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舒恢复得活蹦乱跳,蜗居在庙里实在是闷得慌,看着乐泽的庙宇,她更加格外想念她的主神庙。
今儿起了个大早,安锦舒拉着季玄羽就往荒山奔去。
等到了地方之后。
安锦舒的眼睛揉了又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下巴都快惊掉在地上。
她的主神庙,怎么被拆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占地约半亩的红砖瓦房,修建得颇精致美观。
季玄羽眯起凤眸,端量了片刻,道:“你再仔细看看。”
安锦舒情绪平复,这才瞧清楚,红砖瓦房上挂了一个金灿灿的牌匾,写着锦舒娘娘庙。
她又惊又喜,高呼,“这是我的庙?”
季玄羽点头,显然是。
她揉了揉眼睛,确认了好几眼没有看错,正是属于自己的主神庙。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仅发现庙宇被重新建造,门前还摆着个有人高的大香炉,陆陆续续有人来拜供奉,香火一直不断。
季玄羽问安锦舒,“你还记得给魅心抬轿子的那八个壮汉么?”
安锦舒当然记得,她对作死小分队的印象很深。
“临华殿倒塌,凭空出现那么大的废墟,凡人感到不安,等废墟中将八名壮汉救醒后,他们回忆起发生的事,都异口同声说,亲眼看到你除妖。”
季玄羽将他听来的消息,告诉她。
张老爷得知后,又惊又喜,他命人在玉相城里找寻安锦舒的下落,可她却像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众人找寻无果,却在荒山中一处破败的小庙中,看到安锦舒的画像,他们这才知道,锦舒娘娘是天上的神仙,他们都曾亲眼见过锦舒娘娘显灵。
张老爷激动万分,立马着人重修庙宇,大添香火钱,这才有了现在的新主神庙。
安锦舒知晓来龙去脉后,颇为感到欣慰,总算她的主神生涯开始步入正轨了。
她谦虚道:“我消息竟不如你灵通。”
季玄羽略表嫌弃,“你在城隍庙里,吃完仙丹就打坐修炼,修炼累了就睡觉,可还曾出去过?”
安锦舒这些日子做到了,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调养仙力、
“张老爷过世了。”
季玄羽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安锦舒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啊’了一声。
“张老爷听到杀死他儿子的女妖被除,心愿已了,临死前他将所有的银钱和地拿出来,一部分修建了主神庙,另一部分全都分给了穷苦人家。”
安锦舒有被张老爷的善举感动到。
当初,张老爷闹得玉相城人人捉妖,虽铸成大错,但最后他善心大发,散尽千金,功与过便是相抵了。
人无完人,尚且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等到天黑,主神庙才歇了人影。
安锦舒才得了机会,进到庙里去看,季玄羽画她的画像还在,挂在正中间,案上还有新鲜瓜果供奉。
她看了一圈,东西还有两个空着的厢房,她对此很满意,对季玄羽说,“我们总算有个地方,能睡个睡觉了。”
季玄羽掂了掂功德箱里的散碎银子,表示,“还可以买两个床榻被褥。”
她打算明日下山置办起来。
季玄羽却打住她的想法,提醒道:“你如今有了主神庙,有信徒供奉烧香,你就要按时上岗了。”
安锦舒困惑,“上岗?”
季玄羽看她的样子,是真不知道,他皱眉,“伯庸是怎么叮嘱你的。”
安锦舒摊开手,“他喝多了。”
他告诉她也是一样的。
“你需要将真身藏进这幅画中,没什么事的时候,就来听听信徒们的祈愿,在不违反律例,和道德为前提,你用仙术帮他们实现。”
安锦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还是一知半解。
季玄羽说道:“无妨,在画里待两天就知道了。”
安锦舒听完他的话后,赶紧补觉,从明日起她就要开始兢兢业业的上岗。琇書網
她看季玄羽还没有走,于是催促道:“我要休息了,你也去吧。”
季玄羽没有起身,还作势躺了下来,头枕着胳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道:“荒郊野岭,又是大晚上的,有野狼和毒蛇出没,师父,我会害怕的。”
安锦舒将信将疑,问道:“以前你与为师睡草地山洞的时候,怎的不见你害怕?”
季玄羽回道:“那是一睁眼就能看到师父在不远处,有师父在我当然不害怕了。”
他的话顿时激起安锦舒的保护欲,若是真遭遇不测,俊俏的脸蛋添了伤疤上去,可真就暴殄天物了。
安锦舒立即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道:“放心有为师在,绝不会让野狼和毒蛇伤你一下的。”
季玄羽见她又落入他下的套子里,摇头轻笑,这个小呆子。
同处一室,哪里是她护着他。
他翻过身,安心的闭上眸子。
翌日,天未亮,有个男童慌里慌张的闯进主神庙里,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安锦舒。
她赶紧将意念藏于主神画像中,看看发生了何事。
七八岁的男童费力的搀扶着一名汉子,两人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庙里。
安锦舒定睛一看,那名汉子嘴唇发乌,面色惨白,喘气困难,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再看他的裤脚,鲜血汩汩地涌出,瞬间打湿了地面。
男童哭着跪倒在锦舒娘娘的画像前,不断磕头,:“求锦舒娘娘显灵,救救我爹。”
“我和爹上山打野兔子的时候,爹一个不小心,踩空摔倒,有个树杈扎进他的大腿里了。”
说完,他将在山上摘的野果全都从筐子里拿出来,摆在供案上,又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安锦舒心想,孩子快别磕了,小心再把脑袋碰坏了。
猎户也真是不小心,摔成这副样子,要再晚来片刻,恐怕神仙难救,一命呜呼。
安锦舒看到猎户头顶升出一抹青烟,魂魄从身体剥离出来,漂浮在上空。
他愣愣的看着自己悬空,甚至还会飞了,像个傻子似的飘来飘去,玩的不亦乐乎。
猎户的魂魄似乎看到了,周身散发着淡光的安锦舒,讶异道:“哎哟,你也会飞啊。”
安锦舒扶额,他怎么一副不聪明的样子。
她露出得体的官方笑容,温柔提醒猎户,“你快死了。”
猎户懵逼,“啥?”
他顺着安锦舒的视线,往下方看去,儿子正搂着自己,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自己腿上豁开好大一个口子,正汩汩的往外冒血。
猎户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他哆哆嗦嗦的骂道:“他奶奶个腿的,我这是……死了?”
安锦舒安慰道:“还没有。”
猎户刚想松口气。
安锦舒还是要告诉他实情的,“但显然快了。”
猎户瞬间崩溃,飘着魂很焦躁的在庙里来回转,把安锦舒脑袋都晃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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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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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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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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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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