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城头,曾经恍若亘古不落的大明日月旗,已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面早已是军中信仰的“李”字大旗,
京城的百姓,颤颤惊惊的从房门走出,望着街头随处可见的一队队披甲执锐的将士,眼中的惊惧,更是难以抑制。
不过,这些将士,显然并没有理会他们心思,大都只是瞥了一眼,便执行着属于他们任务。
这座京城,亦是在这兵戈森严之中,一点一点的恢复以往的喧嚣,人们纷纷议论着夜晚那震耳欲聋的万岁高呼,以及这满城可见兵将。
夜晚太后毒害文武百官,派出死士围杀秦公及一众入京将帅的消息,亦是在这喧嚣之间,缓缓的传播开来。
整个京城,原本逐渐恢复的喧嚣繁华,亦是随着这个惊天消息的传播,亦是一点一点的沉寂起来。
纵使再愚笨的人,也知道,当天家主动与秦公决裂,最终,却一败涂地,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
数百年才有一次的改朝换代,王朝更替…
似乎,就要被他们所亲身经历了。
京城市井乡野,议论纷纷,屹立巡守的兵戈,依旧森寒。
而相比较京城市井之中的井然有序,此时,在皇宫之中,却依旧一片混乱。
披甲执锐的将士,冲进一处处宫殿,宫女,宦官,妃嫔·
这座皇宫之中,所有人都不得幸免,在不讲理的兵锋之下,被抓至一处处广场之上集结看管,等待着不久便将到来的处置而在东厂,更早已是一片血腥。
东厂衙门早已被兵将占据,以往耀武扬威的东厂番子,杀戮与血腥早已充斥整個东厂衙门。
大明皇权的最后一块领土,在这肆掠的兵锋下,俨然也已经摇摇欲坠,距离分崩离析,随大明埋葬于历史长河中,似乎,也只剩下咫尺之遥。
在皇极殿外,夜晚劝进失败的文武百官,未有一个离开皇宫,皆是彻夜等候于这皇极殿外。
而此时,相此其他地方的寂静压抑,而秦国公府中,
府中每一人,眉宇神态之间,皆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兴奋。
管家王五在得到消息后更是兴奋得一夜未眠,满脸红光的指挥着下人们在府中忙碌,那曾经高悬的秦公府牌匾,已然被下人卸下,丢弃在地。
京城最好的裁缝以及金玉器匠户,被连夜唤入秦公府中,一应金玉绸缎,早已准备妥当,就只等待着最后一个消息的传来,便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所需。
府中后院,自然是一片欢腾,尤其是几个身怀秦公血脉的侍妾,几乎皆是彻夜未眠,后院女人之中暗流,亦是骤然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在书房,王五及一众下人整齐的伫立在书房之外,而书房内,李修傲然伫立,一身大明国公蟒袍,俨然已经脱下置于一旁。
其身旁,李月儿正服侍着李修披上那随他南征北战的一身战甲。
到最后,待到李月儿正准备替李修披上那一袭红色披风之时,李修却是突然制止了。
“这披风放回去,让工五准备一袭新披风来!”
李修注视着李月儿手中这一抹血红,缓缓出声。
“妾身这就去,”
李月儿虽有些错愕,但也没丝毫迟疑,拿起那一袭披风,便快步往房外走去房门再次关上,李修注视着这一袭血红披风,漠然的神色,也不禁多了一丝复杂。
大明尚红,明军将士,自然也尽是一片红袄红袍。
可……他,已经不是大明统帅了!
募然间,李修竟有种难以言喻的彷徨。
烂摊子再烂,它终究也是一个完整的摊子,是他李修为之奋斗近十年之久地方。
骤然没了,而且,还是他一手埋葬,他……
李修抿了抿嘴唇,环视一眼书房,目光最终定格在床榻上酣睡的小璟儿身上。
步子迈开,李修行至床榻之前,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小璟儿,沉默许久,李修亦是黯然一叹:“璟儿……从今天起,爹,就是万古不易的贼了!”
从大明的擎天支柱,到万古不易的贼。
他,走得太仓促,太仓促!
历朝历代,无权无势者,总是隐忍,暗中积累能量,哪里又有过周太后这般偏执疯狂。
而此时,在书房外,王五亦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老爷之意思,他自然无需多问,也清清楚楚。
红乃前朝所留,弃红袍,其中意味自然显而易见。
但,红袍不用,那用何色?
虽说他清楚秦公喜好,但此等堪称天大的事,他可不敢擅自做主。
犹豫纠结好一会,他才终于小心翼翼的行至书房门前,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房门。
“黑色就好了!”
此时,房中的声音传来,王五顿时大松一口气,噗通跪倒在地:“奴才遵旨!”
随即,起身后,恭恭敬敬退上数步后,王五这才立马转身,不顧年迈之躯,小跑着離开了这个院子。
不到一刻钟,王五便领着数名下人上气不接下的跑来,其中一名下人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俨然是一袭黑色骧金纹的披风。
门外等候已久的李月儿,亦是连忙接过下人手中的托盘,推开房门,便步入其中。
“老爷,已经准备好了。”
李月儿轻声细语,恭敬的将托盘置于李修面前。
“嗯。”
李修瞥了一眼托盘上崭新的披风,点了点头,没多言语。
李月儿小心的将托盘放置一侧,一袭黑色骧金纹的披风,缓缓披到了李修身躯之上。
锵!
李修拔出战刀寸许,凝视着皎洁森寒的刀锋片刻,战刀归鞘,悬于腰间,李修蓦然转身。
房门洞开,一袭黑色披風随风而动,院中,侍女下人,亲卫士卒,已然于两侧跪倒,同时,有士卒牵来一匹骏马,至李修身前,随即半跪余地见此景,李修目光微闪烁,伫立片刻,翻身上马,一勒马缰,战马双蹄高抬,一声嘶鸣,随即,众亲卫将士,皆是翻身上马铁骑簇拥,战袍舞动,浩荡出府,一路策马飞奔,沿途兵将伫立,见铁骑奔涌,皆跪倒在地。
“将军万岁!”
“陛下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xiumb.com
骤响的高呼声,从秦公府,随铁骑奔腾,一路高呼,直至皇宫。
巍峨的宫门已然洞开,沿途将士接连跪倒,万岁之高呼,直衝云霄,震天动地!
伴随万岁之高呼的,是奔涌的铁骑,隆隆的马蹄声,踏在这巍峨伫立的皇宫之中,如潮水奔涌,直至皇极殿外,这一处从未有人策马至此过的浩大广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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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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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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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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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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