这时你又要为祁渊做这做那的,你猜父皇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他。”
金福长公主眼睛微眯,咬牙切齿的道:“是你做的。”
她这样已经多少年了,从无大臣敢对她指手画脚,而最近却掀起这股弹劾风潮。
金福长公主攥紧绣帕,语气狠厉,“你羽翼丰满,皇兄迟早会后悔的,当年怎么没把你这个杂种一同除掉!”
昭愿面色不变,根本不在意姑母的咒怨,她轻蔑的勾起唇角,好心提醒道:“姑母,自求多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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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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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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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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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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