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险些掐死我,”加尔后仰起头,“把你的手指放松,放松!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我并不了解你的喜好,我只是听从我自己的心声。我现在依然觉得它很好看,噢你又加重了力道!放弃吧,松开,你力气还不错,但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博格将他带着身体提起来,加尔太轻了,简直不能想象他从哪里来的力气。
“金币!”加尔挣扎中口袋里的金币倾泻下去,他扒着博格的手,催促道,“你们的金币!”
“我的金币!”格雷推开人群快步往这儿走。
然而下一秒他就亲眼看见这鸡崽似的小鬼抬起腿,然后夹住了博格的脖颈,他卡得那么用力,把博格猛力拧撞在马圈边。金币叮叮当当地顺着他的口袋滑下去,加尔往自己怀里扒了几枚,翻扒上木栏就要跑。后腰被博格探手拽回去,加尔又得回手拉自己的腰带。
“别拽那么紧!”加尔扯着腰带,“要断了朋友!松开!”
话音刚落腰带就“刺啦”一声被扯成两截,紧接着破长袍欢快地敞开,面对面的两个人陷入一秒的寂静。
“噢。”博格打量他,“遛鸟不是好习惯……盗贼。并且你也没什么值得遛的。”
“嘿!”加尔烦躁道,“我就说它要断了!你知道我没钱!这袍子我还能穿几天的!”他快速拢紧袍子,“坦诚相见才是人类该有的美德,我是说这不可耻,你如果也想遛大可以现在就干。别再盯着别人了,回家看你自己的去!你这混蛋!”
“我的金币回来了!”格雷一路小跑,抱紧他失而复得的金币,爱惜地亲了好几下,“我的小金币!”
“呃。”加尔被他狂热的表情刺激出鸡皮疙瘩。
“让盗贼去监狱。”梵妮抱肩,“那里有人会教他认错。”
“不,不要,请不要这样漂亮的小姐。”加尔惊恐地裹紧自己,“不要这样,我只是可怜地想要一枚金币,一枚就够了。也许我能干点活偿还你们?毕竟我们有同一个梦想,统治冒险者世界……”
博格已经拎起他后领,加尔双脚离地,鹌鹑似的抱紧自己,“放松,放松朋友,你怎么总是崩得那么紧!你是头儿?我们可以谈谈!我们谈谈怎么样?你要把我带哪儿去?我不想去监狱,我还没开始呢!”
“既然遛鸟使你快乐。”博格在跨进酒馆时抬手掀掉了斗篷,鼎沸的酒馆里出现瞬间的寂静,他侧头对加尔放慢语速,“我就让你遛个痛快。”
加尔莫名觉得□□一凉,他谨慎地裹紧袍子,还不忘夸奖一句,“你的金发颜色真棒。”
晚上被挂在树上的加尔晃动,他荡在空中,“我有点冷,冰脉笼罩这里,夜晚是寒气的主场。小姐,给我披一条毯子怎么样?”
“你的舌头真奇妙。”梵妮点亮油灯,在加尔脸前照了照,“它已经连续工作了很久,你该让它休息一会儿。博格讨厌聒噪,如果你继续,他会割掉你的舌头的。”
“总是有人想割掉我的舌头。”加尔被风吹得凉,“但它还好好待在这里。别威胁我小姐,猎手不怕威胁,他只怕冷。”
“你该庆幸还没有到冬季。”梵妮说,“变成冰棍就会让你忘记寒冷。”
“好的谢谢,我真感激。”加尔从善如流,“如果你们把我松开我会更加感激。那矮人还没有消气吗?金币已经还给他了,说真的,他看起来真像爱死了这些金币。我有很多能给他当作赔礼,在我家里。”
“你该对他说。”梵妮提着油灯转身。
“美丽的小姐!”加尔晃在半空,“我该如何赞美你,你的头发像万智森林茂密的藤条,却又像冰湖波光粼粼的微浪,你望来的眼睛如此明亮,简直像是……小姐!朋友!回来朋友!别让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的。”
他晃在空荡荡的树前,沉默一会儿落寞地念起了诗。
“闭上你的嘴。”三楼的阳台上趴着的男人碾灭烟,“闭紧它。”
博格没点灯,他站的位置漆黑一片。他语气不善,实际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不快。他的金发和蓝眼都隐藏在黑暗中,加尔被风吹时感觉他的目光冷得要命,他说了这一句,带着威胁。加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只是盯着自己,像只睡前要找事取乐解闷的狮子。不能说话的加尔吹起口哨,在风里断断续续。
“你要撒尿吗。”就在加尔以为自己稍稍能活跃气氛时,博格重新叼起一只烟,在风中擦亮神殿发送的“跃动之火”。光亮一闪而过,他的脸仅仅出现了几秒钟,又再次隐藏进黑暗中,只剩烟星,“就这么撒。”
“谢谢,我不想。”加尔说,“而且顺风这么干很不地道,你真想我干吗?我不知道风会不会吹到三楼,但味道,味道你明白吗,再说我从来没有吊在半空解决这个的习惯。”
“那就把你的嘴和你的鸟一样收好。”博格呼出烟,长指点了点烟灰,“别让我听到一点声音。”
加尔小腿露了半截,在空中白晃晃。博格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他真的很小,顶多刚满十八的样子,乌黑的头发看起来非常柔软,然而嘴巴是击碎所有的幻想的罪恶源。
“你在看我的腿。”加尔胸有成竹,“好吧,这有点出乎意料,我以为你会光明正大的看。你只敢看吗?”他绿眼睛在凌乱的黑发下,像是蛊惑,“我不介意……你可以靠近点。这没什么,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我们的相遇很不寻常,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互相?作为平等交易,你可以放我下来。”
“你也出乎意料。”博格目光滑过他的小腿,“可是我不喜欢邀请,我只喜欢侵占。”
“那还等什么。”加尔轻快道,“来啊……博格。过来解开我,看看是我捏断你的脖子,还是你侵占我的身体。别像个胆小鬼,躲在黑暗里垂涎。”
“你的腿很漂亮。”然而博格没有动,他只是抽完烟,“看起来一折就会断,清脆的。”
暧昧的危险流窜在耳朵里,加尔踢了踢脚,有点气馁,“我说放下我,就一晚!”
“这一晚只是开始。”博格说,“你会吊在这里,直到寒冬来临。风雪会掩埋尸体,让你能够永存美好,冻得叮当清脆。”
“别开玩笑了!”加尔说,“我可以加入你们!我是猎手,最好的猎手。”
“那么结束了最好的猎手。”博格起身,“狩猎是我的游戏,你已经沦为我的猎物。”
“我知道宝藏在哪里!魔王的宝藏!”加尔看他要转身,“媲美格林家的宝藏!全部都是宝石!你需要它,斯托克·博格!”
博格停下来。
加尔说:“我还知道夏戈……夏戈的宝藏。”
“那真棒。”博格回头,“带着秘密的冰棍更具风情。晚安盗贼,祝你第一晚冻得愉快。”
加尔被吹得有点哆嗦,他糟糕地呢喃着,看起来可怜兮兮。三楼陷入寂静,博格也许已经入睡。加尔抽了抽鼻子,挤出来的眼泪被风吹干,他猛地荡起身体,双腿夹上树杆,用力翻上去。捆绑着的绳子被蹭磨松,加尔脱出手,飞快地解开。
“该死的小鬼!”他说,“我真该告诉他老爸,他有多么恶劣!毫无同情心!‘我只喜欢侵占’,嗯哼,我只喜欢侵占!多么自大的宣言!”
加尔一边小声说个不停,一边解开绳子,顺着树干下去。他捆的时间太久,浑身酸痛。加尔用绳子栓紧袍子做腰带,却发现他的鞋子丢了。他光脚在地上蹦跳了两下,地面石板冰凉得人直哆嗦。
加尔没摸到藏起来的金币,但他不能丢掉蛇人的宝石。他打量着三楼大开的窗,攀着藤条爬上去,这得益于他的重量。
他轻手轻脚地落在阳台,博格在睡觉。加尔没有声音地移到床边,在盛放衣物的地方摸索,然而东西不在这。
也许在里边。
加尔贴着床沿悄无声息地到了靠里边的柜子,没上锁的抽屉被拉开,他伸手进去摸索。这抽屉有点古怪,手探进去像是摸不到底,加尔只得由蹲身改为半趴身。
噢天呐。
加尔惊叹地摸着。
摸不到底的抽屉!
它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摸不到底,却能摸到很多东西。加尔不断地把它们拿出来,逐渐堆成了小山,他有点不耐烦了,这是指尖触碰到了什么。
是它了,这触感。
加尔用力地往外扒,宝石随着指尖缓慢地翻动。加尔扒在抽屉沿,想要看一看真假。
“盗贼总是急不可耐。”
后颈忽然一凉,一只手指着他的后颈,不温柔地将他推按在柜前。
“我只是确定我的宝贝!”加尔被按在柜子前,他鸡皮疙瘩都被这只手撩起来了,“顺便看看你有没有睡着!如果没有!我可以给你唱摇篮曲!我唱得很好,你要听一听吗?”
“用嘴吗?”博格声音就在耳边,他的手擒住加尔,把人狠力抵在柜子前,然后用另一只手板过加尔的脸,“还是用你刚才想贡献的地方?”琇書網
加尔下巴被擒得用力,他舔了下不明显的小尖牙,挑衅道,“如果你真的想干,我非常欢迎。我还能让你边哭边喊,你想体验一下吗,朋友?”
两个人目光相对,还没恶狠狠地撕咬起来,加尔又叫了一声,他瞪大眼睛说,“它在咬我!”
这抽屉里还有东西,是活的!
“你在里边养了什么!”加尔说,“噢……这感觉……是鼻涕吗!”
格雷突然撞开门,看见他俩贴在柜子前先“喔”了一声,然后捂住眼,“我就知道!老大我就知道你留下他是有点意思!不,妈的我不是来说这个!飞涕兽!老大来了满天的飞涕兽!”
“是来抢回幼崽的。”梵妮急匆匆地套着手套,站在门口也“喔”一声地捂住眼睛,“别继续了博格,来不及了!我是说你们能停一下吗?等我们解决了飞涕兽再继续!”
“不,我们没有,我是说……”加尔又叫了一声,他用另一只手拽紧博格的领口,尖叫着,“它在咬我的手指!黏糊糊的!太恶心了!”
“知道了闭上嘴!”博格被拽到他面前,几乎和他面贴面,然后博格扶住他手臂将他往外拖。
飞涕兽不肯松开加尔,它分泌的液体极其恶心,像鼻涕似的裹在加尔的手臂上。
“放心吧盗贼。”博格安慰道,“如果拔不出来我就帮你砍断这只手。”
加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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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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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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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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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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