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双眼发直,怎么了格雷,早餐令你这么惊喜?”贝儿趴在加尔膝头,舒服地享受着加尔手掌的抚摸。
“我想我需要一点冷水。”格雷仰头灌下去一杯冷水,还是无法相信,他再次看着加尔,仿佛第一次见到加尔,“这是怎么回事……老天,是恶作剧吗?我以为今天该为你举办葬礼,结果你却毫发无损地与我吃着早饭!”
“你听起来有点失望。”加尔将牛奶倒入杯中,“那只个小玩笑,我只是昏过去了,否则博格会把我直接埋在门口,而不是带回房间。别再盯着我看了兄弟,我很好,身体很强壮,并且我接受了博格的警告,下一次不会再玩这种危险游戏。听说你为了我哭红了眼睛,我真的超级感动,格雷,我愿意把我故乡的红宝石统统都送给矮人!作为我们真挚友谊的见证。”
“你告诉我那只是个游戏。”格雷说,“我在你们眼中已经是个空有大脑袋的傻子了吗?”
“这是来自术士的操纵方法,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加尔是我的傀儡,他确实已经死了。”博格下了楼,“也许你更喜欢这种说法?”
“我要说。”格雷糟心地吃了面包,“这比刚才的理由还要烂,你们糊弄人也要带着真诚。”
“假话遮掩真相。”梵妮端着果汁进来,目光打量在加尔身上,露出一些兴趣,“别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提问了格雷,显然他们不会告诉我们真相。但这不妨碍你我私下探讨,这个课题我很喜欢。早上好加尔,你成功地让我怀疑自己过去学过的知识。”
“创造基于勇敢地怀疑过去。”加尔举了举牛奶,“祝你能探索出一条新的道路,梵妮。你还是不想来点肉吗?你总是在吃蔬菜。”
“我也会吃水果和鱼。”梵妮坐过来,“好的,既然博格出来了,那么朋友们,我得在这里好好说一说我们的处境。”
“发生了什么?”加尔说,“在我昏迷的时候。”
“博格和塔伯打了一架。”格雷说,“他竟然赢了,幸好他赢了!但我们也完全暴露了,现在人人都知道烈焰游离在这里,几个通缉犯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王国。”
“我们在这儿待了多久了?”加尔说,“教皇看起来不像是会守口如瓶的好伙伴,所以我们迟早都会暴露。”
“梵妮担心其他佣兵团接受通缉任务,受到格林或者神殿的指示来逮捕我们。”博格倒酒的杯口轻碰,“但目前看来还没有。”
“这仅仅是目前。”梵妮说,“我说过我们会成为众矢之的。逮捕我们,不仅能够得到背后支持者的奖励,还能够得到国王和神殿发布的高昂悬赏金,附加我们家里的金币,尤其是格雷的金山。这是一笔超乎想象的钱,冒险者都会心动。”
“糟糕的是这还并不是全部的敌人。”格雷擦了把嘴,“斯托克想要杀掉博格,神殿想要杀掉博格,国王想要杀掉博格,伦道夫也想杀掉博格。他们现在可以相互打招呼,说‘嘿!朋友,你也想杀博格?那我们是朋友’,然后真的变成朋友。”
“博格到底做了什么?”加尔抬起手,“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们只是个佣兵团,从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我们是怎样的佣兵团,仅仅取决于通缉令上怎么写。没人会跑出来说我们还不错,谁都不想与众人为敌。局势看起来很糟糕,我们目前甚至无法离开紫罗兰的地界。”梵妮推开餐盘,铺上地图,“我们的任务地是深兵森林,到达深兵森林只有两条路。一是通过利蒙瀑布到达寂静冰脉,顺着神殿总地的道路绕开格林草地直趋深兵森林。二是经过紫罗兰之城,深兵森林就在紫罗兰之城的东南方向。第一条已经不太可能,从利蒙沿线的冲突来看教皇是不打算通融我们一次,所以我们转头来了紫罗兰之城,可惜塔伯也不会轻易让我们通过。如果我们需要在现在的位置停留,那一定不是好主意。我们没有后方补给,在这个紫罗兰和神殿的夹角中非常危险,很容易被切断退往冰湖城的后路,困死在这里。”
“雪上加霜。”格雷趴在地图上,指了指深兵森林更后方的圣弗斯,“伦道夫的圣骑士团现在在这里,他在王国内畅通无阻,穿越深兵森林到达这里只需要半个月。我一点也不想把我的宝贝金币让给别人!尤其是他!”
“别紧张。”博格说,“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加尔问,“这可是逮捕你的好时机。”
“那是表面。”博格看着他们,“我们处于一个混乱地带,从而有无限可能。冒险者会为我们的悬赏金心动,那他们也会为我们的奖金心动,我们同样雇佣得起别人,难道你们还相信冒险者会对‘国王’忠诚到可以抛弃高额报酬?冒险者唯一的原则就是完成任务,而我们可以是任务目标,也可以是雇主。”博格喝了酒,“我们付得起两倍的价格去买伦道夫的人头,现在来这儿对他绝非好时机,国王也不会让他冒险。他们更可能催促塔伯动手。”
“为什么不是教皇?”格雷说,“塔伯可比教皇更难说动。”
“是谁给了你这种错觉?”博格说,“国王能够命令塔伯,但他没有资格命令斐吉,因为他也需要向斐吉低下雄狮高傲的头。塔伯必须听命于国王,这是斯托克无法抗拒的现实,所以我们可以看见的敌人只有斯托克。”
“不,还有格林。”梵妮说,“格林可以为我们的所有敌人提供数不尽的后备资源,谁叫他们那么有钱。”
“不,格林现在即为朋友。”博格笑了。
看看这张地图。
它早已不再是夏戈时期的一块铁板,不断膨胀的野心使得这张地图已经满足不了大多人的胃口,他们将目光不仅投向了互相,还望向了更北方。伦道夫开辟出的掠夺之路对于格林而言收获非凡,但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罗珊娜交给王宫的税金在今年秋天翻了三倍,为神殿筑建的殿堂更是数不胜数,然而这仅仅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报酬通过看不见的方式递呈给了国王和教皇,借此使得格林家族在这条路上保持独占的模式,让格林人成为蛇人生意中的第一巨头。这种方式目前而言并无异议,但国王和教皇的胃口会一天天变大,格林必须一直满足两方需求,它在夹缝中收纳的暴利总有一天会被剥成薄薄一层,它必须在这种局面出现找到解决的办法。
博格只是一个人,伦道夫杀了他是件无所谓的事情。
但博格的游离佣兵团不是,他们率先开辟荒野,有一支不输于正规军的强悍队伍,还有无法得知确切数目的钱。这对格林家族或许曾经不重要,但目前显得至关重要,他们需要游离。需要与游离单独、隐秘的合作,以便于开辟一条贯穿荒野,能够跳出国王和神殿双方管辖范围的金钱之路。
“伦道夫在他姐姐面前永远是个孩子。”格雷摸了摸胡子,“但罗珊娜绝不会让我们占到便宜,她喜欢让合作对象吃尽苦头,从而把她当作唯一的救主,以此让合作更加牢固。”
“但她起码不会做得太过分。”梵妮说,“听起来我们似乎变成了人见人爱的肥肉。那么神殿呢?教皇可不在乎。”
“只要他不亲自来到这里,”加尔舔了下牛奶,“那么我觉得巫师并没有很可怕。只要教皇不会亲自来。”
“他确实不会。”格雷说,“他已经很多年不曾离开过寂静冰脉,国王登基时他也不曾离开。原因是圣弗斯王宫中魔王心脏的封印有一半在他的手腕上,只要他靠近圣弗斯,封印的波动就会唤醒心脏。”
“是这样吗?”加尔一脸不信,“一颗心脏而已,醒来也不可怕,他就因为这个不离开老家?”
“你小看了魔王。”梵妮说,“他真的很可怕。”
加尔笑出声,“别这样梵妮,我们还接了讨伐魔王的任务,你这样说我会很害怕。”
“夏戈的远征并不轻松,中途死了太多的人。”梵妮又开始课本科普,“传闻夏戈差一点就死在魔王的手中,但是精灵的祝福令他在关键时刻挺了过来,从而找到了魔王的弱点。别笑了小鬼!我真后悔没早点给你上课。魔王诞生的确切时间已经无法追寻,但可以得知的是他曾与诸神同在,甚至可能与诸神喝过酒或者抢过女人,总之诸神黄昏后他还活着,如果不是‘魔王’这个名称带着太多血腥传说,他或许能够成为最后真神。”
“听起来很酷。”加尔说,“我喜欢这种故事。”
“我至今都难以相信他能复活。”梵妮说,“因为我们至今平安无事,伦道夫都杀了他兄弟。”
“他肯定在我们附近。”格雷对加尔说,“从双眼丢失那一刻我就这么想,他的沉默只是还没有找回所有丢失的部位,他在酝酿更多的怒火和恐惧。小心点吧各位,这任务我觉得我们一辈子都无法完成。”xǐυmь.℃òm
“确实该小心点。”博格拎过贝儿,“残忍的魔王会吓哭幼崽,你们该聊点别的。”
“我知道一个秘闻,我保证你们都没有听说过。”加尔神秘地笑了笑,“冰湖城建在冰湖中,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第一场战争输给了深渊,向后让出了一半冰湖。”格雷说,“我老爸时常感叹那是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
“是的非常激烈。”加尔看了眼博格,“夏戈和肖恩打赌,赌一个挽发女妖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嗯哼,然后肖恩赢了。”
餐桌上一片寂静。
格雷陡然爆发出笑声,他拍着加尔的背,“你昏迷之后变得很幽默小鬼!好吧,好吧,我们的王国勇士是这样的吗?这故事很特别。”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加尔看着他,“我保证我说得是真的!你为什么看起来像他妈的听了个笑话?”
“这是新式幽默吗?”格雷说,“还要保证真实感。”
“……”加尔拽过椅子,“我就知道你们不信。”
“这批蛇人怎么办?”梵妮在笑声里头疼地踹了格雷一脚,“安静!矮人!”
“咳,也许我们可以收留他们。”格雷缓下笑声,“送他们回我们家,他们待在那里最安全。我觉得他们很特别,怎么说,在学院的时候老师总说人类最聪慧,可实际并不是这样。钻研上古卷轴的可是精灵,曾经与树人对过话的是蛇人。我不喜欢伦道夫这么对待他们。”
“确定要这么做吗?现在联系运输可不太方便,但我想用钱还是有人会帮忙。”梵妮说道。
“你竟然没说‘□□|烦’,”格雷说,“我太意外了!”
“因为我们的大|麻烦在这儿。”梵妮说,“塔伯到底想做什么?我们是不是要和他再打一架?还有那个术士,我很在意他,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麻烦。”
“塔伯的愿望很简单。”博格说。
大家一齐看向他,“什么?”
“他想找老爸哭诉我有多糟糕,”博格挑挑眉,“就这么简单。”
“那我们还真满足不了。”梵妮皱着眉,“难道我们要去扒你老爸的棺材吗?”
“恐怕来不及了女士。”博格温柔地说,“夏戈的棺材早已被术士联盟偷走了。”
“那怎么办?”格雷说,“说了半天我们还在原地!”
“老哥不懂事。”加尔握拳抬了抬,“揍一顿就好了。告诉他我们必须过去,因为我们是正义的使者,我们正在追捕魔王。”
“追捕魔王?”梵妮说,“我们连魔王都没有见过。”
“管他呢就这么告诉他。”加尔说,“就说我们已经知道了双眼的下落,为了人类的安全,必须马上通过这里。‘听着朋友,别耽误我拯救世界,让开’,就这么说!”
对此,塔伯的回应是一根中指,顺便落下了紫罗兰之城的城门,将他们彻底困在了城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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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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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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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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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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