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疼的紧,加上药效催发,他最后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还是不见白妩,顾墨无聊的紧,干脆下床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白妩的住处倒也清幽。
庭院深深,鸟语花香。
但他还没逛多久,若儿就催促他进去喝药,并且禁止他再出去吹风。
无奈,顾墨只好坐进了书房,靠在镂空雕花的圆窗下读诗集。
正看到兴头上,白妩推门进来了,笑吟吟的看着他:“我就猜到你在此处。”
随即又撇了一眼他手中的书,眸中的笑意更甚了:“正好你在读诗,那便为我这新做的扇子题两句诗吧。”
白妩走过去,将手中的团扇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扇子像是新作的,白玉扇骨上雕着桃花,但是扇面却光秃秃的,白净一片。
“你不会忙活了一晚上就是为了这面扇子吧?”顾墨放下书问道。
白妩坐在了他对面,一只手托起下巴看着他:“不然呢?最近天暖和了,我寻思做个扇子凉快凉快。”
一个扇子需要花费她这么多心思?
顾墨狐疑的拿起了那面团扇。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扇面上,竟折射出了淡粉的光。
顾墨伸手摸向扇面,发现那材质光滑温凉,既不像绸布也不像绵纸,倒有点像兽皮。
怪不得她忙活了一晚。
看来这扇子大有来头。
顾墨放下团扇,拿起了一旁的狼毫笔:“想题什么诗?”
白妩作沉吟状,目光落在了空窗外的满院桃树上。
她轻轻折下一朵花瓣,将其放在了那光秃秃的扇面上。
似乎对此很是满意,白妩眉眼弯弯的笑道:“就题‘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吧。”www.xiumb.com
这本是感慨时过境迁的诗,倒也应景,可不知怎得,顾墨竟从白妩的口中听出了别样得意思。
大概是他伤重,所以想的有点多吧。
春风习习,落英纷纷。
顾墨执笔写诗,心绪竟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大概是因为对面坐着白妩吧。
如果可以,他宁愿光阴在此静止,山水停留,万物止息。
那她呢?
她也是这般想的吗?
…
半炷香过后,顾墨收笔,将成果递给了白妩。
白妩看着那面团扇,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顾大人的亲笔,可值千金了,拿这些字抵你这些天的药钱足够了。”
顾墨:“……”
“我从前竟没发现你这么爱财?”他打趣道。
白妩哼了一声:“等你哪一天历经生死就明白了,除了金钱,其他都是过眼云烟,只有钱才能带来安全感。”
顾墨笑而不语。
历经生死才愿珍惜的东西该是那漫漫春光、眼下佳人才对。
钱、权又算得了什么?
“喂,我看你现在也能下地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你的相府?”白妩不客气的道。
顾墨迎风咳嗽了几声:“突然觉得伤口好像又疼了。”
白妩:“……”
“你不会是要赖在我家吧?”
顾墨叹气:“白姑娘美丽善良,定不忍看在下身受重伤,孤苦无依。”
白妩:?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厮这么厚脸皮呢?
白妩皮笑肉不笑的扬着唇,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想住在这也行,给钱就是,我可不是什么美丽善良的女子,相反,我肚子里的坏水多着呢,还是个奸商,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你一天给个二十两银子就行。”
顾墨:“……”
他沉默了一会,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白妩以为他要去掏钱袋,谁知竟看见他弯下腰来,在她的掌心印下一个吻。
酥麻感从她的掌纹一直蔓延至发梢。
顾墨捏着她的手笑道:“抱歉,在下的私银都捐到蜀中了,实在没钱,不知能不能拿这个相抵?”
白妩:!
犯规犯规!
她忙抽出手,微红着脸跺了一下脚:“想得美,这还不值二十两!”
顾墨你个穷比!
但下一秒她便被顾墨揽入怀中,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倾覆了下来。
腰肢被顾墨紧紧握着,白妩半点也挣扎不出来。
但她本来就不想挣扎,得逞的勾了勾唇后便抱住了顾墨的脖子沉浸在了这个绵长的吻中。
别的不说。
宰相大人的嘴是真的好亲。
门外端着一盘子奏折的青衣:……
苍了个天。
他都听到了什么?
他家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
见着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后,青衣再也听不下去了,臊着脸默默的离开了。
看来近期大人应该不会想看奏折了。
他还是把这些退回去吧。
…
…
于是乎,顾墨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住下了。
白妩本来还想着等他伤一好就赶他走。
可过了半个月,他身上的箭伤不仅没好,甚至连半点痂都没结。
这下不仅是白妩,连经常到她家做客的赵子卿都受不了了。
她敲了敲正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的顾墨面前的桌子,颇为不耐烦的道:“所以你到底要赖在这到什么时候?一个大男人住在一个姑娘家里像话吗?!”
一旁的赵玄朗本来想为顾墨辩解来着,听到后半句他就把嘴巴闭回去了。
朝颜现在还在他府上养伤呢。
他还是不要吸引火力比较好。
顾墨不以为然:“我是病患。”
赵子卿被堵的哑口无言。
憋了一会又觉得不甘,她继续道:“那你就不怕那谁再派刺客来吗?你就不怕牵连到白妩?”
顾墨放下了碗筷,直视着赵子卿质问的目光:“那晚那些人也是想杀白妩的,可见我们两都被盯上了,若是分开,岂不是更危险?”
赵子卿:“……”
她就知道这家伙满肚子的大道理。
他哪是因为伤重想在这养伤。
分明是卖可怜博同情,好取得白妩的怜惜。
可偏偏白妩这傻丫头又不上道。
赵子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白妩。
正在啃鸡腿的白妩:?
为什么觉得卿卿看她像是在看傻子呢?
她不傻的好吧。
留着这么一个绝色的男人在家里,又能借着照顾伤患的名义揩油。
她一点都不吃亏的好吧。
再说了。
他要是一早就走了。
她接下来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苏芷夕的仇可还没报完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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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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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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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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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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