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颜和周博衍匆匆赶来医院。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孕妇才开了一指,估计晚上才能生出来。你们是孕妇的孩子,带着她在医院里多走动走动助产。”
医生还有些话没说,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怕疼的孕妇,还没开始生孩子就吓得脸色惨白。
周博衍从兜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妻子。
“你拿一颗放到周童心的水杯里一定要让她喝下去,这样能减少她生育疼痛。”
月颜连忙进去看周乖乖,她还没生就已经满头大汗,细细密密的汗珠黏着头发,看上去可怜兮兮。
即便怀孕身材变样,周乖乖还是那个漂亮精致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更惹人疼爱了。
月颜趁没人注意把药放在周乖乖水里。
她搀扶这周乖乖坐起来:“喝口水,看你嘴都裂皮了。”
周乖乖疼到脱力,柔弱无骨靠在月颜身上。
“嫂子,我好痛,可不可以选择剖腹产?”
“乖啊,喝完这杯水我带你去楼道走一走,要是还特别痛咱们就去找医生,好不好?”
月颜相信丈夫给的药效。
周乖乖果然被安慰到,她小口小口喝完杯子里的水,不知道是有嫂子陪着什么原因,好像确实痛感在慢慢消失。
月颜带着周乖乖在产房附近来回走动,周乖乖之前痛不欲生,压根不愿意下床。
躺在床上也是默默流泪。
云程跟着外交团出国,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他。
云天明虽说在首都,可他正开着重要会议走不开。
程画还在路上赶着,以往都是她照顾乖乖,偏偏今天家里有事回去了半天,周乖乖就要生了。
好在文红玉在家,帮忙让司机把孕妇抱上车,跟着家里司机送周乖乖来到医院。
月颜直接从办公室过来,路上接了周博衍一起。
周乖乖的妈妈这两年身体不好一直在养病,几乎不能出远门。
还好当年选择住在嫂子隔壁,不然周乖乖今天还真不知道找谁送自己去医院。
周乖乖走了一圈:“嫂子,我好像没那么痛了。”
月颜微笑着劝她:“既然不痛了我们再多走一会好不好?早点生下来你也少受点罪。”
月颜不支持周乖乖剖腹产是因为周博衍做出来了无痛生孕的药,吃下去就没事了。如果要剖腹产的话,术后刀口恢复的止痛药暂时没有,周乖乖还是会痛。
现在就是药效生效了,周乖乖听话跟着月颜走了几圈,感觉下腹有种坠坠的异常。
“嫂子,我们回去吧,我感觉好像要生了。”
月颜连忙扶着她回去坐好。
月颜帮忙去喊医生。
刚跟医生走到门口,就听到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周乖乖这是单人病房,所以喊个医生的功夫,孩子就出来了?!
医生也大吃一惊,连忙进来查看情况。
周乖乖像是没事人一样:“我感觉肚子不舒服,孩子就滑出来了。”
刚开一指的时候痛的她小口小口呼吸,感觉就要死过去了。
可生孩子怎么这么简单?
不是说要躺在床上痛不欲生大哭大叫,还要咬着东西以免把自己的舌头咬伤。
到自己这里怎么就滑出来了?
医生也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
他刚刚都没跟病人家属说,孕妇这么怕疼很有可能不好生,如果最后生不出来可能需要侧切。
谁知才离开不到半小时孕妇跟孩子看着他大眼瞪小眼。
医生摸不着头脑。
护士正好检查完孩子。
“孩子身体健康,足足七斤。”
护士一拍婴儿屁股,哭声响彻整个病房。
周乖乖心里发苦,这可真是魔音贯耳。
程画紧赶慢赶来到医院,她回家收拾了孕妇和婴儿用品。她爸妈也要跟着耽搁了一会。
她是过来人,立马问月颜:“情况怎么样?开到几指了?”
月颜尴尬笑道:“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不仅程画愣住,她身后的父母也傻愣了一会儿。
“这…就生出来了?!”
这不是才送医院一小时?一般开指还要几小时,起码得晚上才能见到孙子。
月颜耐心解释:“乖乖开了一指很痛,我带她在医院逛了会,她就回病房生了。”
医生从产房出来。
她摘下手套:“孕妇身体健康没有问题,她生这么快可能跟个人体质有关系。”
反正她是活这么久头一次见。
孕妇来医院孕检没异常,也就比普通人健康一点,孩子吸收的营养更多。可这种很常见,只要宠爱儿媳的家庭都能做到。
像这种稀里糊涂把孩子生出来一点痛感都没有的孕妇,真是丰富了她的阅历。
程画带着东西进入病房,周乖乖精神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快坐完月子了。
“虽然你生产没受苦,但这是好事儿,不过月子还是要坐,不然以后头痛腰痛都是大事。”
这点周乖乖听家长安排。
云外婆和云外公逗弄着襁褓里的婴儿,儿子长相随了云城,却有着跟周乖乖一样大的眼睛,乌溜溜的像黑葡萄似的。
程画越看越欢喜:“给孩子起个小名吧。”
周乖乖随口起了一个:“他生下来这么壮实,就叫他壮壮吧!”
于是未来的顶级男神,有了一个无比接地气的小名。
“大名我们没想好,孕检的时候没有查孩子性别,我当时喜欢吃辣辣的东西,以为是个女儿,我们想的都是女孩的名字。”
程画同样如此,甚至准备的孩子衣服都是女孩的,好在这么小的孩子男女衣服都一样。
等到家长都出去,产房只剩下周乖乖和月颜,周乖乖突然拉住月颜的小拇指。
“嫂子,我突然不痛是不是跟喝的那杯水有关?”
月颜笑了笑:“真聪明,你哥哥担心你生产困难,特地给你做了止痛药。放心,没有副作用。”
其实是小可爱分析出周乖乖这次难产的概率有60%。
虽然现在的医学条件已经极大减少了一胎两命,但这个孩子是周乖乖期待已久的宝宝。于是月颜让小可爱做了一份详细数据,分析周乖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后来分析出是周乖乖从小就比别人怕痛,所以很有可能是迟迟生不出来动了刀子。
周博衍当时没说话,第二天就泡在实验室研究药物。她问过丈夫这个药可不可以量产,得到的答案是不行。
这是周博衍针对周乖乖的身体情况特地调出来的止痛药,不同的孕妇身体情况不同,所以吃止痛药的偏差也会有不同。
月颜想到自己曾经生理期痛经吃止痛药的事。有些人吃了止痛,有些人吃多了产生免疫不再止痛,可能就和这个有关。
周乖乖眉眼弯弯:“谢谢嫂子和哥哥,我运气真好,这个药能不能批量生产呀?”
大概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想到可能还有无数产妇面临更痛苦的生产,周乖乖于心不忍。
月颜遗憾摇头:“这个我也问过你哥,他说这是针对你身体情况配出来的药,不同人有不同的效果,或许别人吃仍旧会痛。”
周乖乖叹气:“可惜我享受过却无能为力。”
月颜扶着她躺下:“刚生完孩子别想这么多,老老实实休息。”
周乖乖陷入梦乡。
周博衍没有进入产房,一直在门口站着。
“怎么不进去看看?”
周博衍双手揣兜:“她们母子平安就好。”
“你是不是知道乖乖会问止痛药的事。”
周博衍表示无所谓:“这又不是大事,私下制药属于造假,批量售出更是违法行为。”
虽然知道上面如果发现周博衍还有制药的天赋,肯定不会给他定罪。
但是想想如果周博衍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来,他们就要陷入险境。
月颜拍了拍兜,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哗啦响,周博衍给她的一瓶都是止痛药:“这样也好,遇到困难的我们能帮就帮。世界这么大,咱俩又不是超人。”
拯救世界的任务落不到她头上。
云程跟着外交团刚出国就右眼皮狂跳。
这些年他逐渐摸清楚,他是先遇险再脱困的运气。但凡失误一点就倒大霉,偏偏就卡在运气最坏的时候突然好运爆棚,他也不知道他这属于什么命格。
比如他右眼皮狂跳,觉得待会儿要出大事。
——
月颜跟周博衍帮忙送饭,下午碰到了云天明。
不过云天明的脸色充满疲倦不说还特别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满意自个儿的孙子。
云外婆跟云外公都在,他们都没说什么,看来只是工作上的问题。
云天明犹豫再三,把周博衍跟月颜叫出来。
“你们之前帮大金牙找亲人是用的什么技术?能帮忙找在外国失踪的人吗?”
月颜跟周博衍在彼此眼中看到惊讶。
“是云程出事了吗?”
云天明闭了闭眼:“对,他们落地不久就失去了联系,我们想尽办法都联系不上,他们手上还有高端设备却连一点信号都发不出。”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项技术我们对内保密,不能公开,只能给你们提供位置。”
云天明握紧拳:“你们等我回去开个会,这事我一个人不能做。”
明明今天是个大好日子,孙子出生了,儿子却失踪了。
这个会议云天明只是里面最不起眼的存在,所以他先告诉领导,让领导开个会决定。
首都就是这样,神仙打架的地方土地爷就是摆设,可能不小心撞倒个大爷都是退休干部。
云天明的上司听说他还认识这样的人,于是问了名字。
他陷入沉思。
上司啧了一声:“这不就是周院士跟他妻子吗,你直接报他俩名字就行,上面不会阻拦他们帮忙,估计巴不得用大喇叭暗示他们出手。”
听到上司的回答,云天明把担忧咽回肚子里。他找月颜跟周博衍是想找自己儿子,不过既然上面看重周博衍跟月颜的能力,正好一举两得。
“上面同意了,希望你们能帮忙找找剩下失踪人员的位置,如果能联系到他们更好。”
有小可爱在,哪怕是跨境也只用了三秒就找到了人。
“他们在一个防空洞,被人群挤散了,信号是被干扰了。目前除了有位姓钱的同志不小心崴了脚,其余人安全。”
上面得到消息这才放心。
原来是今天的目的地乱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
云程上班出门前还在想等他回来就陪着乖乖临产,谁知临时被调来出差。
人生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这种糟心事。他跟着人群挤在防空洞避难,身边只有崴脚的同事,难熬。
好在他们只被困了三天,就被找到送了回来。这次出差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最后连面都没见着。
领导告诉他这是常有的事,不过他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种,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坏。
等云程回家已经是一周后,他蹑手蹑脚回到卧室,不由得瞪大眼睛。
床上躺着的是他媳妇儿,边上放着的是他的孩子。
母女俩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云程蹑手蹑脚靠近,孩子突然睁开眼睛开始哭。
吓得他捂住孩子的嘴,孩子吵醒另一个人。
周乖乖还是被吵醒了,她以为孩子饿了想吃饭,迷迷糊糊解开衣服把孩子抱怀里,眼睛却是没睁开。
云程咽了咽口水。
周乖乖是被吓醒的,她抬头看到云程意犹未尽的样子,就知道他干了什么坏事。
她耳朵通红:“不知羞,还跟儿子抢饭吃。”
云程上床抱着她:“宝贝乖乖媳妇,我想死你了。”
周乖乖窝在他怀里:“想我你还临时出差,一去就是一周多,你离开的当天我就生了,你留在家里影响你儿子出生。”
云程傻了:“什么儿子,咱家不是闺女吗?”
夫妻俩从孩子衣服到名字全都是按闺女的置办,都说酸儿辣女,乖乖怀孕喜欢吃辣啊!
周乖乖咬着下唇:“会不会是因为我吃的是酸辣粉?”
云程认真思考:“好像应该有这个可能,酸辣粉前面是酸,所以我们误会了。”
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就这样给儿子穿着小姑娘的衣服,住着小姑娘的房间,一直穿到一岁才穿完。
“儿子叫什么名字?小名我起了个壮壮,他刚出生七斤,医生说他身体非常健康。”
云程皱着眉头:“起名还交给爸吧,不然他嫌我起的不好。”
周乖乖没意见:“看你,我没有意见。”
夫妻俩又闹了一会,被扔在一旁的孩子终于忍不住抢存在感。
周乖乖踹他:“你回来了就给孩子换尿布吧。”
云程哪敢不从。
要么说当了爹妈就是热闹,家里成天鸡飞狗跳,动不动孩子哭闹,夫妻俩累得筋疲力尽。
周乖乖不敢想嫂子当初是怎么过来的,三个孩子比一个难多了,好处是生一次就不用生了。
周乖乖想要女儿,要个香香软软的女儿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就跟自己小时候一样。再加上生孩子有止痛药,就更毫无顾忌了。
于是第二年周乖乖又怀了。
可惜又是个儿子,气得她直拍云程手臂。
云程心虚道:“儿子也好,咱再生个女儿就有两个哥哥护着了。你看隔壁三个孩子多热闹。”
周乖乖半信半疑,不过觉得说的有道理,反正她一定要女儿。
终于第三胎生出来个女儿,云程马不停蹄做了个结扎。
当初大舅哥刚出产房立马就去做了结扎,他得把大舅哥当榜样。
以后要星星可以,要闺女是万万不能生了,家里有三个够了。
周乖乖想象的很美好,要把孩子打扮成小公主,像洋娃娃一样精致。
谁知闺女从小就疯,跟个混世魔王一样爱惹事。要不是长的白白软软惹人疼,周乖乖真的要怀疑人生。
她家老大比隔壁小三岁,刚会跑就追着隔壁的二丫,二丫听到小孩的声音撒腿就跑。
周婵娟把手放在嘴边:“念念哥哥你快开门呀,我看到你在家!”
陈念无奈,只得下来开门把周婵娟带进去。
周婵娟已经六岁了,不是那个好骗的三四岁小孩。
她爬上陈念家的沙发:“念念哥哥怎么一个人在家?”
“我爸妈去医院了,听说想再生一个妹妹。”
周婵娟摇头晃脑:“你惨咯,以后你妹妹要欺负你呢!”
陈念不以为然:“妈妈说我才是她最爱的宝宝。”
周婵娟吸了吸鼻子:“以后你就知道了,有妹妹的孩子像棵草。”
隔壁姑姑家的妹妹才刚出生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听说是求了三年才生出来妹妹。
周婵娟对妹妹没感觉,就是觉得二堂弟肯定很难受,听说他出生的时候一直以为他是妹妹,他出生后姑姑和姑父还吵了一架,就是因为他不是妹妹。
陈念被她说的有点慌,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爸爸妈妈,拥有了跟别的小朋友一样的完整家庭。
周婵娟拍拍他肩膀:“安啦,别担心,要是你爸妈重女轻男你就来我家,我罩着你。”
这之后不论周婵娟说什么,陈念都有一搭没一搭敷衍着。
周婵娟坐了一会儿,感觉要开饭了连忙跑回家。
他站在门口,突然有点羡慕周婵娟是女孩子了。
下午汽车响起,他一咕噜爬到窗口,看到爸爸给妈妈开车门。
陈念连忙飞奔下楼。
陈星儿对他招手:“我跟你爸都回来了,怎么跑这么快?”
陈念突然撇嘴:“我不想让你们要妹妹。”
陈星儿噗嗤一笑:“我逗你的你还信了?你爸都三十岁的人了,我们有你一个就够了。”
韩知礼无奈看她:“你也就比我小一岁,没必要互相伤害吧。”
陈星儿昂首挺胸:“29是二字开头,30岁可就奔四了。”
韩知礼扶额:“那你干脆说我50岁得了。”
陈星儿眼神一亮:“这不就创作灵感来了么。”
说完,丢下父子俩就急匆匆进屋了。
韩知礼单臂抱起儿子:“你妈跟你开玩笑,怎么这么害怕要妹妹。”
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家底多少个孩子都养得起。
不过星儿说以前亏待了儿子,不想再要一个孩子分担父母的爱,所以他尊重她的意见。
而且陈念确实合他眼缘,有这一个儿子就够了,没必要像隔壁一样拼女儿。
“妈妈很喜欢妹妹,每次去干妈家都喜欢抱着婵娟。”
韩知礼抱着孩子进屋:“因为她是婵娟,所以你妈妈很喜欢她,换一个你外婆家那边的孩子,你看你妈抱不抱。”
陈念想到外婆那边的孩子,就很不喜欢。过年不仅抢他零食,还想偷他的压岁钱,被他当场抓住还倒打一耙,好在爸爸妈妈相信他。
陈星儿是去年过年带着韩知礼和陈念回家的,差点没被赶出去。
好在孩子跟她姓,家里人意思意思让两个人尽快领证。孩子这么大了还没领证,真不知道怎么说。
于是两个人被赶去民政局火急火燎领了个证,又去韩知礼家拜年。
其实两个人开始只是为孩子各让了一步,后来在各方撮合和孩子的期待下重新走到一起。
他们这么大年纪闹不动了,要是再年轻十岁铁定作天作地,狠狠折腾一番。这是陈星儿婚前的原话,可最后她还是原谅了韩知礼。
韩家没想到小儿子莫名其妙就成了别人家上门女婿。但是想想他做过的糟心事,糟践人家真心,小姑娘在乡下支教还要独自抚养儿子。上门就上门吧,韩家理亏在先,只要把韩知礼人生大事解决了就行。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从青年时期轰轰烈烈,中间各自陌路,一直到快中年时期才重新走到一起,这一路坎坷心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
月颜照着镜子,按理说29岁应该是有细纹了,可她眼角丁点细纹都看不见,这就有点夸张了。
穿着睡衣的男人从身后抱住她。
“在看什么呢?”
月颜靠在他身上:“我都二十九岁了,按理说应该有几条细纹,这是一点都看不见。”
周博衍轻笑,喉头随着他声音颤动:“别人都不想皱纹,怎么你还想着长皱纹。”
月颜苦恼道:“我带着婵娟出门都被当成姐妹了。”
她又抬头看他:“那我要是跟你站在一起,岂不是成你女儿了?”
周博衍轻敲她脑门:“请问我有那么老吗?”
“哎呀,气质在这嘛,你这气质一看就是成熟稳重的叔叔,小姑娘最喜欢你这样的款。”
周博衍这个年龄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他不仅长相出色,而且成熟风度翩翩。
放出去不知道迷倒多少少女。
周博衍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那小姑娘喜不喜欢?”
月颜手忙脚乱抱住他,眼睛亮闪闪:“我当然喜欢。”
“既然喜欢皱纹,不用我给你调的化妆品就行,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不喜欢长皱纹。”
月颜搂着他脖子:“不行,我要继续用,等我四五十岁,五六十岁的时候要做最靓的老太太。”
周博衍碰了碰她额头:“行,那我就做最帅的老头。”
——
改革开放二十年,大街小巷都是欢庆喜悦的歌曲。
加长版的汽车里,坐着活泼好动的小孩。他们年龄最大的十岁,年龄最小的也有七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幼儿园班车。
汽车内部空间很大,可偏偏没有一位家长。
小朋友们脸上不见害怕,反而叽叽喳喳的讨论。
车上的小孩依次是仇宴、周婵娟、周慕越、陈念、韩延、云舟、周钦和云桐。
韩延是意外有的孩子,陈星儿当时执意要打掉,最后被留下来,没想到是个儿子。
陈念只是不想要妹妹,对弟弟反而接受良好。
另外三个就是云程和周乖乖的孩子。老大云舟,老二周钦,老三是小魔王云桐。
周乖乖想要个软软小闺女,可惜生出来一个小魔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
她也是心累,好在这个孩子听哥哥的话,也不是没得治。
这是爸爸妈妈们出去旅游的第一周,几个小家伙今天终于要被接过去一起玩。
他们去的是鹏城的海岛。
月颜跟周博衍此时还在自家的小岛上散步,离孩子们过来还有半天时间足够过去了。
至于另外两对夫妻,他们开着游艇去附近游玩,约好了到点回来。
这次趁着孩子们暑假出来,几位女士计划了好久,一直到孩子们都能生活自理才终于实现。
而男同志则是厚脸皮跟着休了个年假,除了周博衍和月颜。
月颜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再加上互联网越来越普及,电脑进入普通老百姓的视野。
一百户家庭起码有十户家庭都装了电脑。这可是世纪初,不是后来家家户户有电脑的时代。
网吧也顺应时代的潮流开的遍地都是。
当然也有不同。
在月颜的世界,网吧的电脑都是外国品牌。倒不说是外国品牌,是外国品牌在国内加工。
但在这个时代,网吧宣传的噱头就是从洪荒科技公司进购的电脑。
哪怕只是淘汰的二手机,那也是从洪荒科技淘下来的电脑。
洪荒科技淘汰的电脑上就已经装好了软件,包括时下最流行的聊天交友软件。
互联网上不仅可以看新闻,还可以看电视,交朋友,这对大众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
而手机进入千家万户却不难。随着版本更迭,手机技术更新的越来越快。
高价手机有专门的面向人群,主打的是高端商务功能。
手机已经不再是普通人望而奢求的东西,只追求简单通讯功能的手机只要300块。
曾经卖到一万多的一代二代手机已经停止生产,一代手机甚至被黄牛炒到五万多,如今二手九成新的一千就能买到。
车上几个小朋友手腕上或脖子上都戴了类似钟表的东西。这是亲子定位软件,哪怕被拐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找到。
即使被丢掉损毁,接触的第一个人都会被留下照片。只要从身上拿下来就会停止定位,需要重新开启。
停止定位不等于处于危险,而是已经开始向家长发送警告。
这些年靠着这个东西,很少再有儿童丢失找不回来的案件。如果真的被带走,最后的案子就会从失踪案变成成功捣毁犯罪团伙据点。
谁也不知道洪荒科技在里面用了什么黑技术?有人喜欢就有人反感这个东西,但大多数人都是喜欢。
反感只能说他们心里有鬼,这又不是强制使用,想求一个孩子平安的人就买,不想买就不买,又不是强制消费,怎么就成了阴谋?
甚至还有人夸张的说这是洪荒科技公司跟警察合作为了抓犯罪团伙故意找诱饵,月颜气得无话可说。
好在消费者不是没脑子,真有用和没用他们分的清楚。就算是为了用定位手表找诱饵,可他们孩子丢失找回来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这种不能赖掉吧?
后来月颜才知道,散播这种谣言的竟然是卖手表的店家。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会不会是那些人的同类报复,谁知道竟然是手表店家造谣。
对方的原因是电子手表抢占了他们手表的市场,因为不甘心所以故意散播这种言论。
月颜只觉得这种人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定位手表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考虑,普通人又不会给孩子买块手表戴着。
这事过去后,还登上过新闻被报道,定位手表几年后彻底出圈。
是的,最开始月颜做手机的时候就做过定位手表,只是那时候这个东西一直火不起来。那时候华州科技才刚起步,即便洪荒科技是国内科技公司龙头企业。但很多人不相信所谓的定位找人,买的只是少数。
新世纪初,电子化信息进入大家的视野,学生课堂上新加入了计算机课程,这才让计算机和网络进入大众视野,老百姓这才明白所谓的科技是什么。
定位手表重新爆火,大家才知道原来十几年前这个产品就诞生了,中间甚至停产过一段时间,好在现在又出现在了市场。
每个小朋友戴了定位手表,十岁的小朋友拿着手机,十岁以下的小朋友都没有。
好在小朋友人多热闹,大家并不是那么沉迷手机,也没那么多手机游戏让他们沉迷。
韩延拉着陈念的袖子:“哥哥,我想妈妈。”
陈念把他扶端正坐好:“不准乱动,你出门前跟我保证过。”
韩延像是有多动症似的在他身上挤来挤去,非要跟哥哥贴贴。
陈念坐到他对面,韩延委屈地眨巴眼,像只可怜的小狗。
周婵娟开心不已,陈念哥哥主动跟她坐一起了!
她冲着韩延昂着下巴:“你哥哥让你听话,你就老实点,小宝你把他抱着。”
韩延怎么说也七岁了,不想被抱住,躲来躲去跟云桐撞在一起。
云桐额头被他撞红了,其实他额头也红了,但是他看不到。
云桐瘪嘴就要哭,被周钦往嘴里塞了颗糖。
“妹妹别哭,吃糖。”
云桐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
韩延委屈巴巴,陈念终于大发慈悲让他过去。
“坐好,不准乱动。”
他弟弟就跟一条鱼似的,总是喜欢乱窜。
这下韩延终于老实了。
一群小萝卜丁下了车,在专人的安排下上了高铁,顿时吸引了车厢里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孩子?年龄这么小就出来坐高铁?”
“不知道?孩子这么多肯定有大人带着呢,估计大人还没上车。”
“也是,总不能有心大的家长让孩子自己坐车。”
一直到列车开走,都没见到这群孩子们的家长。不过这群孩子是真的乖,陌生人搭话理都不理,自顾自小声聊天。
乘务员来看过几次,特地照顾这群小朋友。听说这群小朋友是独自出门找家长,她不由得感慨家长心大。
这么漂亮的孩子都敢放出门让他们自己行动。
其实也没那么困难,孩子们在车站有人接应,亲自送他们上高铁。
等他们下高铁又有人亲自接,也就坐高铁的这个过程只要不乱跑,乱下站就行。
而乘务员在看他们的票后,就告诉他们会提醒他们列车到站。
几个小孩就更没了顾虑,只有小宝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大家对小宝的书没兴趣,小宝的书看两眼就能睡着,也就只有小宝能看进去。
乘务员轻声叮嘱:“小朋友,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小宝收起书。
乘务员看了眼封面,好家伙,还是一本外国书籍,这么小的孩子能看懂吗?
不过她没多说,只是在休息时提到几句。
“肯定是看热闹,要么就是看书上的图片,就你说的十岁小孩能看懂个啥?小孩会说英语?不可能!”
前脚刚这么说,后脚就被打脸。
高铁上有个外国人说自己钱包被偷了,可乘务室都只会最简单的外语打招呼。
看着外国友人焦急的神色,乘务员在车厢询问有没有人会说外语。
这个点车上人不多,有也是从首都回家乡的,还真没会说外语的。
其中有一个举手,但是发现跟自己学的外语不一样,这个外国友人好像是一个小语种国家,并不是通用的外语。
于是乘务员又问了一遍,周婵娟推了推身边的小宝。
“小宝,你去呀?那个外国人的母语你六岁就会了,快点去帮帮人家呀。”
小宝不爱出风头,被推了好久才推出来。
乘务员只听到有人喊,可看了一圈都没发现人。
有个小姑娘让她低头,她看到齐及自己腰的小男孩。
“小朋友,你会说外语吗?”
乘务大姐让他别凑热闹。
“小孩子可能想去厕所,你把人家路挡着了。”
这才多大点孩子,还会说外语?
小宝是个社恐,只能看向那个焦急的外国人。
“¥&#$*#。”
外国人也回复:“&%*#。”
乘务员连忙问小宝。
“这位叔叔说什么?”
小宝一字一句回答:“叔叔说他钱包丢了,在车厢里丢的。”
乘务大姐不乐意了:“你这小孩嘴里叽里哇啦几句就听懂了?”
周婵娟可不乐意弟弟被欺负。
“大婶,我弟弟十岁就精通七国语言,这个外语他六岁就会了!”
乘务大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车厢里别的乘客也笑起来。
十岁就会七国语言,他们还说自己十岁就能上天呢!
可惜还没笑多久,一个个就跟被掐住嗓子的公鸡似的,再也咯不出来一句。
小宝面无表情说了七个国家的语言,不,是八个,第八个是他正在学习的语言。
这下车厢里安静如鸡。
即便他们听不懂这个外语,但外国人跟这小孩儿交流显然是松了口气还竖了大拇指,不存在没听懂。
而这小孩后来说的外语,有他们听过的,也有他们电视里听过的,总之还真让他说了几种。
好的,大家知道人外有人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厉害到这个程度。
这后浪直接把前浪拍死了。
周婵娟像只斗胜的公鸡,带着弟弟回到座位上。
“我弟弟帮了你们忙,你们不谢谢他就算了还不相信他的能力,真是目光短浅。”
周婵娟可护着小宝,她弟弟先天不足,小时候总是跟爸爸待在实验室里调养身体。家里春游所有人回来都好好的,只有小宝会感冒发烧。
后来她才知道是自己跟哥哥在妈妈肚子里抢了小宝的营养,所以小宝才会总是生病。
自那以后大宝跟周婵娟把小宝宠成了掌上明珠,小宝犯错他俩积极背锅,总之就是想尽办法弥补他,小宝这两年身体果然好很多。
他们不知道的是,小宝之所以身体好是因为被爸爸一直用营养液调理身体。
只是他智商太高,可能会发生身体机能跟不上大脑思考的速度导致精神混乱,所以只能慢慢调理,一直到他成年才会摆脱虚弱,好在他身体素质现在跟普通小孩差不多。
小宝的聪慧大家都知道,大家也知道他身体不好。云桐是被亲戚朋友宠成小公主,小宝则是团宠。
孩子们刚下高铁,月颜就听说了高铁上发生的事。
最后乘务大姐亲自来道歉,还给每位小孩送了一根棒棒糖。
周婵娟这才原谅他们。
她本来是不想要奖励,可她们都怀疑小宝的能力。果然就像妈妈说的一样,伯乐才识千里马,那些人都不是伯乐。m.χIùmЬ.CǒM
孩子们开开心心上岛,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父母。
谁知眉开眼笑的父母们一句话让他们唉声叹气。
周乖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让孩子们最心碎的话:“知道你们没带作业过来,所以你们的作业已经在路上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云舟抱住妈妈大腿:“妈妈你不能这么对你的亲亲好大儿!”
月颜看够了热闹,这才看向自家三个满脸幽怨的孩子。
她忍不住笑:“你们姑姑骗你们玩的,好好享受假期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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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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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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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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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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