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年前我让你试着养花去转移注意力,这个疗法明显很有成效,这一年这内你都没再发作过,这一次是为什么?”
韩让的话让傅司礼一下子就想到了白妩。
确实,在遇见她之前自己一向都把情绪控制的很好。
瞧见他眉头紧锁的模样,韩让不免轻笑了几声:“怎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愿意跟你的心理医生说的?”
傅司礼捏了捏眉心。
“可能和一个女人有关。”
他今早莫名的燥郁也是因为突然想到了她。
这个答案让韩让惊诧不已。
“女人?一个女人?”他惊的站了起来。
得到傅司礼的眼神威杀后,他又慢慢的坐了回去。
沉吟了片刻他又问:“你今年多少岁了?”
傅司礼:“?”
“这和病情有什么关系吗?”
韩让挑了挑眉:“作为一个医生,我有权知道我的病人的所有信息。”
傅司礼冷笑了声:“作为一个医生,你难道不应该事先就了解到你的病人的所有信息吗?”
韩让:“.......”
他并没有觉得窘迫,反而微微笑了出来。
“你看,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好很多了?都能和我开玩笑了,说明你的病是有可能好转的。”
傅司礼愣了愣,而后又缓缓的移开了视线。
韩让正了正坐姿,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你应该29了吧,一个快要三十岁的人,从来没有谈过女朋友确实不太正常。”
眼见着傅司礼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韩让连忙抬手示意。
“我可不是瞎说的,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人体内的某些激素只能通过性.生活来维持平衡,你最近状态不对,很有可能是这方面也发生了失衡。”
傅司礼的脸上没有了太多的情绪。
可韩让知道。
他越是没有表情,越代表他此刻气压低沉。
于是,他长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傅司礼的肩。
“你把自己束太紧了,既然那个女人可以激起你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不如试着去接近她,说不定她会是你的良药呢?”
...
傅司礼并没有听信韩让的鬼话。
他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此刻,更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做镇静剂。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惹得他病情无端发作的罪魁祸首。
当晚,他就把那些收集而来、有关白妩所有信息的文件全部扔进了碎纸机里。
连带着对她的波动一起。
就在他以为他的生活又会渐趋常态之后。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再一次见到了她。
那是在一场关于市中心废弃的化工厂重建的竞标会上。
对于这种利润微薄的生意,傅司礼一向是不予理睬的。
但特殊就特殊在,这场招标会是季家为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季小公子举办的商业试水活动。
季家是京城的老牌商贾世家。
早在几百年前就依着矿业起家。
如今更是靠着多种门路,堆积了殷实的家底。
而季小公子因为和他妹妹年岁相当,被季傅两家指腹为婚。
傅家罹难后,为了保证妹妹的安全,傅司礼就把她连夜送到了季家。
季父也向他再三保证会护她平安无虞。
可她后来还是失踪了。
而对于当时的情况,季家一直含糊其辞,并表示责不在他们。
这场事故后来便以傅司礼重新找到妹妹不了了之。
但他很清楚。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尽管季父对傅家多次施以援手,尽管季父是他父亲的莫逆之交。
...
化工厂的招标会就开在京城国际酒店的顶楼。
这并不是一个召开招标会的严肃之地。
可季小公子还是把场地选在了此处,足见其放浪不羁。
一改往常的严肃死板,招标会变成了歌舞升平的酒会。
顶楼上被铺满了暗红色的鹅绒毯,乐声悠扬,灯火缱绻,活色生香。
傅司礼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等到他的目光触及舞池中央扭动的那些舞女们的时候,眉头更是不住的拧在了一起。
就连周启也忍不住的道:“这季小公子有些过分了,季老爷子真的打算把家业都交给这么一个人的手里吗?”
傅司礼淡漠移开视线:“盛极必衰,季家显赫的时日也够多了。”
大厅里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几乎是一瞬间,觥筹交错的声音止息了去。
连带着舞乐声都小下去了许多。
各种打量或不敢打量的眼神投了过来,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因为他们此时都很忐忑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却来了这种地方的傅司礼。
倒是季少臣第一个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
他端着两杯香槟,肆笑着走到了傅司礼面前。
“傅叔叔,您怎么来了?”
话毕,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似的,他颇为懊恼的垂了垂头。
“虽然傅叔叔看着只比我大了几岁,但按辈分来说,我还是要尊称您一声‘叔叔’,傅叔叔不介意吧?”
傅司礼接过了香槟举了举:“季公子随意便好。”
见着他面色安虞的接过了季少臣递去的酒,众人这才争先恐后的围了过来,一个劲的敬酒夸赞——
“傅爷居然有空光临我们这小地方,真是三生有幸啊。”
“就是,本来今日不报什么希望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傅爷,幸会幸会。”
“还是季小公子面子大啊,傅季两家果然交情不浅,有傅爷在,季小公子今天这桩买卖是不用发愁咯。”
傅司礼举着香槟一一回了过去。
视线往周围一扫,只须臾,便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人身上。
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他晃了晃杯中的香槟缓缓开口。
“霍少爷,好久不见。”
众人的视线皆随着他的话投了过去。
站在无人处一直缄默着的霍屿愣了愣,随后象征性的举起酒杯笑了笑。
见着傅司礼依旧没移开视线,他这才硬着头皮似的走上了前。
“傅爷,好久不见。”
傅司礼:“听说霍少爷考上了京城大学的商学院,可惜了,升学宴之时傅某刚好在国外,未能赶上,还请霍少爷见谅。”
霍屿轻浅一笑:“傅爷这是说的哪里话。”
顿了顿,他又开口:“早就听闻傅家和季家定了亲,如今季小公子事业有成,傅爷也大可将妹妹放心交到季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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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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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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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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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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