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进入了新时代之后,破除了一些不好的旧习俗,但有些风俗还是一直这么保留下来。
说媒正是其一。
媒人到家里,先问下孩子有没有对象,再说一下两人的基本情况,聊一聊两人的工作,长得怎么样,有条件的还会掏出一张照片。
那年代照张黑白照片实属不易,得跑到城里照相馆,能照得起照片的多半是殷实人家。
照片都是半身像,黑白照片代替真人秀,只要年龄相当,家庭成分没问题,婚事就有几分把握。
不过到了八十年代末,一般也就不怎么关心家庭成分了,不管你是贫农还是走资派的,其实都一样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在乡下说媒分两类,一类纯属为了嘴。一般说媒说成之后,男方要给媒人放着馍馍和方糖的篮子作答谢,篮子得用红绸布盖着。要是完婚日还要送些酒肉,家里富裕的还会加一灌麦乳精,那时候还不兴送红包,单纯是为了感谢。
媒人是苦了腿,但好过了嘴。这类媒人大多在周围几个村子里狗扯搁联找熟人,对年轻人摸底排查,讲究“百货对百客,麻子对大脚”,只要双方对茬口就上门,极尽口舌,把芝麻说成西瓜。
“媒人跑断腿,全凭一张嘴”,这句乡话指的就是这类媒人。
另一类媒人是不图名利,只图成人之美,双方愿意就成,不愿意拉倒。这类媒人大多实话实说,怕日后落埋怨。
陈松的大嫂,明显就不是第二类人。
“嫂子,我还年轻,这事不着急。”
陈松看着偶尔看着自己房子,又上下打量自己的大嫂,心中凛然,知道自己的大嫂哪有那么好心,还给看不起的小叔子说媒。
指不定哪里有坑呢?陈松可不敢信。
“怎么不着急,今年你都21了,你大哥这年纪也都跟我好上了,你咋能够不着急呢?”
大嫂见陈松拒绝,顿时不乐意了,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教育陈松。
不过大嫂说的着也符合时下乡村里婚姻的现状。
乡下时兴虚岁,传统婚约都在十七八岁,若是过了二十一二还没找上对象,就算过了岗子,会被人说三道四,当父母的不仅脸上无光,也成了一块心病,有的父母因儿女还没成家,临终都合不上眼儿。
陈松这样年纪的,村里也很少有没结婚的,就算没结婚也是因为各种原因,大多就是穷的。
说来,陈松长得高大,脸也算是俊俏的,分家前以往也有不少媒人来家里说媒,只不过陈爱国虽有这个心思,但家里开销太大,对陈松的婚事捉襟见肘,一些媒人在女方家里刚说到陈松家的条件,就息了心思,自然也不会再见面。
虽说这时候还没后世那么看重彩礼,但多大的彩礼和礼物,还是决定了女方在男方家里有多受重视,也会让女方在十里八乡都会被说一句嫁的真好!
“嫂子,你看我这家里,啥都没有,家徒四壁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你说我现在娶个媳妇,不是让人家过来受苦嘛,不应当不应当!”
陈松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哎呀,你小子还瞒着你嫂子,我还能不知道?”大嫂靠近陈松,声音低了下来:“陈志国昨晚去县里看到你,还看到你赚了好多票子嘞,你怎么会没钱呢?”
闻言,陈松的眼睛微微一眯,眉头皱起。
没想到竟然被人发现了,而且看起来还传了开来,不然大嫂也不会这么早就上门来说媒,就为了把自家同宗的小表妹嫁给自己。
若按照以前大嫂的脾气,一个穷的不行的陈松就是婚姻的火坑,她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小表妹往火坑里推。
“没想到大嫂消息挺灵通啊,昨晚是赚了一点,但大家把钱一分,到我手里哪有那么多。”陈松半真半假的说着,指着自己的房子:“要我真的赚到大钱了,我这屋里起码得摆上电视机,搞上凤凰牌的小自行车了。”
可惜大嫂明显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家压根就不信陈松没钱。
村里早就有人在传了,自家丈夫这个三弟,好像在经商上有一手,弄到不少钱了,甚至还把村里的王寡妇搞到手了。
大嫂原本是不信的,后来从公公口中得知人家起房子的钱都是自己挣得,后来更是亲眼看到陈松抓龙虾,又经过陈志国的口渲染买了多少钱,就转变了想法,一心觉得这是他发了财。
“你啊,就别混弄大嫂了,我啊知道你最近和村里王寡妇走的近,但人家是寡妇,你以后总不能娶个寡妇吧?”大嫂苦口婆心的劝慰:“我这小表妹啊,长得可标志嘞。”
“她啊,圆圆的大脸盘细皮薄肉,像磨面时摘出来的头白面,柳叶眉下边那双会说话的双眼皮大眼睛,水灵得能看出天有多么蓝,云彩有多么白,两片薄薄的嘴唇一颦一笑,竟能生出一对甜甜的酒窝。”
陈松第一次对大嫂刮目相看,没想到大嫂还能把人家描述的这么美。
“大嫂,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是真没心思谈这个。”陈松打算把事情碾碎了掰开了细说:“你啊也别忙活了,我这事不着急,你啊还是先回去带孩子吧,我那大侄儿应该是想你了,怕是现在正哭着呢,我大哥可搞不定。”
“你这人咋好赖不分呢?”大嫂顿时气急,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想想公公多大把年纪了,还整天想着你还没结婚,整天跟我唠叨要给你安排下,你倒好,我给你安排你就推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这事,我会亲自跟我爸说,大嫂你啊就别操这个闲心了,别吃力不讨好的。”陈松挥了挥手,也不打算理他,就准备离开。
“你是不是想着那个王寡妇呢?人家有啥好的,还能有黄花大闺女好?”看着陈松要走,大嫂愤怒了,对着陈松的背影脱口而出。
陈松脚步顿了顿,还是没停,继续往院子外面走。
“我这姑娘人家儿可是本分人家,可不像人家寡妇,门风败坏,晚上还留男人留宿,这样的女人搁以前就该浸猪笼了。”
大嫂忿忿,说起王瑶更是一脸不屑。
听到这,陈松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神色严肃的可怕。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找你惹你了,你非要扯上她。”陈松神色冷峻,面色不善,目光中满是愤意:“我和她是清清白白,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事,男未婚女未嫁的,大家能说什么?”
“胡搅蛮缠!”
陈松一甩袖子,也不理大嫂的难看脸色,直接走了。
良久,被陈松吓着的大嫂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陈松早不见人影了,她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要不是听你赚了点钱,你以为你配得上我表妹!搁以前你敢这么说我,老娘绝对把你挠个满脸血!个王八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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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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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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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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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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