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安开始还想跟着一起看看来着,后面悲伤地发现:他挤不进去。
他们讨论的这个氛围感,太强了。
连话都插不进去。
不过也没什么,只要知道,这图纸对他们有用就行。
当然了,现在要紧的是,他得问问霍培峻这边,看看情况怎么样。
他折身出来,打了個电话给张正奇。
“你跟霍培峻联系上了没?”陆怀安沉吟着,问道:“基本没问题吧?”
截下来这样的图纸,霍培峻这边不一定好糊弄过去啊。
张正奇休息前联系过,起来后又打了电话,但是:“都联系不上……”
隔得这老远,也不确定霍培峻有没有事,现在又在做什么。
“……那这就麻烦了。”
只要有人用心一查,就肯定能够查得到,张正奇离港的时间。
如果他们怀疑霍培峻的话,倒推法也能推得出来的。
更何况,他们中间也确实有交叉点。
一旦那个人被查出来,霍培峻几乎是没跑的。
陆怀安皱着眉头,有些担心:“你先继续打电话,只要联系上了,务必告诉他,不管什么方法,保证他自己的安全。”
钱不钱的,无所谓了。
只要人能安安全全地回来,其他东西,都只是身外之物。
该砸钱就砸钱,千万不要舍不得,放不开手脚。
“这边的话,我也寻人打听打听一下。”
找找办事处那些人,也能联系得到的应该。
“好的。”张正奇想了想,又建议他暂时先别找:“不是都说嘛,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别这边一托人一问,反倒打草惊蛇了。
万一打乱了霍培峻的步骤,更是麻烦事儿。
陆怀安嗯了一声,点了支烟:“行吧……”
他也就是担心霍培峻的人身安全,别的都没什么。
既然让他别去问,他也就不去好了。
只是,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这边图纸什么的,陈翊之他们在研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陆怀安索性去找李佩霖去了。
李佩霖看到他来都挺惊讶的,挑了挑眉:“不是说你去武海过年了?”
“那你还说你回北丰过年的呢。”
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得,谁也别说谁了,都差不多是被事跘住的。
回了办公室,李佩霖给他倒了杯茶:“助理回去过年了,将就着点。”
关上门,陆怀安嗯了一声:“人少反而更好说事。”
这要是像往常一样,人来人往的,他肯定得约外头的。
喝了半盏茶,陆怀安才低低地叹了口气:“事实上,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个事……”
他没有提图纸的事情,只说霍培峻可能遇到了点儿麻烦。
“现在都联系不上……”李佩霖沉默了。
他微微蹙起眉头,沉思片刻后,慢慢地道:“其实,在推荐霍培峻之前,我一度挺犹豫的。”
倒不是因为霍培峻能力不足。
而是因为他……
“太过于冒险。”李佩霖捧着杯子,看着热气袅袅升起:“他这个人,骨子里带了些热烈。”
自恃有几分能力,基本视规则于无物。
像之前,李佩霖处处要求大家千万要注意言行,不能让人看出他们的真实目的。
尤其是迈克尔他们,最好是跟他们保持距离。
毕竟言多必失,尤其是酒后。
可是霍培峻从来都不听的,他与人相处的方法,更是与李佩霖完全不一样。
若不是他确实有些本事,李佩霖是怎么着都不能把他提起来的。
陆怀安若有所思,手指在桌面轻轻地点了点:“他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下手快准狠,这回的图纸能弄回来,全是他的功劳。
“是的。”李佩霖推了推眼镜,低声地笑了笑:“当时我也是担心他善后艰难,但是……”
但是,霍培峻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
他,不需要别人帮他善后。
“他当时跟我说过,他既然出手,就说明他心里有把握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李佩霖弯了弯唇,笑得有些无奈:“他说我的一切保守行动都是多余的,反而会对他造成困扰。”
这话,李佩霖当时都没法接。
也正因此,确认霍培峻是想接手之后,李佩霖才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虽然我不想承认。”李佩霖端起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但是在国外,他确实比我混得开一些。”
他的行事风格,和霍培峻完全不一样。
而在国外,明显就是霍培峻这一款更吃香。
陆怀安若有所思:“张正奇倒也说过的,霍培峻确实跟很多人都玩得来。”
“他装的。”李佩霖摇摇头,坦然地道:“我当时准备回国的时候,霍培峻也跟我聊过。”
很是坦荡地告诉他,其实一早到他这边来做事的时候,就是奔着取而代之的目的来的。
但是当时李佩霖并不生气,反而……
“我觉得他挺做人挺真实的。”
顶多,就是私生活略混乱,喜欢换女伴。
陆怀安笑了,摇摇头:“国外的话,这种作风,可能更混得开一些。”
“的确是这样。”
所以最后,李佩霖让他不要着急。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霍培峻肯定会主动联系他们的。
最好这边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反而打乱了霍培峻的计划。
“行吧。”
跟他聊完之后,陆怀安也放心了一些。
只是接下来的两三天里,他还是有些担忧。
哪怕是回了武海,他也一直在问张正奇进展:“一旦有任何消息,都要立即跟我汇报。”
在大年三十的这天夜里,张正奇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有消息了。”
这天晚上,沈如芸也过来了。
到处在放炮,噼噼啪啪的声响,热闹极了。
陆怀安拿着电话,到后边去接听的:“什么?”
这边稍微安静一些,他听到张正奇急促地道:“霍培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祝我新年快乐。”
很明显,是不方便多聊,但是霍培峻在电话里,还问他什么时候返程。
陆怀安听得眉头微皱,有些迟疑地:“他没说别的?”
“没有了。”张正奇犹豫了一会,有些迟疑地道:“陆哥,你说,我要去不?”Χiυmъ.cοΜ
这霍培峻给的信息也太少了。
甚至都没提起正事。
正因如此,才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陆怀安握着电话,一时也陷入了沉思。
究竟,国外此时是不是安全的?
如果安全的话,霍培峻为什么只字不提。
是不是他被人监视着,连电话都不得自由?
如果不安全,他为什么又会让张正奇过去呢?
那不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嘛。
可是,按照霍培峻的性子,如果真不安全的话,他肯定也不会打这通电话。
那么自傲的一个人,哪里肯在他们面前折了面子的。
更何况,如果张正奇真如他所言过去了,又被人抓了,他霍培峻这辈子都得在张正奇面前抬不起头来。
张正奇就有些犹豫了:“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不去吧,又怕害了霍培峻。
万一有人就是在怀疑他,霍培峻想澄清自己没问题,就必须张正奇到场呢?
可是去吧,又真怕是场鸿门宴。
陆怀安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电话,神情凝重:“你……容我想想。”
“好。”张正奇的背景音也是一直没断过的爆竹声响,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里,他的声音冷静得有些不真实:“陆哥,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出发,我也没别的要求,只希望,您能善待我家人。”
他说完后,把电话挂了。
其实,依照国人的习惯来说……
大过年的,是不兴说这种话的。
太不吉利了。
陆怀安怔怔然看着夜色,慢慢地,摸出一根烟来。
如果说,这真的是场鸿门宴,张正奇这便算是,给立了张生死状了。
“怎么了?”沈如芸在屋里等了好久,不见他回来,有些担忧,特地拿了件衣服,寻了过来:“你出来得急,不冷吗?”
虽然武海这边天气热乎些,但到底也是冬天。
这大晚上的,海风一吹,还是挺冷的呢。
陆怀安没有动,任她给他把外套披上。
察觉到他情绪不大对,沈如芸站到他身侧,温柔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大过年的,陆怀安不想说那些话。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重重地抽了口烟。
迎面吹来一阵寒冷的风,他竟不小心给呛到了。
“这是怎么了。”沈如芸连忙给他顺气,拍了拍他的背。
陆怀安被呛得眼睛都红了,垂眸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有些没意思。
他把烟摁熄掉,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能力还不够。”
如果他足够强大的话,今天这事,就根本不会发生。
未知,才最令人恐惧。
他不知道霍培峻到底安不安全,甚至都不知道,张正奇出去,安不安全。
沈如芸知道他难,但真的不知道他这么难。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心疼极了:“我们先回去吧,外头太冷了,就算出海,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咱慢慢想,啊。”
别冻感冒了,什么事都处理不了,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陆怀安捋了捋思绪,低沉地嗯了一声。
进去之后,孩子们毫无所觉,还在欢呼着拆礼物。
“爸爸,妈妈,你们快点过来呀!”
“你们看,奶奶给我送了这个!”陆玥华很开心地展示,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掐丝蝴蝶发簪。
陆启明夫妇出手,尤其是给他们准备的礼物里头,就没有过便宜的东西。
这支蝴蝶发簪,精致极了,甚至捏着簪子轻轻一抖,蝴蝶的翅膀还会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飞起来。
光是这个做工,都已经非常难得。
“好漂亮!”陆言陆蹊眼巴巴地看着。
“你们的也漂亮的。”陆启明哄着她们去拆礼物:“去看看?”
看着他们开心的笑脸,陆怀安在沈如芸担忧的眼神里,抹了把脸。
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他走了过去:“是啊,拆开看看呢?”
“那好吧。”陆言和陆蹊对视一眼,低头努力地拆起了礼物。
陆星晖的容易拆,是个模型,他最近收这些模型收得手软,虽然很喜欢,但也就那样。
陆言的盒子比陆玥华他们的都大,她人又小,拆起来还挺费力。
看她拆的艰难,陆怀安索性帮了把手。
打开之后,陆言瞪大了眼睛:“哇!”
盒子里,竟然是一个半人高的阁楼建筑。
“这是可以拆开的。”
陆启明示意她打开看看。
不仅门可以打开,连窗户都可以拆开。
甚至,从另一侧还可以将这个玩具的另一半直接拉开来。
合在一起的时候它是个阁楼,但是拉开之后,便成了一座城池。
里面全都是折叠的器具,桌椅长廊,一应俱全。
这显然深得陆言的心,她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玩具:“哇,奶奶你太好了!莪好喜欢啊!”
“哟,不喜欢爷爷啊?”陆启明佯装难过的样子:“我可帮着盯了很久的呢。”
这外头压根没得卖,他们特地寻了人定做的。
“喜欢爷爷!”陆言抱着他的腿,撒娇地晃了晃:“爷爷奶奶最好了!”
陆蹊的礼物还没拆出来,她的礼物没有陆言的那么大,但是挺费劲。
她看了眼这阁楼,再看看自己那明显轮廓差不多,也是个阁楼模样的礼物,顿时就没劲了,瘪瘪嘴:“我不喜欢房子!”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一点都不可爱!
“你的跟姐姐的不一样哦!”陆启明微微一笑,哄着她继续拆:“因为你的容易坏,所以包装得细致了些。”
容易坏?那是什么。
沈如芸劝她继续试试,帮着她一起拆。
层层包裹全都拆开,最后才露出了里面的礼物。
也是一栋房子。
但是,也确实是不一样。
这是一栋全部透明的小房子,里面的摆设非常多。
“哇!是我喜欢的城堡!”陆蹊开心坏了,看到里面有小娃娃,赶紧把它打开。
拿着钥匙开门,整栋城堡可以全部敞开。
里面有很多的房间,每个房间里布置都不一样。
还有好些小玩偶,穿戴整齐精致,头发也五颜六色的。
这种审美,在沈如芸看来,简直是无法理解。
可是在陆蹊眼里,这简直太美了好吗!?
她高兴坏了,开开心心地给她们取了名字:“这是红红公主,这是小紫公主……”
是的,全都是公主,而且不需要王子。
每位公主都有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有柜子可以拉开,是衣帽间,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小衣裳。
非常精致,细致到连房间里的床都是有被子枕头可以睡觉的。
陆怀安看得一脸无语。
但是陆言也挺喜欢:“哇,我感觉这个我也可以做出来的。”
她甚至连自己的阁楼都不去看了,回房间拿了纸笔出来,当场就要画出来。
当然了,这么大的,他们的玩具厂里面肯定做不了,但是,做小一些,装一个娃娃的,还是可以的嘛!
甚至,她还琢磨着可以做些别的:“像妈妈的口红什么的……我觉得都可以做一做。”
哪怕是假的呢!?
陆蹊拿着彩笔都能给自己画妆呢,如果有套化妆品玩具,她肯定第一个想买的。
“……想法不错。”沈如芸点点头,表示支持。
“那,我要第一套!”陆蹊护着自己的城堡,表示如果不给的话,她也不给她照着画了。
陆言肯定地点点头:“那肯定啊!第一套肯定是你的!”
她妹妹嘛,啥都得是最好的!
看着她们开开心心地玩在一起,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陆怀安若无其事地坐下来,陪着一起看春晚。
可是他心里头,却一直在琢磨着霍培峻的事情。
老人孩子到底是熬不住,本来该守岁的,但是他们玩到这时候,都太累太困了,等着数完倒计时,便都起身洗漱去睡觉了。
陆怀安和沈如芸照例留下来守岁。
沈如芸先去照顾孩子们,确定他们都上床睡觉了,才匆匆下了楼。
她下来之后,看到陆怀安还坐在原处。
连姿势都没变一下,眉头微皱地,显然还在想霍培峻的事。
“怎么样?有头绪了没?”沈如芸给他重新泡了杯茶。
陆怀安摇摇头,接过茶却没喝,放到了一边:“我在想,按照霍培峻的性格,如果出了事……这出电话,他按理说不会打。”
看着他的眼睛,沈如芸点了点头,温和地道:“可是,你又担心,万一是别人逼他打的,你让张正奇过去的话,怕害了他。”
这话当真是一针见血。
“没错。”
他和张正奇,这么多年的交情。
更何况,他们中间,还夹了一个许经业。
如果张正奇真的因为这个事出了什么状况,陆怀安心里这个坎,一辈子都过不去。
沈如芸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但是如果不让张正奇过去的话,那边霍培峻要怎么处理呢?”
如果真的像他们想的这样,霍培峻是被人盯着。
打这通电话,是为了澄清自己,顺便告诉所有人,张正奇没问题。
这边张正奇不过去的话,恐怕就把霍培峻的罪名给确定了。
陆怀安深吸一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事情,才最棘手。”
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他才迟迟不能做决定。
万一呢?
沈如芸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道:“我觉得,你还是比较倾向于,让张正奇去?”
虽然不明显,但是她到底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他的情绪,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抬眸看了她一眼,陆怀安并不意外,坦然地道:“是。”
虽然知道这比较危险,甚至,有可能会将张正奇也给折进去。
可是,不试一试,总感觉不甘心呢。
现在是一切都是未知数,还顾忌着霍培峻的安危,让他束手束脚,不敢放开去操作。
如果张正奇过去,就算是被察觉了他们做过什么事,好歹陆怀安能砸钱,能找人想想办法。
总好过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我想着,要捞,就两个都捞出来,都得平平安安的。”
虽然霍培峻是后边才跟的他,但是既然在他手下做事,他就得保证他们的安全。
要不然,以后还有谁敢去国外做事?
那这样的话,国外的产业怎么办,难道直接放弃?
而且,霍培峻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他不该,也不可以就这么折戟在国外。
那么远的距离,他又一直惦记着回家……
陆怀安捧着茶喝了一口,眸光沉沉:“我不能让他寒心。”
“既然你做了决定,那就去做吧。”沈如芸想了想,提醒他:“可以找爸商量一下,在国外,爸他的公司,应该比霍培峻他们更有话语权。”
之前不是还帮过他们来着。
陆怀安嗯了一声。
刚才他没找陆启明说这个事情,是因为还没有拿定主意。
现在既然做了决定,那明天就得找陆启明好好聊一聊。
当然,现在不急着操作。
得张正奇过去,确定一下事情进展如何,再下论断。
第二天一早,张正奇就直接赶了过来。
陆怀安也是一夜没睡,压根睡不着。
看到陆怀安的神色,张正奇瞬间就明白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但是,他还算坦然,微微笑了起来:“我收拾一下,过两天就动身。”
“……好。”陆怀安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凝重地道:“我这边也会做好准备……”
过去之前,他们得先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
张正奇到了之后,也必须跟他时刻保持联络畅通。
一旦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不要耽搁,立刻跟他汇报。
“我等会就跟我爸去商量,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哪怕是在国外,他也不会让霍培峻张正奇他们感觉孤立无援。
张正奇怔住。
这一点,他真的没想到。
毕竟,陆怀安和陆启明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别人不知情,他却是最明白的。
在此之前,陆怀安根本不愿意跟陆启明他们有经济和生意上的往来。
仅仅上回那一次,也是情势所迫,但后面就基本搁置了。
因此,听他这么说,张正奇便有些动容:“陆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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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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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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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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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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